寝卧里,徐长支着颐侧躺在高燧身旁,眉弯眼笑的逗着儿子,一点也不见要出去的迹象。 罗拂取来一方致的绣品,站在榻旁言又止。徐长瞥见她的神,轻声一笑:“在担心武小姐?” 罗拂咽下“奴婢是在担心王爷”这话,委婉的说道:“许是奴婢多虑,只是觉得武小姐的心思或许没那么单纯……”那武朝颜明摆着动机不存,先前一见王爷,那双眼便没挪开过,如此昭彰的心思实在是令人不喜。 徐长勾起角,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些时武小姐对我也费了不少心思,自该给她机会遂了心愿,也免得一直惦念。” 罗拂微怔,“娘娘您知道……” 徐长似笑非笑:“以前不确定,方才倒是能肯定了。没想到咱们王爷还是招人呢!”这段时间武朝颜未曾表过对朱棣有甚么心思,若非之前罗拂告诉她的事,加之刚才武朝颜凝视朱棣的眼神,她着实未想过武朝颜会对朱棣有意,毕竟其还有个千里相随的心上人在那。 罗拂能够觉她并未生气,心下微松,掩轻笑:“娘娘您故意避开,难道是在考验王爷?”毕竟武朝颜可是个难得的美人。 徐长抱起正咧着小嘴不知在乐甚么的高燧,亲了亲他胖嘟嘟的小脸,笑道:“王爷对她不会动心思,这会儿怕是在送客了。” 未等罗拂表诧异,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外间婢女的请安声。来的正是朱棣。 罗拂对自家娘娘大佩服,又颇觉有趣,不知那武小姐离开时会是什么脸。 朱棣容无表的挥退众婢,抬眼对上一脸似笑非笑的徐长,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 徐长一副新奇模样的上下打量他,啧啧有声:“如斯细瞧,王爷着实是英伟不凡,魅力无穷呢!” 朱棣挑眉,勾起她柔润的下颚,“难道王妃今才发现本王的魅力?” 徐长还他记白眼,拍开他的手,将儿子到他怀里,“知道您招人。以前就有甚么夏烟小姐、倪慧慧姑娘对您芳心暗许,这且是我知道的,未见过的还不知有多少呢!” 朱棣如愿察觉出她的几分醋意,勾了勾嘴角:“王妃莫不是在担心自己拴不住本王的心?” “拴?”徐长扬起秀眉,“王爷可要与我赌一回?这月您搬到前殿去住,咱们赌一赌谁先搭理谁!” 朱棣哭笑不得,立即认了输:“是我说错话,是我担心拴不住你的心。” 徐长摆出骄傲的模样,“王爷晓得就好。” 说完,夫俩对视一眼,“噗嗤”笑出了声。 徐长揩去高燧小嘴边淌出的口水,摇首道:“幸而燧儿还听不懂,否则还不知怎么笑话咱们呢!”当真是越活越幼稚,竟如小孩子吵闹一般。不过,她虽说着些拈酸吃醋的话,心底却油然相信在情上他不会对不起她。故而,她万分放心让武朝颜与朱棣相处,而结果他也未让她失望。她虽未询问,但见他进来寻她的时间,以及坦然的神,便晓得他对武朝颜绝无心思。 朱棣握住她的手指,放在嘴边亲了亲,低笑道:“敢笑话咱们的怕就只有淮真了吧!” 徐长唏嘘的点点头:“那丫头的胆子越来越大,也不知是像谁?” 朱棣沉默不作声,果不其然就听她“一如既往”的嗔怨道:“全是你宠的,以后若是管不住她该怎么办?俗语云,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你若是再继续宠下去,指不定就成了个娇蛮女……” 朱棣极是耐心的听着她絮叨,也不打断,只是目光温柔的描绘着她愈来愈明丽的眉眼。他喜听她说话,无论说的是什么,可惜以前她的话并不多,但自打生了高燧,她的谈便浓了许多。 “长……”朱棣低声唤她的名。 “嗯?”徐长正说着要是再继续宠惯着淮真,以后没准难找婆家,听他唤自己便打住话头侧首望向了他。岂知她刚侧过首,便被他一把揽下脑袋覆住了。她挣扎了下,没挣开,便也柔软着心房回应起他来。 可惜,还未等夫俩更进一步,便被夹在两人中间的高燧各踹了一脚。朱棣不得不松开面红云的徐长,无奈的低头看向不甘被冷落的儿子,轻捏他的小脸,含期许的叹道:“儿子,赶紧长大吧!”那样才能搬出他们的寝殿,将同长的独处时间还给他。 是晚。朱棣去书房读书,罗拂将白天武朝颜同朱棣相处时的情景告诉了徐长。那会儿徐长虽带走了殿内的婢女,但明禄仍在旁侍候着,而明禄没等罗拂来询问,便将实情告诉了她。 一如徐长的确信,在武朝颜隐隐将“演变”为慕时,朱棣冷淡的说了七字:“狙公赋芧1,女德乎?” 此话一出,武朝颜瞬间惨白了脸,羞愧的掩面而去。 徐长听罢倒是同情起武朝颜。人家姑娘且只是表出些许喜之情,他便直接给人家定下朝三暮四、有违女德的“罪名”,若是遇上个心眼俗的,指不定会羞惭得想不开。不过,这样也是最立竿见影的拒绝方式,除非武朝颜对他还别有所图,否则必然不会再对一个如斯轻视自己的男人心动。当然,会不会有后患,现在还未尝可知。 打那后,武朝颜便未再来燕王府。霍琅云来探望徐长,告诉她武朝颜不就将回京,而其心上人则留在北平府,在知州府做了名小吏。 “我倒是瞧出来了,她对那人并不算太上心,此番将人留在北平府,便是想断了关系。”霍琅云撇嘴道,“不过如此也好,她和那人皆是高傲的脾,如果真的成了亲,以后必定有得争闹。” 徐长闻言未置评语。依她之见,武朝颜应是颇好争拗,越是需争需磨的事儿越有兴致与斗志,反之平顺安定却觉无趣得紧,也正应了那句:求而不得万般好,得而不惜如糟粕!(未完待续)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