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马官重重磕头,恰是磕在石头上,登时额头见红,可他半分痛也不敢呼,战战兢兢的请罪:“卑职监管不力,请王爷责罚!” 朱棣不耐听这些,指住他身后的马医,冷声道:“你来说,这畜生可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果下马是他特意寻来的宝驹,这群人不敢不仔细伺候,马匹若是事前受伤不会无人察 觉。不是外伤,那么必是内患。 马医适才已检查了那匹癫狂的果下马,当下小心翼翼的道:“启禀王爷,此马口喉干燥、瞳孔散大、脉搏过速,是兴奋狂躁之症,当是服食了龙荔之类的果植。” “龙荔!”朱棣面寒如冰,缓缓咬出二字。 龙荔俗称疯人果,果甘甜,然则果果仁皆有毒素,食后易出现幻觉。燕王府里不会种这种树,也无人会吃这种东西,那龙荔果更不会无故喂进马肚子里,除却人为不作它想! 马场里无人不知这几匹果下马是他特意为淮真几个寻来的,偏偏此番淮真的马人为出事,让他不往谋层面想都难。 朱棣寒着脸指住一地的人:“本王给你们一个机会,是谁下的药?” 众人瑟瑟发抖,却无一人吱声。 “好,既然无人招认,那就莫怪本王不念主仆情份!”朱棣一甩袖,冷声道,“来人,将马场上下一干人等押入大牢,严加拷问。本王倒要瞧瞧,是谁胆敢谋害本王子嗣!” 朱棣挟怒回到后殿,便去产阁探望徐长。他吩咐暂且不将此事告知徐长,以免她在月子里担忧伤身。岂知刚至产阁门外,便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哭声。他眉头一皱,推门而入,目就见淮真正抱着榻上的徐长嚎啕大哭,而徐长脸煞白,神忧急的不住劝哄着。 朱棣一见她疲累的面,心里一阵疼惜,随即怒气也止不住的往上升腾。他心疼女儿,却更心疼方生产的子。 旁边的婢女悄觑他沉的脸,小声解释:“小郡主一回来就跑到娘娘这,抱着娘娘便哭了起来。” 朱棣的脸愈发难看了,怒声呵斥:“混帐!小郡主不懂事,你们也糊涂了?娘娘如今身子正虚,竟还由着小郡主来冲撞!” 那边厢,徐长也听到了他的话,揽着噎噎的女儿,抬首蹙眉道:“王爷,我无事,让她们退下吧!”她心中也是不,女儿好难得同他出去一回,没料得竟险些出了事,她还没找他算账,他倒在她面前大小声起来了。 朱棣如何听不出她语气里的不,无奈的摇摇头,挥手示意一众婢子退下。 待屋里只剩下夫俩和抱着娘亲不撒手的淮真,朱棣的眉眼间立时覆上一层小心翼翼。他袍坐到榻旁,抱起淮真,余光觑着徐长的脸,似责似怜的点点淮真的小红鼻子:“先前也没见你哭成这样。” 淮真把脑袋使劲扎进他怀里,眼泪鼻涕糊了他襟,嘟囔着小嘴说:“淮真先前不怕,可看到娘就害怕起来了!” 徐长嘴角微,这丫头的话怎地听着有些怪呢? 见徐长脸不佳,朱棣以为她是在责怪自己责备淮真,连忙放柔了嗓音:“今是父王的不是,让淮真受惊了。”他本就无甚责备之心,听罢女儿的话心里也只有疼惜,更何况子在旁“虎视眈眈”,哪敢再说半分重话? “淮真见到父王就不怕了。”淮真搂着他的脖颈娇声道。 徐长好气又好笑的弹了下她的额头,“见到娘亲就怕得哭,见到你父王就喜,难不成我是夜叉了?” 淮真破涕为笑,转身想扑到徐长怀里撒娇,朱棣连忙拦住,免得她手脚没个轻重伤到徐长。 被淮真一番打岔,徐长也没了气,转而问道:“可查出了什么?”她先前本在歇息,没料得淮真冲进来就嚎啕大哭,问其怎么回事也只是哒哒的说差点儿死掉,惊得她险些没跳起来。好在随行的婢女连忙向她解释,她才明白。但听罢事情原委,她的头一个反应便是事情有鬼。 朱棣擅马,也喜马,王府里的马多是名贵,故而无论是马场还是马厩皆称得上守备颇严,而马医每都会检查马匹,更何况是淮真几个小主子所骑的马,在牵进马场前必然会仔细检查。如有外伤,不会查不出来。既然不是因伤受惊,那只有服食了甚么致使癫狂的东西。外人难以渗入,那么下药的必是内部之人。 朱棣也没再隐瞒,将马医所检查出的情况告诉了她。徐长听罢脸难看至极,抬首盯着朱棣:“可有嫌疑之人?” “那几匹果下马我调派了专人照料,旁的马侍接近不了,当前最有嫌疑的只有那几个马侍。” “未必就是他们所为。”徐长沉眉道,“除非是甚么死士,亦或一心寻死之人,必不会将最大的嫌疑招揽到自个身上。” 朱棣点头,掖好她的被褥,语带怜:“此事我会解决,你安心静养。” 徐长抿臻首,“我知道了。救淮真的那位姑娘王爷务必妥善安置。” 淮真坐在朱棣膝上,扒拉着他间的玉佩。朱棣随手解下玉佩给她玩耍,掀目道:“那女子你倒也认识。” “是谁?”先前婢子也没说是谁,只道淮真被个女子所救。 “是你举荐之人,吴莲衣。” 徐长一怔,倒也没再多说,只道:“得好生谢她。” 静水堂。 罗拂带着六名捧着玉盘的婢子进了暖意融融的内室。吴莲衣脸惨白的躺在榻上,医女正仔细替她的伤口涂着药,但见她额头绑着干净的布巾,隐隐有血丝渗出,脸颊、手臂亦是布血痕。 “吴姑娘。”罗拂笑着走前,“娘娘吩咐我来探望姑娘,不知姑娘可好些了?” 吴莲衣自也认识罗拂,晓得她是徐长身边最得宠的侍女,在王府的地位甚高,虽是心高气傲,却也直起身行礼。罗拂几步上前扶住她,“姑娘无需客气。吴姑娘的伤势如何?”(未完待续)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