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紧盯住她,从牙中迸出声音:“无事,退下!” 侍卫立即应了一声,门外的脚步声瞬即离开。 朱棣继续朝窝在角落的徐长近,她知再叫嚷也无人听见,也不浪费口舌,只以柔弱无助的眼神望着他,“你、你想干什么?”是啊,他想干什么? “你说呢?”朱棣漆目利如刀,他原已准备放过她,她竟敢还来挑拨他的怒气? 徐长素来识实务,知道最好不要再虎须。但戏已出台,她自不能如此快下台。故而,她仍继续以陌生而不安的目光看着他,连连摇头,只差没挤出几滴泪来应景:“我、我哪知道?你究竟是谁?” 朱棣双目一眯,迸出一抹危险的光芒。然眨眼间,他的神情又得淡然。他袍坐在一旁的软墩上,缓缓道:“记不得我是谁,可记得你是谁?”想玩失忆,他奉陪! 他出乎意料的反应让徐长暗自一怔,这可与她设想的局面大相径庭。她用软枕遮住半张脸,掩下微愕,摇了摇首。 朱棣微微一笑,那笑不知为何让她到骨悚然。 “既然你忆不记得,那我来告诉你。”朱棣墨黑的眼眸扫过她只出一双眼的脸,语气不疾不徐,“你姓徐名傻妞,是我家中的婢女,偷了我的东西潜逃至此,被我抓住后,因恐惧而失了忆。” 徐长闻言气得差点儿跳起来,他才是傻妞,他才偷了东西! 朱棣对她不的眼神视若无睹,继续说道:“你在失忆之前,言誓要侍候我一辈子,以让我饶恕你。”他斜目望向她,嘴角带出一丝狡诈,“我看在你一片诚心的份上,答应了此请。所有,从今往后,我让你做甚么,你就得做甚么!” 徐长的眼中嗖地窜上两簇火苗,但她仍强行咬住牙,没让自己顷刻陷。他不就是想得她自动弃甲么?她偏不! “是么?我可甚么都不记得,如何做得数?”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她可不会如此快的让他占了上风。 朱棣似知她会这么说,倏地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手掌,门外登时传来一记声音:“王爷有何吩咐?” “进来!”朱棣先前不是要人退下了么,怎地门外随时还有人侯着? 一阵脚步声应门而入,却只朝内走了三步便驻足,未敢在上前。徐长透过屏风,瞧见那人竟是戚福。 朱棣也未走出屏风,只淡淡的问道:“这徐傻妞失了忆,不记得允我之事,你可听到她此前信誓旦旦之言?” 戚福听了这话,白胖的脸上登时浮现一抹怪异之。他想朝屏风后望上一眼,却未敢逾矩,含糊的应了声:“有所耳闻!”怎地冒出了个徐傻妞? 朱棣当然意戚福的回答,淡笑着看向徐长:“如何,你还想抵赖?你如不信,我可再多叫几个人来证明。” 徐长为之气结,来多少人自然也只会顺着他的意。 “既然无话可说,那你需得记着,从今起,我叫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让你站着,你不能坐着。”朱棣的语气是徐长从未觉到的狡猾。 她良久无言。她是不是又挖了个坑给自个跳? 戚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低着大圆脑袋直犯嘀咕。燕王与燕王妃这是唱的哪初戏? 朱棣对徐长的语大为意,微笑着给她下达吩咐:“收拾收拾,今随我回府。” 徐长瞪着他脸上的笑,头回觉着他笑起来实在是可恶至极。她本打算气他,到头来却是她被呕得够呛,还被占了便宜。 戚福忽然伏地跪下,道:“草民有一事相请,请王爷成全。” 朱棣微怔,说道:“但说无妨。” 戚福犹豫一下,终是说道:“草民想请王妃娘娘为家母祈药,还望王爷成全。” 徐长正忿忿地捏着软枕出气,听到这话,顿时一愣。难道戚母真的病了?她在知戚福是朱棣的人后,只道戚福是借其母之名来诓她,却不料真有其事。 朱棣点头,“待王妃梳洗之后就去。” 徐长无声一哼,她倒要看他到哪位王妃来,反正她只是他家的婢女徐傻妞而已! 戚福谢罢,退将出去。 朱棣侧首睇向她,不紧不慢的道:“出来吧!” 徐长正站于屏侧,闻言也听话的走了出来,面上有困惑:“你是王爷?” 朱棣见她仍在做戏,也无不耐,只默默的朝她勾了勾手指。 徐长略自迟疑,仍踱至了他面前,相隔一步之遥,然中间却隔了张梅花案几。朱棣显然很不愿意他们之间有这种阻碍,长臂一伸,立即将她给抓到了跟前,语气严肃:“记住了,我乃当今燕王,而你是燕王府中的徐傻妞。” 又闻傻妞二字,徐长忍不住又是一阵腹诽。她是徐傻妞,他就是朱钝夫。 朱棣自不知她给他也取了名,好整以暇的勾出她颈间的夔龙玉佩,甚为意:“戚老夫人病重,药石罔效,你若祈药有效,也算一件功德。” 徐长心头嘀咕,她不是神仙,也无妙手回之术,这一祈药就成好么?她故作狐疑的道:“方才那人说的是请甚么王妃甚么娘娘祈药,与我有何干系?” 朱棣对她的“无理取闹”表示无视,转身往外行去,淡定的丢下话:“给你飞上枝头的机会,记得好好把握。” 徐长冲他的背影扮个鬼脸,该说他是太配合,还是全然没有配合? 朱棣离开之后,婢女捧来一应漱洗之物,侍候她梳洗了,依然一身男装的刘丹瑶拧着药箱走了进来。 一进屋,刘丹瑶便笑不可支的道:“娘娘,那周记面铺的面当真不错呀!” 徐长再见她,已无惊讶,叹笑道:“那你已识出我了?” 刘丹瑶眨着大眼,嘻嘻笑着:“不敢有瞒,打从应天府起,我就一直跟着您!” 徐长颇是意外,那时起朱棣已知她的行踪了?她抿长叹,她怎么总是跳不出他的手掌心? 刘丹瑶替她诊了脉,连连点头,“胎儿平顺,并无异处。” 徐长浅笑,抚着肚子,这个孩子极是听话,并未让她吃甚么苦头。 走出厢房,朱棣正在廊下等她。他臂上搭着件狐氅,见她出来,遂一语不发的将狐氅替她披上,牵起她往前走去。(未完待续)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