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弥漫着沉肃的氛围,朱棣与徐长方从中回来,未及梳洗,朱棣便又被吴王府请了去。 他们得闻噩耗,急匆匆地从中都赶回之后,朱橚奉圣命披齐衰孝服,为孙贵妃举孝。从中都回来数,朱橚便数未阖眼,吴王府上下自是担心,这才请了朱棣赶紧过府去。 朱橚与孙贵妃情极睦,孙贵妃当重病,还曾叮嘱周围的人不要将她重病之事告知朱橚,以免他担心。另闻朱橚兴喜研医,多也是因孙贵妃常年卧病所系。这般情份虽非母子,却早已情同母子。孙贵妃去逝,他如何不哀? 逝者已矣,生者何哀。徐长心下怅叹。前些时回来,孙贵妃还温切的询问他们,如今却已天人永隔。 亥时已过刻余,朱棣仍未回府,徐长也了无睡意,倚榻凝思。罗拂端了一盅粥膳入内,说道是嫣夫人亲自送过来的。 徐长问及赏汝嫣,罗拂禀明正在外间侯着。徐长披了外裳出去,果见赏汝嫣站在厅中。赏汝嫣见了礼,轻声道:“妾身知娘娘近疲累,便炖了这盅补身养气的粥,请娘娘保重身子。” 徐长不胜,叹道:“我还好,只是王爷与吴王心中不好受。” 赏汝嫣眉宇间浮伤:“贵妃娘娘人善心慈,如今薨逝,实在是让人伤心。王爷与吴王殿下自幼与贵妃娘娘亲近,必然是难过的。” 徐长无声一息,赏汝嫣陪了她半晌,见她已有疲累之,便起身告辞。徐长起身送她出门,方至门前,适巧就遇到了回府的朱棣。 朱棣一见赏汝嫣,略是一怔:“嫣儿?” 而赏汝嫣一见神疲乏的他,芙颜上顿关心,檀口微张,然余光睨见一旁的徐长,便又言又止,终只是与他请了安,便即退下。 朱棣望着她的纤影,神情复杂。 徐长未瞧见赏汝嫣的脸容,却瞧见了朱棣的表情,心头微微一堵,面上却未出异,只道:“嫣夫人送了粥来,王爷可要用一些?” 朱棣回神看向她,“过些子,我打算让母后应允怀庆去别小住,你可愿陪她?” 徐长想及在孙贵妃灵前哭得不省人事,随后卧病不起的怀庆公主,心里头甚觉怜惜,点头道:“也好,留在中,她必是更加伤心。” 子过得极快,晃眼已是丹桂枝黄时节。 凄哀的氛围萦绕城半月,已逢万寿节期至,朝野同。只是朱元璋对孙贵妃新逝仍有哀痛,遂命一切从简。 万寿节过了十余,徐长已着手准备去别。马皇后知她愿陪怀庆前往,甚欣,将身边的华公公与萧正派与她们同去。 临行前一,徐长回徐府探望。谢氏神情惫懒,可又透着几分喜气。徐长见她似有不适,初以为她是病了,正询问,哪知徐允恭见着徐长喜,没几句便透出谢氏乃是害喜所至。 徐长听后一愣,未料到自个竟又了弟弟或妹妹,心里也自喜。 谢氏与她聊了几句,突而让粘在徐长身边的徐允恭退下。谢氏将目光挪向徐长平坦的小腹,问道:“你入燕王府已岁半有余,可有动静?” 徐长一怔,旋即醒悟过来,颇是尴尬的摇了摇头。谢氏沉眉片刻,遂而将一名老嬷子唤来,竟是细细将受孕之术传授给了她。徐长得听得尴尬不已,心头叫苦不迭。好不容易离开了徐府,回到燕王府后,不见朱棣,虽让她略松口气,但仍问向罗拂:“王爷呢?” 罗拂回道:“嫣夫人有些不适,王爷去了西园。” “身子不适?可宣了大夫?”徐长甚是关心,“我去西园瞧瞧。” “已宣了大夫,说是染了风寒,”罗拂顿了顿,略低了声音,“王爷命人不得去西园打扰。” 徐长一愣,“我也不能去探视?” 罗拂低下了头,徐长见此,自也明白过来。她佯作无异,笑了笑:“晚些时候,你送些参汤过去。” “是!”罗拂应声。 一庭兰花,香融透过帘栊,溢了室。 兰桂飘香的寝卧里,赏汝嫣容颜憔悴的倚榻而卧,不时掩轻咳,那弱骨纤形的模样愈发惹得人怜。朱棣坐在榻沿,一匙一匙的喂着她汤药,神态间没有不耐之。 赏汝嫣咽下汤药,目柔情的凝望着他,歉疚轻言:“妾身让王爷心了。” 朱棣放下玉碗,拂去她颊畔青丝,“你何需与我见外?” 赏汝嫣摇首轻笑,“妾身只想着能帮王爷和娘娘分忧。王爷,娘娘明就要出城,您且回去陪一陪娘娘吧!” 朱棣拂着她青丝的指尖一顿,倏而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低叹道:“在中都我陪了她那些时候,也该补偿你了。” 赏汝嫣埋首在他怀中,温驯的闭上了双眸。 一宿独眠,徐长以为会惬意自在,不会在意朱棣歇在赏汝嫣那里。然而,当她望见朱棣扶着赏汝嫣前来送行,神情那般温柔怜,一股令她难以呼息的难受还是席卷了她的意识,她不知不觉的握紧了藏于袖下的手。 赏汝嫣脸带病容,恹恹不已,退开朱棣些许,恭谨的福下身去:“妾身恭送娘娘!” 徐长还未及让她免礼,朱棣忆扶她起身,“你身子不好,这些礼就免了。” 徐长点头道:“你好生保重身子。” 赏汝嫣张谢,却陡然咳嗽了起来。朱棣眉头一皱,眼神方落向徐长,有丝复杂:“你……” 徐长不等他说完,已笑盈盈的道:“臣妾会好生陪着公主,王爷自可放心。嫣夫人不得惊风,王爷陪嫣夫人回去歇息吧!”话落,她福身一礼,上了马车,未瞧向朱棣。 马车缓缓驰行,徐长终是忍不住掀起一角帘帷,望向燕王府,却只看见朱棣与赏汝嫣相偎而入的背影。 出城未等多久,怀庆的马车便已驶来。怀庆将徐长请上自己的马车,徐长自未拒绝,让娉望罗抻坐在马车里,自行上了怀庆的车。(未完待续)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