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没事。 她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一只醒三四个时辰,除去请医师的时间,薛寒迟都许久没有和她好好说过话了。 江楚月的长发在枕上铺陈开,像是乌黑的锦缎,也正是这抹黑,将她的本就没有多少血的嘴衬得更加惨白。 现在的江楚月就像是个瓷娃娃,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摔碎。 薛寒迟看着她,心中的翳不可遏制地扩张。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如果真的…… 剩下的事情,他不敢去想。 薛寒迟的气太低,江楚月想了一下,将他的手伸向自己的脸颊,脸上还是笑嘻嘻的。 “我都可以的,你若是不放心,我们就再试试。” 系统的惩罚不可阻挡,就算找遍天下杏林圣手也没有用,这是这个世界所不能企及的力量。 也是薛寒迟无法改变的事实。 尽管知道试了也不会有太大的用处,但她还是这么说了。 比起自己的身体,更让她放心不下的是薛寒迟。 “你不用担心,你也知道,我总是能逢凶化吉,这一关我照样能过去。” 她不能把某些情况下,善意的谎言比起残酷的现实还是要好上许多的。 薛寒迟当然知道她是在哄自己,但是听到她愿意之后,眉头还是舒展了不少。 “好,我明便去将他请来。” 江楚月点着脑袋,将他的手腕带着伸进了被子,让他的手也暖和了几分。 被子盖住了嘴,她弯起眉眼,说话的声音嗡嗡的。 “暖不暖和?” 薛寒迟的眼睫原本是垂着的,见了她这副模样,边也有了些淡淡的笑意。 “暖和。” 江楚月咧嘴笑着,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疑问,于是便开口问他。 “你之前送我的那些金饰都在哪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想到这里了,但是凡事和钱扯上关系,她总是会格外担心。 好像当初薛寒迟上船的时候也没有把那些金器带着,那那些钱都去哪里了?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她还是很想问。 “都还在楚州,我们上船的时候,只带走了那张契书。” 薛寒迟顿了顿,缓缓道,“若是你想,我们可以再去一趟楚州,不过现在天冷,还是等来年开再去吧。” 楚州也算是两人的定情之地,承载了两人许多回忆。 可是江楚月默然了片刻,还是摇头了。 “算了,我记得你不太喜楚州,还是算了。” 他和楚州仙府不对付,稍有不慎就会出事。 手上是江楚月身上的温热,薛寒迟愣了愣,神思有些恍惚。 “其实我喜与否,讨厌与否,都不重要的。” 若是江楚月真的喜,他自己的受又算得了什么呢。 “那怎么行,别人都说千金难买我开心,你的想法和我的想法,在我看来,是一样重要的。” 总为了她的心意而改变自己的想法,她不想让薛寒迟这样。 薛寒迟少见地出了一抹笑容,这样的话,也只有江楚月才会对他说。 “我有些饿了,厨房里还有吃食吗?” 江楚月这些子作息颠倒,吃饭的时间也不准点,薛寒迟虽然每餐饭都会给她留下些饭食,但是外面这么冷,估计早就冷了。 “我去街上给你买些吃食,好不好。” 江楚月笑了笑,“好。” 不舍地将手收回来,薛寒迟起身,推门出去了,留下江楚月一个人躺在上思考人生。 趁着现在还没有困意,江楚月在上仰头望着月白的纱帐,把系统呼唤出来了。 “系统,我这副身体真的还能撑住半个月吗?” 真不是她说,她自己都能受到体内稀薄的灵气,这还是在薛寒迟给她输送过灵力的情况下。 她现在的身体就像一只大漏斗,只散不进,什么都接不住。 要不是系统之前给过话,她合理怀疑自己明天就要被发配到异世界充军了。 「请宿主放心,系统的预估没有出错,确实还有半个月。」 江楚月了额头,在心底估摸着。 如果真的还有半个月,那她确实该开始代后事了。 在此之前,她也曾经试探着向薛寒迟提过类似的话题,但是每次都会被薛寒迟巧妙避过。 他似乎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以至于退避三舍。 薛寒迟的心情她能理解,可是如果她真的哪天一睡不醒了,该埋哪还是得有个着落。 江楚月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写下来,白纸黑字的,总不至于太慌。 打定了主意后,江楚月缩了缩脖子,一鼓作气掀开被子从上起来了。 幸好有薛寒迟输送的灵力,否则她真的是要冻死。 迅速穿好衣服后,她坐在桌边铺开宣纸,提笔便写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半个多月前,她从系统那里得知自己在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多月的寿命后,心底还难受过一阵。 不过到了现在,倒是接受自如了,果然世上没有迈不过去的坎,任何痛苦在时间的催化下,总是能或多或少地消磨一点。 她是如此,希望薛寒迟也是如此…… 想到薛寒迟,江楚月握笔的手顿住了。 她身死之后,薛寒迟肯定会伤心的,他的痛苦,会随着时间的蔓延逐渐褪去吗? 滴落的墨水落在宣纸上晕染开,留下了一个浓重的墨点。 江楚月在原地怔了许久,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对啊,她死之后,薛寒迟该怎么办呢? 一股深深的无力像是雨水般倾泻下来,将她的心脏淹得水不通。 江楚月捂着心脏,咬着嘴,努力遏制着心中翻涌的酸涩。 她以为自己只要刻意去忽略离别的事实,就不会到难受了。 但她的心脏不是这样说的。 原来不去想,还是会痛。 就像系统之前说的,剧情的发展可以预测,但意的滋生无法避免。 这对于她和薛寒迟而言,是一个死局,没有两全的办法。 坐在桌边缓和了一会后,江楚月放下笔,将宣纸收了起来。 就算是死局,她也要保住薛寒迟。 走到边,去外衫后,江楚月又躺了进去。 她现在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情绪稍有些大的波动,困意便追赶了上来。 在闭眼前的最后一秒,江楚月还在想着薛寒迟。 也不知道他现在回来了没有…… * “客官,您的饭菜马上就好,请稍等。” 看着眼前气质不凡的客人,小二弯了弯,伸手想引着他去一旁歇息一会,却被他拦了回来。 “无妨,我在这里等就好了,麻烦快些。” 现在时候不早了,天气又冷,他要快些拿回去给江楚月才好。 “好嘞,那我去后厨给您催一催。” 小二朝他作了个揖,回身就哒哒地往厨房跑去了。 这是这镇上名气最盛的酒楼,江楚月以前和薛寒迟在这里用过几次饭,除了薛寒迟自己做的,江楚月最喜的就是这家的饭食。 小二离去后,薛寒迟一个人站在柜台边,神淡然地等待着。 人在无所事事的时候,思绪就容易飘飞,薛寒迟也是如此。 对于江楚月的病,说不在意他是假的,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明那位医师能带来些不一样的消息。 可万一他还是像以往那些医师那般摇头轻叹,他又该怎么办呢? 薛寒迟眼眸暗了暗,拳头不自觉捏紧了。 说起来,江楚月的身体问题频出,好像是从他们来到渝州后才开始的。 可是他们在渝州时的生活和在楚州的时候一般无二,并无不妥,为什么江楚月的身体就是越来越差了呢。 薛寒迟眼睫微微下,将他眼眸里的情绪全部了下去。 他心中有种直觉,江楚月的身体每况愈下,这和他有种密不可分的联系。 而且,事情的祸很有可能在楚州时就埋下了。 可那到底是什么呢?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