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和叶箐被迫退远,看着李逸之挥起锤头,‘哐哐哐’几下就把他们商量了半个小时都没好的地板修理齐整。翘起一角的地板在他手下服服帖帖,回归原位,光亮如新。 钟明叶箐:……哇哦 李逸之从地上站起来,偏头看向他们,摇了摇头,夸张地叹了口气: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他老气横秋地说: “真不知道你们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钟明和叶箐无从辩驳,只能瞪着眼睛,看着李逸之脚下一转,晃晃悠悠走到钟明身边,一把勾住他的肩膀: “你们两个小朋友在谋划什么,也讲给我听听?” 叶箐闻言,肩膀颤了颤,眼神有点慌张。幸好李逸之并没有看她,他这话虽然是问两个人,眼睛却一直盯着钟明的侧脸。 钟明被他揽着肩膀,面白如雪,微微偏过头,起眼皮看他: “我们在研究古欧洲房屋木制结构与人文的关系。” 钟明挑了挑眉,略微诧异地说:“你兴趣吗?” 李逸之:…… 他眯起眼睛,揽着钟明的手微微用力将人拽过来,低头凑到他的耳边: “你是不是觉得我什么都不懂?”李逸之提高声音道:“我也是上过学的!” 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钟明抬眼看他:“小学?” 李逸之挑了挑眉:“初中。” 钟明:“那高中呢?” 李逸之:“……” 钟明出了然的表情。叶箐本来有点慌,闻言低下头,忍不住发出‘噗嗤’一声。 李逸之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叶箐僵住,有些慌张地解释: “不、不是,我没有嘲笑你学历的意思!就、就是……觉得你们的对话很有趣” 李逸之回过头,盯着眉眼含笑的钟明看了几秒,突然伸出手,捏了捏他雪白的面颊: “别以为我读书不多就能糊我。” 钟明淡定地抚开他的手:“我没有这个意思。” 李逸之松开他,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睛,对钟明道: “谁知道你的小脑袋瓜里每天都在寻思着些什么。” 钟明淡笑不语。 上一批玩家清零后,恐怖屋又恢复了往的平静。山谷里的时间渐渐步入深秋。秋天最舒适的时候过去,秋高气的晴天变为连绵不断的雨天,气温渐渐降低,天空灰沉沉的,一股气始终萦绕在大宅的木地板上久久不去。 玛丽夫人命令男仆们将所有玩家用过的物品,包括单,被套,枕套巾等全部收集起来,堆在后院里一把火烧掉。 钟明看着那些纯棉的柔软细腻布料在烈火中燃烧,有点痛,转头问李逸之: “为什么非要烧掉?洗洗还能用。” 李逸之将一件衣服丢进火堆里——钟明认出那是死去的男大学生穿的那件衣服。有着大大黑logo的卫衣落入火中,很快被烧了个一干二净。 钟明有些出神。 李逸之回头道:“玛丽夫人说这些东西上有玩家的「恶因子」,必须烧掉。” 钟明默然,有点无语。玛丽夫人是有自己的一套神学理论的。 熊熊大火在后院里燃烧,带走了些许气。 在阿奇拿出那个叫「程程」的男生身前穿的衣服时,叶箐脸变了变。钟明让阿奇先停一停,向叶箐问: “叶箐,你——” 钟明不知道该怎么问,顿了顿,放软了声音: “如果你想留作纪念,我可以去问问玛丽夫人。” 叶箐有些怔然地看着那件衣服,嘴张合,良久以后,才道: “算了。” 她看向钟明,对他笑了笑:“人都死了,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烧了吧。” 钟明闻言,点了点头。阿奇抬手将那件衣服扔入火中。人死如灯灭,也好,恩怨也好,全部一笔勾销。 李逸之看向叶箐,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你就不恨那个男的吗?” 叶箐闻言,怔了怔,看向他:“恨……倒也不是不恨。”她抿了抿,道:“但是人都死了。恨也没用。” 李逸之看着她,又转过视线,看了眼钟明,从鼻腔里哼出一声。 钟明莫名从他的态度里到一点冒犯。抬眼看向他,皱起眉:“怎么了?” 李逸之挂上笑容:“没什么啊。”说罢,他伸出手摸了摸钟明的头发:“我们小钟真是个温柔的宝贝。” 钟明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敷衍,对方好像是在真心实意地夸奖他,但其中又带着些居高临下的审视。 像是一只在弱强食的丛林中长大的猎食者,看着被圈养的羔羊,觉得它们皮丰饶,又轻蔑它们的弱小。 钟明仍由他自己的头发,看着李逸之,突然问: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李逸之手上的动作一顿,接着,脸上的笑容略微改变了意味: “我?那他就不是死一次这么简单了。”他在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划:“当然要先把他挫骨扬灰,再咒他永世不得超生。” 他显然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与钟明和叶箐这样,在「象牙塔」与里长大的好孩子不同,他信奉丛林法则,并且对社会道德存在或多或少有些蔑视。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