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被叫住了。 “风。”路西瓦抬眸看他,手还握着勺子给克里顿喂饭,“不下来一起吃吗?” “我忽然肚子疼。”风枕眠面不改 开口,“等会再来,你们先吃,不用管我。” 路西瓦盯着他,但也没说什么。 这样的 子,过了整整五天。 灵力维持着克里顿表面的尸身不腐,但内里早就溃烂,尸臭味 本遮掩不住。 风枕眠差点被熏得吐出来,最后实在是忍不住,朝路西瓦说:“路西瓦,让克里顿入土为安吧。” 他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也为此做了长篇大论。 可没想到路西瓦只是垂着眸子,“好。” “我知道克……”风枕眠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这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答应了? “有什么问题吗?”路西瓦看向他。 风枕眠摇头,“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 快答应。” 他都快以为路西瓦是个病娇变态了。 结果这人忽然又正常了,真的很难让人适应。 那些话堵在嗓子里,噎得风枕眠难受。 可最终他也没说什么,转身离了开。 晏清依旧在沉睡,黑漆漆的夜 没了一切,抬眼望去只见一片虚无。 风枕眠看了眼便收回目光,他闭上眼,脑子里全是路西瓦抱着克里顿尸体的画面。 那股尸臭味几乎刻入骨髓,风枕眠总觉得自己鼻间还萦绕着那个味道。 他按了下抗议的胃部,翻过身头埋在被子里,猛 了一口。 之前晏清往他 上撒了不少亮晶晶,现在 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刚好能 制住那股尸臭。 “总觉得明天有大事发生。”风枕眠低声嘀咕一句,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梦里和现实一样,黑沉,黏腻。 那些“浓墨重彩”的黑从四面八方涌来,如章鱼的触手般将人死死裹住,让他无法呼 。 风枕眠在这片黑暗中挣扎了很久都挣 不开,窒息 越来越重,他手伸出去想把那些 绕住自己的东西抓开,但却抓了个空。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这场诡异的梦戛然而止。 风枕眠按着酸疼的额角坐起,在一声声拍门声中逐渐清醒。 外面太 已经升起,不过今天的 光很微弱,躲藏在乌云后,几乎看不见。 这几天他的脑袋似乎总是泛疼,风枕眠皱着眉开门,他该不会脑袋出了什么问题吧? “风。”门外,是穿着黑 西装,打扮格外得体的路西瓦。 他手里端着个盘子,放着牛 和面包。 “你这是……”风枕眠迟疑,盯着路西瓦不明所以。 路西瓦笑了笑,“不让我进去吗?” 风枕眠侧身让开条道,在路西瓦看不见的地方龇牙咧嘴表达内心的抗拒。 这人天天和一具尸体同吃同住,身体都被腌入味了。 门打开的瞬间,那股尸臭味就铺天盖地涌来,风枕眠空空如也的胃差点痉挛。 “有什么事吗?”风枕眠同路西瓦隔着些距离,为了自己的鼻子,他悄悄封住嗅觉。 路西瓦低低笑了一声,“没什么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风枕眠噎了一下,心想没事你找我干嘛?继续抱着你的尸体要死要活啊! 可脸上依旧面不改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嗯,我知道。”路西瓦语气平静,甚至还带着些笑意,“风对我很失望吧?” 这话问的莫名其妙,风枕眠微微偏头,“何出此言?” “这几天我的行为,是不是吓到你了?” 风枕眠摇头,他虽然没有别的修士活得久,但见过的事一点也不比别人少。 修真界中最不缺变态,比路西瓦更变态的人数不胜数。 相比之下,他抱着个尸体睡觉显得格外正常。 “那就好。”路西瓦将牛 面包往风枕眠面前推了推,“我就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克里顿的离开……” 他哽咽了一下,“毕竟,他走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完全不给人一点心理准备,忽然就死在他面前。 他们才刚刚举行了婚礼,那些幻想过的美好生活都还没来得及展开就变为泡沫,路西瓦很难接受这个现实。 风枕眠倒是能理解他,只是他依旧不会安 人,想拍拍他肩膀,又想起那腌入味的尸臭,最后还是收回了手。 “节哀顺变。”风枕眠只能吐出这句话。 “嗯。”路西瓦应了声,“你快吃吧,这是我特地给你做的早饭。” “就当是替这些天的不理智行为,给你赔罪了。” 风枕眠看着那面包和牛 ,也不是很想吃。 但架不住路西瓦道德绑架他,“风……是生我气了吗?” “没有。”风枕眠不想节外生枝,拿起面包咬了一口,“只是我还不太饿。” “好吧。”路西瓦也没多说什么,“等会吃完,就和我一起去参加克里顿的葬礼吧。” 风枕眠没反应过来,“葬礼?” “今天是克里顿的头七。”路西瓦说:“该让他入土为安了。” 话是这么说,可风枕眠心里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排斥。 不能去。 绝对不能去。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