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过专业训练的杀手也未必能如同重奕这般不讲道理。 吕氏有养死士,吕纪和深得他父亲和祖父的宠 ,不止一次的见过那些死士,也清楚那些死士的极限在哪,都达不到重奕的程度。或者说,参考那些死士,吕纪和 本就想象不到,世上还会有如重奕这般的人。 况且重奕本就身负重伤,唯一能称得上是大夫的柏杨屡次都认定重奕没救了。 吕纪和将这种超出他理解范围外的勇猛归结到宋佩瑜身上。 吕纪和本以为重奕和宋佩瑜,只是少年人不懂事的玩玩和宋佩瑜为了仕途的牺牲。 从前朝开始就男风盛行,吕纪和虽然瞧不起宋佩瑜上位的方式,却认可这也是一种手段,无非是他想用妹妹,宋佩瑜直接自己上。 但是现在,吕纪和推翻了他之前的想法,他相信重奕和宋佩瑜之间是 情。 柏杨仔细检查过宋佩瑜的手后,长长的呼了口气,“只是 臼,好在时间还不长。我给你接上,可能会不舒服一段时间,彻底没 觉前你右手都别再用力,若是以后有下雨 天手腕疼的 病,就用热敷或者药敷。” 宋佩瑜冷淡的应了声,注意力始终都在重奕身上。 柏杨面 古怪了一瞬,却没再多说什么,也没提醒宋佩瑜他马上就要动手。 趁着宋佩瑜的注意力集中,柏杨抓着宋佩瑜当啷着的手摇了摇,找到位置后猛得推了一下。 ‘嘎嘣’一声脆响。 没将柏杨的话听在耳中的宋佩瑜忽然瞪大眼睛,像是受惊的猫似的警惕的看向柏杨,躺着的重奕也转动眼珠看向柏杨。 柏杨半点都不心虚,垂着眼皮谁也不看,自顾自的叮嘱,“右手不能用力,有什么事就叫我与吕纪和去做,万一再 臼一次,就可能习惯 臼。” 遭遇土匪后,众人都伤上加伤。 重奕身上 了数不清的小伤口,右背上的伤口也再次挣裂,最麻烦的是他体内突然活跃起来的毒素,不知道要休养多久才能行动。 以上的前提还是建立在重奕不会突然高烧的情况下。 如果高烧,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基本就是把棺材盖也盖上了。 宋佩瑜右手短时间内都用不上力气,身上也有许多被石子摩出的小伤口。 吕纪和就更不用说了,光从外表上他是最惨不忍睹的那个,除了格外俊秀的脸没有损伤, 在外面的皮肤就没有半块好皮。 柏杨则与吕纪恰恰相反,他脸被揍成了猪头,身上除了被五花八绑时留下的痕迹,反倒是没什么大碍。 十二具死尸在这,就算他们心再大,身体再疲惫,山 也待不下去了。 他们带着重奕一路朝着北方走,没走多远就发现个新山 ,也是被翻找过的模样,想来动手的也是那群土匪。 太 早就彻底落了下去,无论是否 意,他们今 都必须在这落脚。 宋佩瑜半梦半睡之间总觉得有人在看他,忽然睁开眼睛看去,正对上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是重奕。 宋佩瑜看了下柏杨和吕纪和的方向,两人都睡的极沉,打鼾声比猛兽还要响亮。 他小心翼翼的挪到了重奕身边,先摸了摸重奕的额头,贴着对方的耳朵小声道,“你怎么还不睡?是不是身上疼,睡不着?” 柏杨身上带着的药粉有限,能在野外找到的草药更是寥寥无几,就算将所有药都用在重奕身上,也连重奕右背上的伤口都不够用,重奕身上的那些新伤只能硬 着。 重奕还是说不出话,除了睁眼睛,他什么都做不到。 宋佩瑜离开山 前,特意将他的木串子和装糖的布袋子找了回来。 他摸出一块糖 到重奕嘴里,以哄孩子般的声音道,“甜甜就不疼了。” 重奕不闭眼睛,宋佩瑜就当重奕是疼的睡不着觉,打起 神和重奕说话打发时间,从他独自一人从野外醒过来,到他找到重奕,意外收获了蛇段,又与柏杨、吕纪和会和,一点一点的将重奕昏睡时的事说给重奕听。 最终还是身心俱疲的宋佩瑜先坚持不下去,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没过多久就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重奕仍旧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宋佩瑜。 其实宋佩瑜大可不必将他昏 时的事情说的那么细致,他虽然昏 ,却始终都能听见身边的声音,或者说他 本就不是昏 ,而是陷入上辈子的记忆中挣 不出出来。 重奕从未摆 上辈子的记忆。 他从小就有的噩梦都是上辈子的经历。 上辈子他曾无数次想得到个解 ,却也不甘心白白死去,如同游魂似的在天地间行走。 后来所谓的‘围剿魔头’,在重奕看来未必不是见好事,九百九十九位大能给他陪葬,也不算是白白死去了。 只是这些人仍旧不肯放过他,总是出现他的梦中。 如果有的选择的权利,重奕绝对不想再回忆起上辈子的任何事,他只想尽情浪费现有的时间。 但他已经不是让三族闻名胆寒的魔君,变成 体凡胎后,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梦。 每次做有关上辈子的梦,重奕醒来后都会暂时忘记这辈子的记忆,仍旧沉浸在梦中。 毕竟他做魔君做了九万年,做普通人却还不到二十年。 这次陷入梦境后却与以往不同,他再次面对曾经的经历时,脑子里总是有不属于他的声音说完全不符合梦中逻辑的话。 那个声音叫他重奕,叫他殿下,还会叫他朱雀。 他要去秘境夺宝,脑子里的声音告诉他,让他醒了也别 动,乖乖等在原地。 梦中的他本应对那宝物势在必得,实际行动却十分懒散,听了脑海中的声音后,仿佛是终于给自己的‘懒’找了个过得去的理由,直接停在原地开始游山玩水。 他没等到莫名其妙的人回来,却避开了秘境中挣 封印的远古凶兽。 他要去找仇人报仇的时候,突然听到脑海中的声音问他是否要吃蛇羹,还要他亲自去杀蛇。 梦中重奕顺便去杀了条蛟龙。 虽然没等到蛇羹,却得了颗格外明亮的龙珠,用来照亮非常不错。 然后重奕就得到消息,他要杀的那个仇人已经被天雷劈死了,若是他没去杀蛟龙耽误时间,他必定会被牵扯到对方的天劫中。 梦中屡次被脑海中的声音影响,让重奕第一次在梦中发现不对,怀疑他在的世界才是假的,始终在他脑海中与他说话的人才是真的。 他对几乎是遵循本能去做的那些事越来越懈怠,反而越来越注意脑海中的声音。 那道声音从刚开始的焦急到后面的平淡,然后忽然变得慌张起来。 重奕觉得他应该与声音的主人极 悉才是,不然以他的 子,脑海中突然出现未知的声音,怎么可始终都没对声音的主人起杀心。 随着脑海中的声音越来越慌张,重奕想见到声音主人的心情更迫切了。 然后他就醒了。 也不能说他醒了,他仍旧 脑子都是上辈子记忆。 发现声音的主人是个合 宗弟子时,重奕难掩失望,心中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他认为他之前所谓的‘梦境’是陷入了合 宗弟子的幻境,这一切,都是合 宗弟子想要采补他做出的把戏。 于是他仿佛是个局外人似的看着合 宗弟子的表演,被猥琐龌龊的大汉 迫的退无可退, 是隐忍的求他给个痛快。 什么痛快? 怎么痛快? 重奕盯着合 宗弟子坚定又明亮的眼睛看了许久,目光顺着合 宗弟子颤抖的脖颈下滑,犹如细 花瓣娇弱的身体上 是漂亮的伤痕。 那一刻,重奕发自内心的觉得合 宗能在传承几百万年未曾灭绝,也不是没有道理。 直到宋佩瑜绝望又凄厉的喊他的名字,重奕才像是被突然击中了般,这辈子的记忆猛地翻涌上来。 他早就 离了那个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世界,也不再是震慑三族却始终独身一人的魔君。 他如今只是个普通人,差点丢了命的普通人。 重奕从来没有重伤过,起码作为普通人后还没有。 他不知道他现在睡过去,会不会再次陷入梦境无法挣 。 极具侵略 的目光顺着宋佩瑜的脸一路下滑,落在被木枝固定的手腕上。 太娇弱了,仿佛他一 手指就能碰碎。 第二 柏杨和吕纪和都醒的极早,反倒是宋佩瑜因为半夜与重奕说话,醒的最晚。他眼睛还没彻底睁开就先翻身去看重奕的情况,发现重奕正望着远处发呆,下意识的道,“你一宿没睡?” 重奕意味不明的望了宋佩瑜一眼,没回答宋佩瑜的问题,反而道,“手臂麻了。” 宋佩瑜刚想说‘你不是浑身都麻’,突然察觉到脖子下面的触 好像不太对劲,猛得从地上起来,朝着他原本枕着的地方看去。 白雪的手臂上正有个脑袋形的红痕,在宋佩瑜的目光中慢慢曲起又伸直。 宋佩瑜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光彩,转头去看重奕的脸,“你能动了?!” 见重奕已经坐起来,似乎有想站起来的意思,宋佩瑜 练的将肩膀靠在重奕左肩下方,让重奕能将身体的重量 在他身上。 远处已经默默看了会的吕纪和与柏杨在重奕和宋佩瑜抬头之前,不约而同的低下头继续干活。 他们一大早就回到原本的山 ,将十二个土匪的尸体搬运到山 里面,然后将堵着山 口的大石头重新推上。 除此之外,他们还将所有能带回来的东西都带回来了。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土匪的衣服和武器、他们落在山 的东西…… 他们还在山 附近找到了拴在树上的马车。 马车里都是大大小小的箱子,他们已经打开看过了,箱子里都是些金银珠宝和布匹锦缎,质量参差不齐,尚且还不能被吕纪和看在眼中。 结合土匪之前说过的话,想来这些土匪进山的目的就是想将马车里的东西找个地方藏起来。 如今马车就在新山 外面拴着。 吕纪和与柏杨正在整理从土匪身上搜出来的东西。 除了刀剑匕首就是金银铜钱,居然连一样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 吕纪和越看表情越是狰狞,突然提起大刀,转身就要往外走。 柏杨连忙抓住吕纪和的手腕,“你做什么去?” 吕纪和摸了把刀背,做出砍的动作,气势汹汹的道,“我才想起来,早上忘记剁了他们。” “怎么,你觉得他们不该剁?”吕纪和突然弯 看向柏杨,手中的刀也朝着柏杨移动了一寸。 柏杨猛的后退,干巴巴的开口,“没,我只是提醒你,山 现在……”柏杨没想出太好的形容词,指着他和吕纪和分类了好久的东西道,“山 里应该比这些东西还臭。” 吕纪和愣在原地,目光纠结的望着不仅有血迹还连屎带 的衣服,表情逐渐平静下来。动作自然的将刀放在一边,重新坐在柏杨身边,假装都没发生似的继续翻看剩下的东西。 柏杨却放下东西就跑,借口要去看重奕和宋佩瑜的伤,转瞬间就没影了。 宋佩瑜陪着重奕在外面走了几圈,还去看了柏杨、吕纪和带回来的马车。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