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奕坐在桌角位置的椅子上,能将安公公和来福的牌尽收眼底。 宋佩瑜当初找木匠做麻将,就料到了咸 早晚会掀起一阵麻将风,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阵风居然这么快就吹到了东 。 安公公见到宋佩瑜,招手道,“这是咸 最近正 行的消遣,简单的很却十分有趣,少尹可要来玩一会?” 宋佩瑜刚好走到重奕身侧停下脚步,闻言看向重奕,“殿下可想玩两局?” 重奕毫不犹豫的开口,“不想。” 许是宋佩瑜的目光过于执着,重奕抬起眼皮看了宋佩瑜一眼,又道,“赢得太简单,没有趣味。” 来福在一边附和,“麻将刚拿回来,殿下就与我们试了试。明明殿下也没玩过,只听安公公说了遍规则,却厉害的很,玩了十六局,一局都没输过。” 宋佩瑜暗想,这难道不是你们的功劳吗? 表面上却要 出惊讶的表情,“殿下竟然如此厉害?” “恰巧臣也从未输过,殿下可愿赐教。”宋佩瑜边说边将 间的玉竹解下来放在桌子上,“打麻将怎么能没彩头,若是等会臣输得多,这块玉佩就归殿下了。” 安公公和来福也跟着起哄,重奕最终还是点了头,也将 间的玉佩解了下来,就放在玉竹旁边。 宋佩瑜眼皮 搐了下,看着桌角的龙衔珠玉佩,他很难不怀疑重奕是不是输不起。 再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从皇子这拿走龙衔珠玉佩。 虽然提出玩玩就是想哄重奕开心的意思,但宋佩瑜深知什么是循序渐进、 扬先抑。 他要在刚开始就打破重奕从无败绩的记录,然后再慢慢的输给重奕。 然而理想十分丰 ,现实……重奕居然真是个雀神。 要不是刚进门时,已经见识到了安公公和来福他们是怎么菜 互啄,宋佩瑜都要怀疑这副麻将是不是有问题了。 拼尽全力之下仍旧十局输八,宋佩瑜直接认赌服输,同时 受到了重奕毫不掩饰的恶趣味。 自己打麻将没意思,却愿意看安公公和来福他们玩,这不就是觉得看安公公和来福他们犯蠢有意思吗? 重奕将桌角的两块玉佩都系回 间,微微颔首,给予宋佩瑜肯定,“你玩得不错。” 宋佩瑜半点都没被安 到,却察觉到此时正是开口的最好时机,顺势 出抹苦笑,“是臣献丑了,臣再给殿下讲个故事如何?” 安公公和来福见重奕的注意力都放在宋佩瑜身上,便将麻将桌子撤了,无声退了出去。 讲故事之前,宋佩瑜突然提起已经过去的事,“殿下是不是以为我下了朝后没忍住笑,是在笑肃王殿下?” 重奕没应声,宋佩瑜就当是自己猜对了,自顾自的解释道,“臣只是觉得陛下和两位殿下分食祥瑞冬果的时候,下面诸位大人的脸 过于有趣,当真不知道这个时节的冬果是这般味道。” 没等到回应,宋佩瑜也不在意,转而讲起了 心准备的故事。 以故事的主人公核心,将少男心事讲述的淋漓尽致。 出身世家的小公子意外遇到个姑娘,对那个姑娘一见倾心,即便还不知道那个姑娘的来历,就下定决心要非卿不娶。 可惜从此之后,小公子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姑娘,偶然再见到那个姑娘,竟然得知那个姑娘是别人指腹为婚的未婚 。 小公子从此心如死灰,短短时 就消瘦下去,将这份还没开始就结束的喜 死死 在心底,只有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还会想起两人的初见。 期间小公子家中为他择 ,小公子都拒绝了。 虽然已经知晓无法娶喜 的姑娘,但小公子却更不愿意娶不喜 的人耽误了人家。 转眼几个月过去,小公子偶然得知,他竟然是误会了。 他喜 的姑娘并没有定亲,当初他羞涩 动之下,听错了姑娘的姓氏。 小公子欣喜若狂,马上回家求父母去喜 的姑娘家提亲,岂料又徒生诸多波折。 …… 宋佩瑜省略了小公子差点被打断腿的过程,将两家商议请求陛下赐婚的事,也归到了姑娘父亲身上。 姑娘的父亲虽然一心一意想要招赘婿,却十分喜 小公子人品和本事。因此才愿意退步,只求陛下赐婚,保证他将来要是有个意外,女儿的生活不会受到波及。 这个故事就算宋佩瑜再怎么润 ,也远没有他曾经讲过的西游记和聊斋有趣,全靠小公子马上就要成功却每每都是失败的反差 引人。 重奕听到小公子第二次失败就开始兴致缺缺,却始终没有打断。 宋佩瑜讲完故事叹了口气,起身对重奕弯 长揖,“不知殿下可愿成人之美?让臣的侄子能抱得美人归。” 正喝茶的重奕意外地看向宋佩瑜的后脑勺,脸上终于 出平淡之外的表情,“故事里的小公子是你侄子?” 宋佩瑜知道,如果重奕不愿意,他就算将东 的地跪穿了也没用,行了礼就回到原本的座位上,“小公子正是臣的侄子,礼部左侍郎的嫡长子宋景珏,前 在大长公主的宴席上,他还得了殿下赏得剑穗。姑娘是兵部左侍郎的独女。” “臣的二哥为了成全景珏,数次与慕容大人私谈,好不容易才得了慕容大人的松口。只是二哥轻易无法私自面圣,且陛下至今无给臣子赐婚的先例,不知这道赐婚圣旨是否会让陛下为难。这才来求我与殿下说说,请您私底下在陛下面前说情。” 宋佩瑜仿佛闲谈般的说出这番话,还保证道,“殿下只需在陛下面前提起这门婚事求陛下成全,若是没有结果,就是景珏和慕容姑娘没有缘分。” 重奕半闭着眼睛,思绪丝毫不受宋佩瑜的影响,“你二哥和云 伯兄弟不睦?云 伯 陪伴在父皇身侧,也能私下提起此事。” 宋佩瑜心思电转,将早就准备好的那套说辞丢掉,诚恳的望着重奕,“大哥与二哥自小一起长大,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举手之劳。 是我私心揽下这件事来麻烦殿下,大哥从来没为家中之事求过陛下,这是大哥身为天子近臣的分寸,无论是我还是二哥都不想轻易坏了这份分寸。 大哥在陛下身边办差又要庇护家族,已是耗尽心力,我们又怎么忍心大哥为了人之常情,将家事和公事掺和到一起。” 良久后,已经完全昏暗下来的角落里传出重奕的声音,“嗯,我知道了。” 宋佩瑜不再纠 ,无声行了个大礼,低头退出花厅。 等宋佩瑜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昏暗处再次响起声音,“聪明的小骗子。” 宋佩瑜坐在马车上,仔细回想在东 的言行。 他放弃了原本掰碎利害关系给重奕讲,如果永和帝在重奕的请求下赐婚,除了宋氏和慕容府,永和帝会获利多少,东 会获利多少的方式,而是选择赌。 赌重奕会为那盘冬果心软。 也赌重奕对永和帝的维护比对肃王更甚。 宋佩瑜最后那番话半真半假,却是发自肺腑。 他大哥当年对永和帝有大恩,用整个宋氏给不被世家承认的永和帝支撑颜面,倾全族之力为永和帝鞍前马后。 从永和帝称帝后的行为,和大哥偶尔言语间透 出与永和帝的相处来看,永和帝也没亏待大哥,两人是君臣更似微末相 的友人。 ‘云 伯不为家人破例求永和帝,保持公私分明。’就是这段亦君臣亦友人关系能维持下去的重要因素。 他赌看似什么也不关心的重奕也会将这些看在眼里。 宋佩瑜走后,安公公带着小太监们进门点灯。 东 伺候的奴仆规矩都很好,全都退出房间后,除非有主子传唤,否则都不会轻易再进门,因此才让花厅随着外面的天 也昏暗下来。 “殿下可要用膳?”安公公突然笑了,“往常在东 留到这个时间,少尹都是要陪着殿下吃过晚饭再离 ,今 可是家中有事,怎么走得这般着急?” “让人将饭菜送去勤政殿。”话音未落,重奕已经走到了门口,吓得安公公连忙追上去,“殿下您还穿着单衣呢,就算不想换衣服,也要 个斗篷!” 重奕还是直接往书房里走,偌大的皇 ,除了两仪 的奴才,就没人敢拦着他。 永和帝见了重奕,批阅奏折的速度都比之前快了不少,须臾的功夫就将剩下的几本折子处理完,哼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 又是为了什么?” 重奕可没有求人的时候,要先让人开心的觉悟。见永和帝问了,直接答道,“想请你给礼部左侍郎的嫡长子和兵部左侍郎的独女赐婚。” 永和帝因为太过惊讶,甚至忘了他的礼部左侍郎和兵部左侍郎是谁,还要仿佛是个隐形人般站在角落的孟公公提醒才记起来。 “啊”得到答案的永和帝脸上仍旧带着恍惚,“是宋卿和慕容。” “为何要给他们赐婚?”永和帝脸上的恍惚变成了好奇。 重奕却不会如永和帝的愿,长篇大论的解释,随口道,“不行就算了。” 永和帝从椅子上起来,在重奕身边落座,亲自给重奕倒了杯热茶,“我又没说不行,只是这次你用什么换?” 重奕嘴角掀起冷笑,“不换,不行就算了。” “你这是求人的样子吗?要账的都没有你横。”永和帝被重奕气得笑了出来,“行行行,我什么时候拿你有办法过,宋卿的嫡长子和慕容的独女是吧,明 就下旨,你可顺心了?” 重奕也拿自说自话的永和帝没办法,无奈的望着对方。 就算永和帝不赐婚,他也不会不顺心。 “但你突然要给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赐婚总要有个缘由?”永和帝望向窗外,语气蓦地深沉下来,“是两仪 的人又去东 送东西了?” 重奕摇头,“不知道。” 永和帝从来不会怀疑重奕说谎,闻言笃定道,“那就只有你的伴读了,是狸奴让你来求我。” 重奕,“嗯” 永和帝凝神思考片刻,突然道,“你最近受到狸奴的影响太多,我给你换个伴读怎样?” 重奕捏着东西把玩的手顿了下,“嗯” 永和帝抬头仔细打量重奕的神 ,发现重奕是真的不在意后,无趣的摆了摆手,“与你开玩笑还当真了,寻了他人未必能入你的眼,还是等狸奴入朝再说吧。” 在勤政殿用了饭,重奕又陪永和帝批了会折子。 等到永和帝要睡了,他才被放回东 。 来福见重奕从勤政殿出来,马上 了上来,“又开始下雪了,殿下可要传个轿子?” 重奕没说话,径直朝着东 的方向走去,顺手将从袖子里掉出来的东西扔给了来福。 来福眼疾手快的接住,借着小太监提着的灯才看清是个肚子莫名瘪了个坑的金猫,看上去还怪可怜的。 作者有话要说: 1凉瓜:西瓜 第32章 宋佩瑜自认已经尽了人事,接下来只有听天命,晚上还特意让小厨房做得丰盛些犒劳自己。 只是他原本以为宋景珏会在天虎居等着他,没想到直到入睡,宋景珏仍旧没有出现。 翌 没有大朝会,东 学堂也放假。 宋佩瑜本想去他在京郊的庄子,看看肥皂和香皂做得怎么样了,又怕 中突然有旨意,兄长们都在当职,家中没人能撑场面。 等到正午,宋佩瑜看着难得大好的天 又改了主意,让金宝去套马车,他现在出门还来得及在晚上城门落锁之前回来。 正在整理书架的宋佩瑜忽然听见疾步奔跑的声音,若有所 的抬头。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