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经有这么一瞬,一个荒诞的念头在苏想想的脑中闪过。 黑衣男人只是有些别扭和死要面子。 他也不会打牌。 并且牌技能烂到和这位伍德公爵平分秋。 不过苏想想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 被公爵选中还能存活的绝非常人。 无所不能可能不至于,但是区区斗地主一定难不倒他。 我不来了。 第五十二局牌毫无悬念地也以公爵的败北告终。江羡鱼颓然地把牌往桌子当中一推,扑克牌七零八落地散在牌桌上,配上那个埋在桌子上的脑袋,显出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来。 江羡鱼转头看着靠在墙边的伏湛,言辞间带着声泪俱下的控诉。五十二局,一局没赢。 这句话带着软糯的鼻音,像是千回百转的小调,再加上那双无辜的蓝眼睛 伏湛霎时间心里升出了几分愧疚。 苏想想荒诞的猜想是真的。 伏湛在打牌一事上,一窍不通。 这种事情对伏大佬来说按理是无关紧要,毕竟没有哪个人会敢邀请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主儿来一局斗地主。 烦躁。 意外地烦躁。 明明只是一个副本结束就会重新刷新的boss,可是伏湛就是不想看见他失望的表情。 哪怕只是一局简简单单的斗地主。 我来吧。他上前。 伏湛表面上望着牌桌,眼角的余光却是黏在公爵的发旋上。 公爵先生的发丝很细,软和和打着卷儿,总有那么一小撮调皮地翘在脑后。 像是一节猫尾巴。 那么软,那么滑的头发,会是怎样的触呢? 那一刹那,他觉心里的,有什么东西似要跳而出,像是差一点就要跑出口袋的猫,让他不得不收敛心思把猫尾巴使劲地往回拽。 你打牌很厉害吗?江羡鱼转过身,一双蓝眼睛里充了对伏湛的崇拜。 恐怖boss站起身,乖巧地把位置让了出来。 伏湛不知该怎样回应,只淡淡嗯了一声。 接着。 又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一局又一局,一局又一局。 伏湛遭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滑铁卢。但是惨状稍微比江羡鱼要强上那么一点。 其中一局,伏大佬苟了一个小时,数百回合才惜败而归。 因为伏湛发动了能力。 他本没想到,自己每一次的读心能力会用在这种地方。 他更没有想到,即使他发动能力也没有赢下一局。 伏湛回过头,意外发现恐怖boss他 竟然在笑 是像小太一样可的笑,脸蛋上出两个小小的酒窝。 大佬和他一样不会打牌。 江羡鱼莫名找到了一丝宽。 或许这样也不错 一丝微笑掠过伏大佬的际。 不良不懂现在是什么状况。 从公爵先生再次出现起的剧情都很玄幻。 数小时的斗地主使他麻木。 他不想再陪着比他技术还菜的菜打牌了。 资深者李长风似是看出了他的所思所想,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微笑道:能让我也来一局吗? 不良终于摆了诡异的斗地主。 离开之前,李长风要他继续去寻找线索。 古堡里貌似只有公爵先生一个人注,一个人在森森的古堡里瞎转悠,风沥沥,不良有些瘆得慌。 他没敢离众人太远,只在娱乐室隔壁的会客厅搜索了几圈。 会客厅之前找小林的时候,他和苏想想还有网瘾少年已经来过了这里。 会客厅的墙纸上有许多许多的蔷薇花,在幽幽烛光下反出诡异的光芒。 墙面的正中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看上去有些时间了,少女鲜的蓝裙变成了暗黑,一头人的金长发也失去了原本的泽。 凝视许久画中的少女,不良很确定自己似乎没有在公爵府见过什么和少女有关的东西。 倒是墙纸上的那些白蔷薇,他从副本一开始就在许多地方看见过。 晚宴长桌上的装饰,地下室的门把手,小林失踪前缀白蔷薇的婚纱 不良企图调动起他那为数不多的脑细胞,思考之间的联系。 然后他放弃了。 推理这种技术活还是给他的队友比较好。 不良又对会客厅进行了一番地毯式搜索,很确定他并没有错过什么道具物品。 他正打算离开之时,一股力量拽住了他的脚踝。 不良低头,向下看 从牛皮沙发底下探出了一只手。 这只手不像是一个活人的手,苍白、冰冷、僵硬,像是枯死的桦树,间或有死皮从上面剥落下来。 手的力气实际上也不是很大。只是不良被这突如其来的惊悚剧情得脑子一片空白,愣在了原地。 完了,完了,完了! 他就知道整个乌兹古堡不可能只有伍德公爵一个boss。 哦,对了,还要算上那个在地下室里的不明人偶。 救救我,救救我。 紧接着,微弱的□□从沙发底下传出来。 不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救救我。 察觉到了不良离开的意图,手的主人终于慢慢从沙发下爬了出来。 虽然生了两只不似活物的手,但是手的主人却是一个娇俏可的少女。光一般的金发,一翕一合的嘴像是一朵花。 不良看了看画,又仔细端详面前的少女。 果然,两个人几乎一模一样。 没等不良说话,金发少女就已经开口: 救救我!请让我的灵魂解,我已经被囚在这座古堡三百多年了。 貌似他触发了什么剧情点,得到了线索,迟疑片刻后,不良选择留下来。 公爵这几百年来每逢月就要赢取一位新娘,又在新婚夜晚把新娘残忍杀害。 你知道为什么吗? 画中的少女是公爵的初恋,她和公爵一样喜白蔷薇花。 他们本来即将步入婚姻的殿堂,却因为意外公爵身死。 他误会少女是罪魁祸首,将她残忍杀害,得知真相的公爵先生悲痛绝。 从此之后,公爵每逢月都会娶一名新娘,企图能够寻找到最完美的替代品。 可是每一次他都队替代品不怎么意。 乌兹小镇的镇民为了平息公爵的愤怒,变着法子为公爵搜罗和他的新娘一模一样的少女,而我也是这样被献给公爵的,可是 少女低敛着眸子哑了声,之后的故事不良也能脑补个大概。 可是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哪怕是他这个动脑就会死星人也察觉出了一丝怪异。 画中的少女温婉可人,又带着少女独有的青气息,如果公爵喜的是这个款,又或者他是喜的这样的样貌 那他为什么会在晚宴指明要他那个黑衣服的队友? 那个用户名是一串省略号的队友冷淡、捉摸不定。 就连别也完全不符合。 这口味一下子变得也太大了。 他试探着开口:你几乎和画中的少女长得,可是为什么还是不符合公爵的要求? 错了!错了!一直都错了! 少女一下子动起来,她突然飞快地凑到了不良的身边,不良可以清晰地嗅到一股子皮腐烂的腥臭未来。他不动声地向门那里退去。 只要稍有不对劲,他就可以马上跑到队友那边去。 想来古堡中的一切怪物对公爵多少还是有些忌惮的。 伍德公爵要的不是一个长得和他已故未婚一模一样的躯壳! 蔷薇花!少女惊叫他要的是和他一样喜白蔷薇花的伴侣! 第9章 咸鱼公爵 张大夫是在清晨到达公爵府的。 在业务能力方面他和江羡鱼算是难兄难弟。 但他是整个轮回镜最好的大夫。 因此,当总部派他来增援乌兹古堡的时候,张大夫就已经预到了老友结局。 非死即残,凶多吉少。 每一个副本内时间的速都是不同的。 他计算了一下,后续的增援队伍按计划会在今旁晚到达。 为了这个几百年来一直让他碎心的老友,张大夫快马加鞭提前赶了过来。 他带了两瓶茶,用绿油油的啤酒瓶装着。 据说人间界行什么一杯酒祭故人。张大夫和江羡鱼都不喝酒。他想好了,若是他还是来迟了,就用这两瓶茶祭奠故友。 张大夫听见了娱乐室传来的一阵笑声。 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儒雅随和,细品却能品出装腔作势的味儿来。 很抱歉,我又赢了。 他来到娱乐室,看见了团团围坐在牌桌旁边的玩家。 公爵先生就在不远处的墙角,指尖绕着地板上的光晕打着转儿,白皙的侧脸生出几分落寞。 这位老友生得极好。 老友自己不知道,他可打听地一清二楚,乌兹古堡的江羡鱼在轮回镜很是出名。 原因无他,轮回镜的许多boss都生得奇形怪状,只有公爵先生 发丝间的和风,蓝眼睛中的韶光,指尖沁出玫瑰花的芳香 哪里像是什么恐怖boss,到像是童话中走出的小王子。 因而,即使公爵无所作为了几百年,也没有人会怪罪他。 谁会去欺负一个小王子呢? 可是现在,几乎所有boss都喜的小王子却在第一次工作中,被一干玩家整到自闭了。 除了江羡鱼,眼前的白大褂没有一个人认识。 这谁? npc? 打牌也能触发剧情点? 一片动中,江羡鱼总算回过神来。 张大夫带着状如鸟嘴的面具[i],海藻一样的头发被随意绺到脑后扎成一个小揪。他生得又瘦又高,从头到脚都被包裹在洗到发黄的白亚麻大褂里。 往常江羡鱼总会对这幅猎奇装扮吐糟一番,但今天他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手里。 张大夫左手提着两个绿油油的啤酒瓶,右手举着一个强光手电筒。 强光手电筒和啤酒瓶,都是绝对不能出现在乌兹古堡里的玩意儿。 江羡鱼没有想到,张大夫会带着这一身格格不入的行头晃悠到玩家的面前。 所有恐怖boss和npc在上岗的第一天都会被告知: 不能暴自己的身份,违者将遭到抹杀。 老友的神经一贯大条,江羡鱼认命地在心底叹了口气。 虽然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放肆。他站起来,对着所有玩家介绍:这位是我多年的友人。 一贯八风不动的伏大佬起眼皮打量了一眼眼前的怪医生。 短暂地忽悠完玩家,江羡鱼带着张大夫来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张大夫下笨重的鸟面具,干了一口茶,目光中带着怀疑人生的沧桑。 入侵者不见踪影,一群玩家围在一起斗地主,而他的老友毫发无伤躲在墙角画圈圈。 这场面,百思不得其解。 江羡鱼有几斤几两轮回境全体员工都一清二楚,不费吹灰之力干掉入侵者的可能几近于无,而玩家之间止自相残杀,更不可能去帮着恐怖boss打队友。 毕竟在玩家眼里,他们这些员工才是该千刀万剐的坏人。 小咸鱼。张大夫又喝了一口茶,琢磨着开口,你没遇到生命危险吧? 江羡鱼摇头。 张大夫:那入侵者呢? 江羡鱼:没看见,不知道。 啥? 张大夫手一抖,半瓶茶洒到了地上。 在知道江羡鱼的副本进了入侵者之后,总部就已经打算放弃江羡鱼这号员工。 若不是轮回境许多员工据理力争,以集体罢工作威胁,总部都不会派人手过来。 结果,现在 入侵者连个人影都没有出现。 江羡鱼仔仔细细把地上的茶渍擦干净,从零食柜中拿出了私藏的薯片、牛、白糖和红豆罐头,又端来了一口特质的小锅。 张大夫酒瓶里的茶被导入了小锅里,江羡鱼又在其中加了些牛。 炉火烧起来,锅中的茶咕嘟咕嘟地冒泡。完全沸腾后,江羡鱼把锅中的茶分成了两份,一份加入了大量的白糖和红豆,一份重新放入了红茶包。 加料的甜茶给自己,不放糖的给张大夫。 对于每一个身边人的好,江羡鱼一贯记得很清楚。 一口茶入肚,张大夫发出了一口足的喟叹,随后又问:总部增员要今晚才能到,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苟着呗。 江羡鱼小口地抿着茶。刚煮好的茶有些烫,他又吹了几下。 张大夫忍不住把茶从江羡鱼手中抢过放回了桌上。他一直不能理解老友为什么喜吃这种又甜又腻的玩意儿,不仅降低了恐怖boss的格,还对牙齿不好。江羡鱼这些年已经因为牙疼上他医院好几次了。 小咸鱼,正紧点,谈正事儿呢。 来前我调查了一下,入侵者貌似就在玩家之间。 掺和入侵者的事儿多半容易把小命搭进去,自家老友能够过来,说不动是假的。江羡鱼拍了拍老友的肩,出了一个宽的笑。 张阙德你放心。江羡鱼一边说着一边拆了一包薯片。 在增员来前,我一定能熬死入侵者。 张阙德:??? 恐怖boss一走,玩家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一直这样玩下去怪无聊的。李长风靠在椅背上,随意地把最后一张牌打出。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