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王已经回到并州,一时大魏军队都觉得找到了主心骨,因此他们并没有慌张。营帐内,几位主将都眼神热切地盯着杨昪,等着这位不死归来的战神发出号令。 杨昪只好暂时收起那些旎的心思,把注意力集中到战事上来。 他摸了摸袖口里放的余和下午才给他的平安符,说是一个多月前太后为他求的,顿时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 …… 郑嘉禾与杨平莹还没进城的时候,就发现并州正北面城门来了北戎大军。 那乌兰王子竟然又来攻城。 郑嘉禾眯了眯眼,道:“我们从另一侧城门进去。” 杨平莹点了点头,她对这边地形都不悉,还是要听郑嘉禾的。 郑嘉禾由于昨才看过并州城外的地形图,而且身边跟着邢烨,才算不慌不忙。 二百人的队伍调转马头,向并州的另一个城门方向行去。 为了不惊动北戎人,他们并没有跑那么快,路上小心了许多。也因此在入城之后,守城之战已经打响了好久了。 并州刺史赶来她,兴奋道:“太后娘娘!秦王回来了!如今正在带领将士们应对北戎蛮贼!真是天佑大魏,天佑大魏啊!” 郑嘉禾瞬间在马背上直起身体,一时说不出话。 尽管早有猜测,但得到并州刺史的亲口证实之后,她还是很开心。 离开胡商的商队不算安全,只有回到大魏境内,才算让她安心。 并州刺史又道:“王爷得知太后娘娘今晨带人出城寻他,也在城墙上等了您一个下午呢!微臣这就将您回城的消息告诉秦王……” “等等,”郑嘉禾打断了他,“先不要告诉他。” 她看着并州刺史有些不理解的神情,角掀起微笑:“让他专心作战吧。” 她不能让他分心。 并州刺史反应过来,连连应是,走在路上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真是,他怎么忘了?以秦王殿下与太后娘娘的关系,这要让秦王在战场上得知太后回来,哪还能专心打仗? …… 北戎大军,包括乌兰王子在内,都没有想到,他们再次准备好,信心地来攻城的时候,会遇到“死而复生”的大魏秦王。 秦王一身玄战袍,手握长|,带领着大魏军队冲出来,转瞬间就手起刀落,如砍瓜切菜一般杀掉他们几百个前锋士兵,并迅速冲散了他们列的攻击阵法。 数不清的北戎士兵死在秦王的长|之下,但秦王本人身上,却是滴血不沾。 夜光下,秦王那双深沉幽黑的眼眸,衬着那俊美的面容,如修罗降世。他平静地扫过面前的北戎士兵,让他们俱是心神一颤。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见鬼了啊啊啊啊啊!” 北戎军队内顿时起了一阵。 他们害怕了秦王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以为他死了,没想到又活了,怎能不让他们害怕,继而自阵脚? 这一战,因为秦王的出现,北戎人再次败退,而且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撤兵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短时间内,北戎人应该不敢再来攻城了。 杨昪调转马头,带着将士们进入城门。 刚一下马,身边就立即围上来许多将军,他们走在他的身侧,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刚刚的战况,一时间,众将军都觉得充了信心。 毕竟秦王回来了! 杨昪忽视掉身后那些或敬服或崇拜的目光,抬步走入营帐。 “余和。” 他唤了一声,自己取下头盔,然后张开手臂,等着余和来帮他卸下铠甲。 身后却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脚步声。 有些轻盈,又……有些悉。 杨昪脊背一僵,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郑嘉禾挑了挑眉:“等着我伺候你呢?” 杨昪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手上用力,把她带到了怀里。 郑嘉禾惊呼一声。 杨昪身上的铠甲还未卸下,有些咯人,但她一时也在乎不了那么多,只是仰起头,望向了他的面容。 “刚刚你出城战时,我已经站在城墙上看过你了。” 郑嘉禾伸出手指,轻轻地抚过他的下巴。 “你很勇猛,”她含笑说,“这很好。” 杨昪猛然低下头去,含住了她的。 他热情而急切,抱着她的手也不断用力。大半年未见,他真的太想她了。身体的每一处肌肤都在叫嚣着,想要拥抱她,想要亲吻她,还想听她说话。 杨昪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他借着昏黄的烛光,用视线在她的面部轮廓上轻轻描摹,这让郑嘉禾有些不习惯,忍不住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亲就亲,为什么要睁眼? 杨昪离开了她的。 “让我好好看看你。”杨昪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哄她说。 郑嘉禾这才松开捂着他眼睛的手,眉梢上扬着道:“你先把铠甲下来……身上还有血腥味儿呢。” 杨昪突然反应过来一样,猛然后退一步,面上闪过一丝懊恼。 肯定是熏到她了。 郑嘉禾又笑着凑近了他。 “别躲呀,”她一手勾住了他铠甲上的系带,“刚刚不是还让我伺候你衣么?” 杨昪道:“我那是以为你是余和……刚从战场上下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回来了没有。” 他低声说着,又忍不住抓住她的手。 郑嘉禾空出另一只手,点了点他的膛:“是我让他们先不告诉你我回来的消息的。你在打仗,怕你分心。” 杨昪嗯一声,又说:“我下午等了你半天。” 郑嘉禾笑意更深:“我知道。” 刺史都告诉她了。 她手上用力,拉开了杨昪上铠甲的系带,杨昪见她愿意,便也张开手,由着她一番动作。 郑嘉禾把从他身上掉的铠甲放到一边,回过头来抓他的手。 杨昪低眉望她,一时只觉整个心都被什么东西包裹着,软绵绵的。 “阿禾,”杨昪目中隐约有些高兴的味道,“我没想到你会来并州。” 郑嘉禾起眼帘。 杨昪问:“你是来找我的吗?” 他尽量没有让自己显得太开心,而是面上端着,选择先问她要一个答案。 郑嘉禾扬眉道:“我是看军情恶化,又有叛军作,不得已亲临并州。” 杨昪薄轻抿。 “不过这些事,我在长安也可以指挥。”郑嘉禾望着他,觉得自己不必再逗他,说出了他想听的那个答案,“我就是来找你的。” 杨昪一下子把她抱在了怀里。 昔杨昪在并州守城时,并不是每都住营帐,刺史专门为他安排了一座宅院,在军情并没有那么紧急、他需要好好沐浴休息的时候,就会去那个宅子里。 杨昪把郑嘉禾带去了那座宅子。 余和去张罗着为他们二人备了热水,坐在木桶里的时候,郑嘉禾才看清,杨昪背上的伤,究竟有多么严重。 杨昪站在木桶边上,褪去衣衫,并没有急着踏入水中。 郑嘉禾让他背对着她,借着烛光仔细看他后背的伤。 有刀伤、箭伤,还有长|□□入的伤。新旧织在一起,不过最多的、也是最显眼的,就是一个月前那一战留下来的刀伤。 郑嘉禾伸出手指,在他伤口的边缘轻轻触碰,她都不敢用力,只害怕疼他。 “这伤口好不容易养得差不多,”郑嘉禾眉心微蹙着道,“你今晚这一上战场,直接又让它们崩裂开了。” 北地天冷得早,九月份也与长安初冬的天差不多,她怕冷都早早穿上裘衣。 天寒伤口本来就好得慢,郑嘉禾不知道这次他还要养多久。 杨昪微微侧目,安她说:“小伤,我都习惯了。” “……”这话还不如不说。 郑嘉禾让他把药膏拿过来,小心翼翼地给他涂好。 “你这伤不能沾水,”郑嘉禾说,“一会儿不要整个人泡水里了,我帮你擦一擦算了。” 杨昪语气非常足:“好。” 能让她这么心疼他,他多受点伤也没关系。 郑嘉禾看出他的小心思,不由轻哼一声,在他没受伤的地方掐了一把:“出去等着!我先洗好了叫你。” 杨昪自然不想,他披上外袍,转身握住了她的指尖,眉目低垂:“我就在这里等你。” 郑嘉禾挑了挑眉:“你确定?” 杨昪:“……嗯。”这有什么不能确定的? 郑嘉禾便不理他了。 直到杨昪在哗啦的水声中,看到她向他扬起笑脸,又时不时伸出手臂触碰他,却在他靠近时拒绝他的时候,杨昪才知道,她的笑容背后,究竟蕴含着怎样的深意。 帐低垂,郑嘉禾看着脊背的伤口,只能趴在榻上睡的杨昪,轻笑着低伏下|身。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