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道:“阿姐既然回来了,不如这两在府中设宴,把长安城的夫人、娘子们都请过来,也好叫他们知道。” 她想得很简单,既然自己的丈夫不争气,不知道跟太后处好关系,那就她自己亲自来,同为女子,能说的话也多些。 谁知郑嫣却摇了摇头,笑道:“我正是想与弟妹代,我回来的事,暂时还不打算让外人知晓。我已经见过嘉嘉了,等一会儿父亲回来再见见他,之后啊,你们就还假装府里没我这个人就行。” 何巧兰一懵,这又是为什么? 不过她深知不能多问的道理,于是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 郑嫣回到长安,在郑家住下,虽然没有外人得知,但显然,郑源非常高兴,这几,他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连在朝会上怼人的情况都少了。 惹得不明真相的大臣们都以为,丧十多年后宅清净的郑源,是不是又来了第二。 朝会结束,郑嘉禾把郑源叫到偏殿说话。 “阿娘这几在家中待得还习惯吧?” 郑源胡子一翘,气呼呼地:“她住了几十年!所有摆设我都没让人动,这还能不习惯?” 郑嘉禾莞尔:“那阿娘最近又忙什么呢?” 郑源道:“忙着把她那个学生送进国子监。我也是不明白了,明明她出个面,或者让我跟人说一声,就能达成的事,非要磋磨着她那个学生,让他去报名什么国子监开放给普通百姓的考试,考过了才能进。” “阿娘大概是想考验他吧,”郑嘉禾回忆着当初在茶馆时母女二人说的话,“那个学生是她在回长安的路上收的,可能她想再通过考试确认一下他的水平。” 郑源皱了皱眉,喝口凉茶:“随她去吧!懒得管她那么多。” 郑嘉禾看着阿公面上嫌弃,眼神里却藏不住的护之意,忍不住有些想笑。 她说到正题:“阿公,过两天我要跟秦王一起去府中拜访。” 郑源一愣,放下杯盏,看向她微眯了眯眼:“你带他来府中做什么?” 郑嘉禾道:“上次在大街上碰见阿娘,他就在我身边,所以也知道了阿娘的事。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回府看看你们。” 郑源默然不语。 “阿公,”郑嘉禾唤了声,“我目前还没打算与他结束呢。” 言下之意就是,面子功夫还得做做。 郑源脸不太好看,过了会儿,他问郑嘉禾:“你派去北地那边的人,有消息了吗?” 郑嘉禾颔首:“有了。” 她已经将杨昪在西北三年的情况摸了个清清楚楚。 那所有忠于杨昪的将领,都在她的监视之下,每隔半月,即送一封信回来,提防着所有可能的异动。 只要再给她半年时间,她找到机会,把这些人一一调动、分散…… 他就再没有掌控她的可能了。 第44章 罚你? 图个新鲜罢了。 五月末的上午, 长安城一片热气腾腾,蒸得人有些燥热。 郑嘉禾走出内室,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阿公与杨昪相谈甚, 兴起时,二人甚至要手谈一局, 就算她提醒他们一会儿要开宴了,阿公也是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说没事。 郑嘉禾又侧耳听了一会儿,没觉出什么异样,便轻轻地松了口气。 她转出景竹院, 去寻阿娘。 琉璃跟在身侧, 有些好奇。上次郑嘉禾与杨昪出观刑,没有带她, 因此她还未见过回来后的华县主。目前她也只是从太后与旁人只言片语的闲聊中, 得知了华县主不仅没死,还回到长安的事。 郑嫣居住的院落叫长风院,郑嘉禾抬步进去, 只看到两个从前就伺候在华县主身边的婢女在院子里修剪花草。华县主还不愿在长安公开面, 因此, 掌管府中内务的何氏何巧兰并不曾往长风院中拨更多的人。 郑嘉禾走到门外, 听见华县主正在与她那学生说话:“你这个思路也有道理,但不全面, 你看,你是不是忽略了……” “阿娘。” 郑嫣一愣, 转头望去,坐在窗前案几旁的邵煜连忙起身,向郑嘉禾躬身作礼:“草民参见太后娘娘。” 少年嗓音清润, 面如冠玉,眉目也生得极为秀气好看,若再过几年彻底长成,恐怕也是个能倒长安城万千少女的美少年了。 郑嘉禾微点了下头,郑嫣道:“邵煜,你先回去把后面的题解了,等下午再来找我。” 邵煜应了声,又分别向郑嘉禾与郑嫣拱手作揖,双手捧着自己放在案上的书卷,后退着出了房门。 郑嘉禾回目望了一眼,想起前几郑公与自己说的话,笑问:“听说阿娘是要他自己考去国子监?” 郑嫣走到一旁的水盆处净手,洗去指尖上沾染的墨汁,闻言嗯了一声。 郑嘉禾道:“阿娘既然有心栽培他,何不让阿公出面把他送进去,省去这一道考试的麻烦不说,就是后进去,分的夫子也不一样。” 国子监中当然也分三六九等,莫说是平民百姓与官宦之家不同,就是三品以上人家的子弟,和五品官家中的后代,进去都是有差别的。按照郑家的地位,他可以把邵煜安排到最优等的国子学去,再指定最好的夫子来教他。 郑嫣却摇了摇头:“现在刚开始,我还不想让邵煜与郑家有太多关联。” 郑嘉禾一愣,颔首道:“也好。” 长风院中有一个很大的秋千,旁边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在草地上落下一片凉荫。母女两人坐上去,足尖轻点地面,在秋千上轻轻晃动。 院子里的侍女们都退了出去。郑嫣顿了顿,转头问郑嘉禾:“秦王在景竹院?” 郑嘉禾道:“是。” “我听说那些传言了,”郑嫣眉头轻皱,“你们这样多久了?” 郑嘉禾:“一年多了。” 郑嫣眸中闪过一抹异:“我知道你们两个从小关系就好,但就算当初景宗没有下赐婚圣旨,你没有入东,我也不会同意让你们两个相好的。” “阿娘说这些做什么,反正我们现在的身份,也只能保持着这样的状态继续下去。”郑嘉禾足尖稍稍使力,秋千晃动的幅度便大了一些,“我知道您担心什么,可是先帝我都熬过来了,还怕现在的秦王吗?” 郑嫣弯一笑:“那就好。”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续道:“其实当初我离开长安,你父亲的原因只是其一。” 郑嘉禾微怔:“还有什么原因呢?” 郑嫣语气中带了一点讥讽:“还不是景宗,他见我和离了,竟妄想让我与他暗中相好。我拒绝了之后,仍不放心,便索离开长安,任他天南海北也找不到。后来你阿公直接说我死了,倒也算帮了我一把,还好他没有继续纠。” 只要景宗有一点怀疑郑嫣的死,派人来郑家查证,他们就瞒不住了。 思及此,两人有些庆幸。 大概郑嫣对皇族男人的厌恶,就由此而来。 而先帝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后来对郑家与郑嘉禾的种种手段,更是证明郑嫣的这种厌恶没错。 郑嫣拉过郑嘉禾的手,轻叹道:“所以,我怎么都不想让你跟皇族的男人再有什么纠葛。” 母女二人在秋千上了一会儿,侍女很快来禀报说,正堂那边要开席了,于是便站起身往正堂去。 杨昪与郑源站在一处,微微侧首听郑源说话,他余光瞥见郑嘉禾与华县主一同走来,不转目一望,正看到郑嘉禾也注视着他,对他展颜一笑。 杨昪一顿,眸中亦含了一丝笑意。 这是家宴,除了郑家人、杨昪与郑家的几个亲信仆婢以外,没有其他人。杨昪是与郑嘉禾一同以小辈的身份来的,因此郑源坐在上首,他的左手边坐着郑嘉禾,右手边坐着郑嫣与郑卓夫妇,而杨昪就坐在郑嘉禾的旁边。 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杨昪与郑嘉禾坐上回的马车,驶入皇城的时候,他还在想,自己之前觉得郑家人对他有些冷漠,是不是想多了。 毕竟他和郑嘉禾的关系也不算完全公开,私底下的言也罢了,明面上还是要保持疏离。 杨昪敛目沉思,郑嘉禾躺在他的腿上,一指勾着他上的革带把玩,仰脸看着他:“意了吗?” 杨昪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意。” “以后不许再胡猜疑我了,”郑嘉禾指上用力,把革带往外拉,直拉出可以进去三指的空隙再松开,听到革带在他部衣料上摩擦发出的声音,漫不经心道,“再这样我真恼了。” 杨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恼了要怎样?” “要罚你。”她抬起一双含着水波的眼,似喜似怒地望他一眼,又移开目光。 杨昪喉结滚动了一下。 罚他…… 就算她没恼他,罚他的次数也不少。每一个寂静的夜里,哪次不是她先来勾他,让他难以自持,她却转过身,很快就睡着,留他一人望着黑暗中的屋顶发呆的? 她是如此恶劣,就喜看他情不自,而她置身事外。 杨昪用手托住她的头,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把她的上半身抬高,俯身咬住她的角。 “那你来罚。” 郑嘉禾挑眉一笑,手臂上抬,勾住了他的脖颈。 夏的衣衫单薄,而午后的天还是有些热,但尽管如此,杨昪也不想放开她。他能觉到她清浅的呼,身上出了浅浅一层薄汗,额上的发紧贴着,但又是如此香甜,如此人。 郑嘉禾软软地靠在他的口,稍推了推他,使两人的距离拉远,她轻着气说:“一会儿怎么下车?” 杨昪道:“让他们直接把车驾到后殿。” 语气霸道,无可置疑。 “……”郑嘉禾哑然失笑,伸手掐了他的胳膊一把。 马车停了,琉璃将蓬莱中的闲杂人等一律遣散,然后站在车旁等候。却等了好久,车门才从里面打开,她瞥见马车内太后娘娘发髻凌、角嫣红的模样,连忙垂下目光,接着就看见二人前后下了马车,手牵手大步往殿中去了。 刚一进房门,郑嘉禾就被杨昪揽住了,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被他抵到了矮榻上,杨昪眼角泛红,凝望着她,俯身向她吻了下来。 殿中放置了冰盆,在它的一侧还有风轮,转动着源源不断往殿中送着凉风。 但郑嘉禾额上的汗不仅没消失,反而越来越多。 她能觉到身上身躯的火热,和单薄的衣衫下,他对她强烈的渴望。 那叫嚣着的、疯狂的、无处释放。 杨昪看到她脖颈上为他绽放的红梅,眸愈深,他哑声唤她:“阿禾……” “嗯?” “你就不想吗?” 他不明白。每次她都能把他惹得难耐非常,他甚至能受到她的情动。 郑嘉禾搂着他的脖子,轻轻地动了下身体。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