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师雁行干脆在房间里尸,第三天才去循着地址找几位师兄的新家。 倒是想先去拜访师父师娘的,奈何国子监不比县学,没有专门名帖本进不去,只得作罢。 师雁行来时两手空空,这会儿也不必买什么东西。 哼,都来这儿了,自然是要吃狗大户,让二师兄请客! 意正浓,风正好,不知谁家墙头上趴着几支野蔷薇,稚的花苞在浓翠的藤蔓间羞答答开着。 师雁行深深了口气,淡淡的甜香。 “掌柜的,就是前面了,我去敲门。” 说着,胡三娘子就跑到那座小院儿门前,轻轻扣起兽首门环。 也是巧了,来开门的正是当初跟着柴擒虎去五公县的随从,看见这主仆俩后人都傻了。 “这?!” 师雁行莞尔一笑,“阿发,不认识了?” 阿发这才啊呀一声,猛地拍着巴掌跑了进去,边跑边喊,“大爷二爷三爷,了不得,了不得啊!” 院子里被阿发这一嗓子叫得飞狗跳,不多时,就听到悉的嗓音由远及近嘟囔着来了,“瞧你这慌慌张张的熊样儿,什么了不得,看我……” 一对上门口站着的姑娘,柴擒虎瞬间语,手里提着的木蜡杆长哐啷落地。 第157章 拉手 柴擒虎的魂儿飞出去时, 宋云鹭和田顷便联袂而至,一看门外站着的人,田顷先是一怔,然后便啊哟一声。 “小师妹!” 他喜坏了, 跨步越过傻愣愣的小师弟, 抓着师雁行的胳膊翻来覆去地看, 一个劲儿嘟囔,“怎么突然就来了?哎, 黑了, 也瘦了,遭罪啦!” 这么远, 她怎么来的呀! 宋云鹭立刻就将这位姑娘和之前的“小相”对上, 试探着叫了声, “小师妹?” 师雁行粲然一笑,“大师兄。” 田顷还抓着她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 “怎么来的呀,还有谁一起?是出了什么事吗?可曾见过师父师娘了?多早晚来的, 也不打发人来说一声,我们去找你也就是了……” “想师父师娘和你们了,”师雁行大大方方笑道,“难得挤出一点空来, 顺便想亲眼看看京城这边的情况。” 已回过神来的柴擒虎正弯捡白蜡杆, 听了前半句,脑袋里顿时嗡的一声,整个人被巨大的甜和幸福席卷: 小师妹想我了! 至于后面说了什么, 谁在乎呀! 而其余诸人一听便都明白了师雁行的意思, 不又惊又叹又赞。 “小师妹竟要来京城做买卖了么?” 师雁行倒不跟他们假谦虚, 老实道:“倒是有这么个想法,只是到底能不能成?还得实地瞧瞧才好。” 田顷点点头,“是这么个理儿。” 做买卖这种事,看起来简单,好像就是到了一个地方卖货似的,可实际做起来难得很呐! 宋云鹭不惭愧道:“唉,倒是叫我这做大师兄的无地自容了。” 如今他的月俸也不过勉强支应常生活罢了,偶尔两位师弟还总想着法子接济。 师雁行正道:“大师兄切不可如此妄自菲薄,人各有所长,各有所好,岂能一概论之?大师兄心纯善,醉心学问,来必能在此道青史留名,又岂是我辈能比的?” 宋云鹭一怔,才要开口,却见柴擒虎顶着两只红彤彤的耳朵嚷嚷道:“做什么都站在门口。” 又劈手斩下田顷抓着师雁行的手,还顺手推了他一把,这才故作镇定对师雁行道:“小师妹,进来吧。” 捂着手腕被推走的田顷:“……” 宋云鹭忍笑道:“正是,都喜坏了,快,快进来!” 一行人便都呼啦啦往里走。 最简单的三进小院,四四方方坐北朝南,内部陈设也简单,并无多少连廊、亭台,不一会儿就走完了。 正厅是待客之处,两侧对坐方椅,端正有余,亲热不足,众人便绕过屏风,去了旁边小花厅,围着圆桌坐了一圈。 柴擒虎亲自搬凳抹桌倒茶,又小心翼翼坐在师雁行旁边,歪着半边身子偷看。 哎呀,开心! 对面的宋云鹭和田顷换下眼神,都觉得自家小师弟有点傻得不忍直视。 这孩子完了啊! 反倒是师雁行落落大方,觉察到柴擒虎的视线后扭头冲他笑了下。 然后柴擒虎一张脸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红透了。 师雁行噗嗤笑出声。 真可。 田顷就没这么厚道了,直接放声大笑起来。 宋云鹭亦是忍俊不。只他是个厚道人,做不出当众嘲笑自家小师弟的事,忙低头干咳几声忍住笑意,又问起师雁行来时路上的事。 师雁行来这边后头次出远门,也是新鲜,有不少有趣的事迫不及待与人分享。她思维捷,口齿清楚,简简单单一件事从她口中说出也好似多了许多滋味,众人都听得入神。 倒是小柴大人,时不时走个神,不大关注故事内容,反倒总忍不住盯着说故事的人瞧。 她多好看呐! 一举手一投足,都是说不出的潇洒自如,哪怕黑瘦了,也好像有光从身体里源源不断发散出来,叫人舍不得挪开眼。 当初田顷觉察到柴擒虎的心思后,曾问他何时动心,因何动心。 柴擒虎答不出。 漂亮?能干?聪慧? 师兄妹确实是美丽而聪慧的,但真要说起来,世间不乏其他动人女子,柴擒虎却也未曾有过这般心思。 初初见面时,他知道那就是师父和二师兄信中提到过的小师妹,欣喜非常,又拿出兄长的做派照顾。 时间长了,渐渐发现她与自己所知所想的一切女子都不同。 世人总说女子要温柔贤惠,沉静内敛,但小师妹张扬自信,明媚热烈,小小的身躯内酝酿着大大的野望,像太,像一株奋力向上的树,努力抓住每一滴雨,每一缕光,向上,再向上…… 他想助她向上。 回过神时,宋云鹭已经和田顷出门叫饭了。 叫饭么,其实何需两个人一起去? 甚至儿不用出门,写个单子打发仆从去就是了。 阿发和胡三娘子等人也很识趣地避在门外,小花厅内只剩师雁行和柴擒虎两个人。 好安静,柴擒虎默默地想,不自觉心跳加快,嘴巴也有点干。 其实在这之前,他想的可多呢! 若有朝一小师妹来,我要带她去泛舟湖上,去骑马,去…… 可这会儿人突然到了跟前,这些力量便都如同可恶的叛徒一般,像水滴一样,在光下消失了。 哎! 好生气! 生自己的气! “不高兴我来?” 师雁行眼睁睁看着他表情一个劲儿变来变去,忍不住逗他。 “怎么会!” 柴擒虎口而出,对上噙着笑意的眼睛后就意识到对方是故意的。 神奇的是,这一声过后,方才那些没来由的紧张和局促也都如太照耀下的积雪般,渐渐消退了。 师雁行歪头看他,“那怎么不说话?以前在五公县时不是很健谈的么。” 提到五公县,曾经那些大家一起玩闹的画面便都涌入脑海,柴擒虎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是高兴。” 跟做梦似的。 他终于正常一点,挪挪股,又问了江茴和鱼阵的近况。 说到家人,师雁行也笑了,“都好的,尤其是鱼阵,现在已经长这么高了。” 她伸手比划了下。 柴擒虎跟着笑起来,“小孩儿长得真快!” 有了切入点之后,谈话就正常得多了。 柴擒虎重新去沏了一壶热茶,又断断续续说起自己的近况。说他殿试时如何,参加琼林宴时如何,后面入讲学、去工部后又如何。 这些对师雁行而言是完全陌生的领域,她饶有兴致地听着,时不时跟着笑几声,再问几句,引得柴擒虎越发有谈兴。 等到了后面,方才那点因为分别而带来的淡淡生疏已经彻底消失,两人都自在起来。 柴擒虎遗憾道:“打马游街时可有趣,当时我就想,若小师妹在就好了。” 师雁行跟着畅想一回,“确实。” 年少成名,意气风发,人生四喜之一,何等快意场面。 对嘛,这才对嘛! 单纯谈情说完全不像他们会做的事! 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 “对了,你听说过董康吗?”师雁行问。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