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和帕梅拉遥遥相对,一个抬手握拳,一个自然站立,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五米。但两人像中了石化之眼似的,全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继续维持着各自的姿势。 帕梅拉身后的黑衣人不明所以,只看见这两人傻站在原地,不知为何没有了下一步的动静。 黑衣人见对面很有潜力的完美羽人真铁了心要杀自己,决定暂时不再纠,趁着这个机会,转身就要逃! 他一动,对峙中的两人立刻同时察觉! 文森特反应极快,马上分出一小部分神力过去。 帕梅拉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当即趁此机会,一鼓作气,将自己的全部神力拧成一股。 神力化为长矛,直刺入文森特的神中。 原本旗鼓相当的双方,其中一方分了神,自然被帕梅拉得逞。 文森特闷哼一声,急忙将所有神力撤回防护。 霎时间,两股神力撞在了一起! 原本神力的角斗在一处普通人看不见也觉不到的空间,比如黑衣人这种不会使用自己神力的便毫无反应,只看见帕梅拉和文森特面对面傻站着。 而现在,当两股同样庞大的神力撞在一起时,产生的巨大能量便从那个无形的空间一直扩散体所处的这个空间! 不要说黑衣人有所察觉了,连同这间屋子都被这股无形的能量搅动! 这处位于钟楼地下室的房间整个都开始摇晃,像是发生了地震!而且震心就位于三个人的脚下! 三人皆是东倒西歪,因为身处地下,就算文森特像张开翅膀腾空都办不到。他跟另外两个没有翅膀的人一样,被迫依附于大地,并且跟房间内的其他物体一起,在整个房间里摇晃滚动! 这对文森特来说,简直是奇大辱! 他何曾有过这么狈的时刻! 他再次看走了眼,真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人族,居然还拥有这么强大的神力。 不可思议! 轰的一声! 最终,这间地下室承受不住神力相撞的能量冲击,四面八方的墙壁都开始迅速崩塌。 然而最先粉碎的,却是三人脚下的地面。 饶是帕梅拉也没想到,这间地下室下方还有空间! 脚下的整个地板居然都是中空的! 当地板碎裂时,房间中的无数物体,比如那几张并排放置的木,数张长桌,一张长榻等等全部一起坠落! 帕梅拉第一次体会到高空坠物时,那个“物”的觉。 最倒霉的是,她现在还处于变身期,没法变回魔族的身体,也就没法张开翅膀!!! 自作孽,不可活。 几个血淋淋的大字从帕梅拉心底闪过。 突然,间一紧,一道柔和的金光笼罩了她。 帕梅拉抬眼。 文森特正冲她微笑:“你总是能带给我许多惊喜。” 帕梅拉:“……” 她正要回答他,瞳孔却陡然一缩! 文森特这才后知后觉地回头,耳边捕捉到迟来的急速风声。 视线中,一个木盆急速放大! 下一秒,正中文森特的脑门! “咚”地一声闷响,相貌完美的羽人额头红肿一片,刚才还在有力挥动的羽翼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本人也眼一闭晕倒在帕梅拉的肩头,倒是那只圈住帕梅拉部的手臂仍然放在原位,纹丝不动,完全没有力放手的打算。 帕梅拉眼角动,本说不出话。 那只罪魁祸首的木盆在砸中文森特之后,已经不知道落到了哪里,而下方的地面已近在咫尺! 还好,有之前文森特挥动翅膀地那一下缓冲,又有他在帕梅拉身下给她当人坐垫,最终砸在地上时,帕梅拉并没有觉有多痛,顶多尾椎骨麻了一下。 相较之下,被她在身下的羽人就显得凄惨许多。 额头上已经肿起了一个大鼓包,金灿灿的发丝非常凌,跟他的脸一起沾了扑面而起的灰尘。 双眸紧闭,就算是在昏中,仍然为痛苦而皱眉。 文森特那双巨大的、雪白的翅膀被他自己在身下,看样子,其中一只似乎骨折了,弯成了奇怪的角度。 唯一没变的,是他依然圈在帕梅拉部的右臂。 帕梅拉:“……” 她试着掰了掰,居然没掰动。 身上又没有利器,没办法暴力身。 早知道如此,她就该在艾维斯去追人之前,找他要一把短刀。 帕梅拉长叹一口气,坐在文森特身上打量四周。 借着昏不醒、却依然在发光的鸟人身上的光芒,帕梅拉发现她和文森特仿佛落在了一处古城中。现在她们正位于一条街道上,旁边都是房子,四周散落着一些人偶师的物品。 比如说一把钳子,一盏破损的油灯,几张空白的羊皮纸,还有一口铁锅……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细小的尘埃在身下这个光源的照耀下缓缓落回地面,其中一些落在了文森特身上,把他的白衬衫变成灰。 帕梅拉踢了一脚身下的垫。 文森特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该不会死了吧?”帕梅拉自言自语了一句,伸手在他高的鼻梁下晃了晃。 还好,虽然气息微弱,但至少还有气。 如果文森特真让帕梅拉一股坐死了,不说这个死法对死者本人来说有多诡异,就连帕梅拉也接受不了——只要别为女,就不能接受自己的体重有这么重!就算是在重力加速度的加持下也不行! 她明明是小仙女,体重只有一鹅那么轻! 文森特现在还昏不醒,一定不是她的错!都是那个木盆的锅! 帕梅拉把这句话在心里来回念了几遍,又恢复了重新活下去的勇气。 只是现在文森特在她上的手臂,让她很为难啊,走都走不了,只能在这里傻坐着。 她怎么这么倒霉,四周掉了一堆东西,却连把刀都没有。 没有刀,有锯子也行啊。 说不定羽人身体构造特殊,锯下来还能当照明光柱用呢。 帕梅拉叹了口气。 就在此时,她突然听见了一阵细微的声响,且那声音还在逐渐靠近。 帕梅拉浑身紧绷,扭头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正好是在她的右手边,街道延伸进黑暗中的位置。 文森特毕竟不是火炬,身上的光芒有限,最多照亮半径五米内的区域,再远一点,他也无能为力。 光明和黑暗形成鲜明对比,加深了未知的恐惧。 帕梅拉的右手已经抓住了文森特着她的手臂,打算一有什么不对,就跳起来把这家伙挡在身前。 随着声音的靠近、放大、清晰,帕梅拉分辨出那是脚步声。 在这处形似城镇的未知区域,能传出这么有节奏的脚步声的,要么是那名跟着掉下来的人偶师,要么是……其他东西。 这么一想,帕梅拉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又紧张起来。 幸运的是,从浓稠黑暗里走出来的,正是那个戴着兜帽、浑身漆黑的瘦高家伙,而不是别的什么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在黑衣人走进光圈的照明范围范围后,帕梅拉迅速上下扫了他一眼,发现他跟自己一样完好无损。 帕梅拉是因为文森特,他怎么…… “你没事?” 帕梅拉声音里充了浓重的怀疑。 黑衣人呆了呆,停下来,慢地唔了一声:“没事。这里其实并不高。” 帕梅拉:“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旧鸦城啊。”黑衣人理所当然地,“我当然知道,我在这上面住了好几年了。” “旧鸦城?”帕梅拉重复了一遍,耳边回响起来时的路上,替她指路的人的声音【那座钟楼有很长一段历史啦。听说在鸦城建城的时候,就已经在了。】 那个人估计没想到,就在那座古老的钟楼下方,还有另一座鸦城。 对话间,黑衣人已经走到了帕梅拉面前,低头看清了她跟文森特此时的姿势。 因为他此时是居高临下地看过来,兜帽再大,也挡不住文森特身上,从下而上照过去的光源,帕梅拉便借此看清了黑衣人兜帽下的脸。 那张脸看上去清秀极了,甚至眉眼间颇有女气。 皮肤极白,眉和眼睫也恍若新雪,瞳孔是漂亮的红,嘴毫无血,整张脸充了一种病态的美。 帕梅拉吃了一惊,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要裹着黑袍,戴着帽子,还生活在地下室里。 他好像是个白化病人? 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这种病。 黑衣人没注意到帕梅拉的视线。 他直直盯着文森特的那条胳膊看了一会儿,蹲下身,伸出一只戴着黑皮手套的手掐了一把文森特的腋下。 那只一直住帕梅拉不放的胳膊,就这么自动松开了。 帕梅拉眼中讶更浓。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解???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