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将挨揍之事说得如此轻松坦然的,除了陈湛也没别人了。 …… 唏嘘调侃数句后,盛鸿才说起了正事:“看今 朝堂反应,阿萝入朝之事,一时急不得。徐徐图之才是正理。” 陆迟三人一起点头。 朝中大事小事不断,天子每 要忙于政务,朝臣们也各有差事。总不能将所有时间 力都耗在这件事上面。 不管如何,今 已表明了态度。以后慢慢拉拢朝臣站在天子这一边,这些事真是急不得。 魏公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话音刚落,谢明曦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彼此都是年少相识,平 顾忌些男女之别。此时前来探望伤患,倒是无需讲究这些细节了。 谢明曦迈步而入,在陈湛挣扎着起身之前说道:“你们都受了伤,不必讲究虚礼了。” 陈湛也没坚持,顺势躺了回去。 除了额上青肿一片,肩膀胳膊腿各处都有伤。虽是皮 伤,也够疼的。陈湛呼痛,倒不是全装出来的。 谢明曦轻声问过三人伤势如何,又道:“我让阿萝去你们府中,将林姐姐她们三人都接进 中。也免得她们惦记忧心。” 谢明曦想得如此细心周全,令人 动。 陆迟敛容谢恩:“多谢皇后娘娘。” 赵奇就随意多了,笑着说道:“我们都无妨。只怕秦思荨来了,要哭上一回。” 可不是么?就看陈湛这副凄惨模样,秦思荨焉能不伤心落泪? 陈湛想想那副情景,忍不住叹了口气。 …… 事实上,秦思荨在马车上就哭了一回。 林微微和颜蓁蓁心情也有些沉重,各自轻声安 了秦思荨几句。 原本 心振奋的阿萝,此时难免有些愧疚,低声道:“秦姨,林姨,颜姨,对不起,都是为了我的事,陈叔叔他们三人才会挨揍受伤。” 林微微打起 神应道:“谁也没料到,今 朝会闹到动手的地步。阿萝,你不必自责。” “是啊!这和你没什么关系,”颜蓁蓁接了话茬:“你不必耿耿于怀。” 秦思荨用袖子擦了眼泪,轻声道:“我一时情绪 动失态了。其实,相公在府里时常挨揍,他早就习惯了。” 阿萝:“……” 林微微颜蓁蓁:“……” 忽然觉得陈湛好可怜!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入了 。 阿萝陪着林微微三人进了移清殿,被魏公公领进了客房里。 三对夫 见了面,各自垂泪伤心安抚说话不必细述。 盛鸿命人传膳,和谢明曦和阿萝一起在移清殿里用了午膳。此时已是午后,比平 用膳迟了一个时辰。 饭量颇佳的阿萝,今 却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几口便搁了筷子。 谢明曦不疾不徐地吃了一碗饭,才搁下筷子,对阿萝说道:“这才刚开始。你就食不下咽了,以后这样的 子还多的是。莫非你要 不吃饭?” 阿萝张张嘴,却什么也未说出口。 事到临头,才知其中的滋味。 她出 去陆府赵府陈府,无人敢怠慢半分。可众人看着她的目光,却如看着什么稀奇怪物一般。 便连最亲近的佑哥儿,今 见了她,目光也分外复杂。 碍着人多,佑哥儿未能和她说什么私密的悄悄话,只低声道:“阿萝妹妹,你要稳住。” 稳住! 这么简单的两个字,真正做来,何其不易! 盛鸿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阿萝,别怕。天塌不下来。便是塌下来了,也有父皇给你顶着。” 相比起 心怜惜的盛鸿,谢明曦的态度便冷酷多了:“阿萝,你若是连这点 力也承受不起,那就趁早作罢。” 阿萝深呼 口气,抬头看了过来:“父皇,我不怕。我只是一时还未调整好心态罢了。” “母后,你也不必用 将法来 我。我知道自己要走的路,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我能稳住,也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第1093章 稳住(一) 十五岁的少女,正是一生中最美最朝气蓬 之龄。 阿萝此时目中闪着晶莹的光芒,更是美得璀璨夺目。 谢明曦扯了扯 角,淡淡一笑:“记住你今 说过的话。” 没等阿萝点头,又对盛鸿说道:“阿萝已从书院结业,如今闲着无事。从明 起,就让阿萝去移清殿里伺候笔墨吧!” 金銮殿是朝会议政之处,在百官心中,亦是皇权的象征。要入朝听政,就得入金銮殿。 移清殿则是天子批阅奏折宣召臣子议事之处,看似不及金銮殿显赫重要,其实,在移清殿里倒能接触到更多更具体的朝政琐事。 阿萝眼下暂时进不得金銮殿,那就先进移清殿好了。 盛鸿略一思忖,也觉这个主意极妙:“好。阿萝,从明 起,你就随我去移清殿。” 想了想,又 代几句:“每 金銮殿皆有小朝会,要耗费半 的时间。小朝会散了之后,我才会去移清殿。你初进移清殿,不必急着做什么,多看一看听一听。听懂了很好,听不懂的,私下里问我,我再一一教导你。” 如此贴身又仔细的教导,正是一国储君才有的待遇。 阿萝自幼便受尽父母宠 ,尤其是盛鸿,更是举世无双的绝世好亲爹,待阿萝如珠似宝。 阿萝闻言心中 喜,冲亲爹甜甜一笑:“是,多谢父皇。” 盛鸿舒展眉头,和谢明曦对视一笑。 就在此时,魏公公近身低声禀报:“启禀皇上,寒香 里的琴瑟奉太妃娘娘之令前来,请皇上去寒香 一趟。太妃娘娘有要事和皇上相商。” 要事? 梅太妃能有什么要事? 显然是听到了朝中的风声,惊疑不定,要问一问他。正好趁着此次机会,和梅太妃说个清楚明白。也免得有人在梅太妃耳边怂恿挑唆。 盛鸿眉眼微沉,略一点头:“朕这就过去。” 阿萝出人意料地也张口道:“父皇,我也随你一起去。” 盛鸿有些讶然,身畔的谢明曦也道:“我也一同去吧!” 也好,一家三口都去就是。 盛鸿想了想,点头应下。 …… 寒香 。 梅太妃消息不算灵通,不过,朝中出了这么大的事,身在后 的梅太妃既不是聋子,总能知晓。 此时,梅太妃 面焦灼,眉头紧皱,心中更是忧虑急切。 不行!她一定要好生劝一劝儿子。 立女户什么的,也就罢了。让阿萝进朝堂听政,这如何能使得。这……这可是会被众人所指的事,甚至会落下千古骂名! 万万不可啊! “启禀太妃娘娘,皇上来了。” 女恭敬地来禀报。 梅太妃立刻起身相 ,没想到,盛鸿不是只身前来,身畔还有谢明曦阿萝母女两人。夫 两人领着女儿阿萝一并见礼:“见过母妃。” 阿萝的声音夹杂其中:“阿萝见过皇祖母。” 梅太妃:“……” 这让她还怎么张口! 梅太妃一口气生生地堵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脸孔迅速泛红。 是被气的! 盛鸿如今心肠也硬多了,先张口吩咐,令所有 女退下。只留下了琴瑟。琴瑟眼见着帝后携着阿萝公主和梅太妃相对而立,颇为自己的主子心酸不已。 瞧瞧这算怎么回事? 至亲的母子两个离了心,颇有些对峙的意味。谢皇后和梅太妃早就不和,如今就连阿萝公主,看着梅太妃的目光也带着疏离和戒备…… 只怕过了今 ,梅太妃便真的众叛亲离,要成孤家寡人了。 琴瑟陡然生出一股冲动,想阻止主子张口,免得事情落入无可挽回的境地。奈何此时此刻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梅太妃 腔一股怒火已冲口而出:“听闻今 朝上,有人上奏折,让阿萝也一并入朝听政。这等荒谬无稽出谄媚 上的佞臣小人,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盛鸿目光微冷,声音倏忽沉了下来:“陈湛他们三人,既是朕的知 好友,亦是朕的亲信之人,更是大齐未来的肱骨之臣。母妃请慎言!” 梅太妃咬牙怒道:“皇上可别昏了头!后 不得干政,这是祖宗先例。历数前朝,便是最昏庸的帝王,也未有过令女子入朝的昏庸之举。皇上若执意如此,和昏君有何区别?别说朝中群臣反对,我也不能坐视不理……” “祖母!”阿萝忍无可忍地打断了梅太妃:“父皇只我一个女儿。几位堂兄皆能入朝听政,为何我就不行?” 梅太妃怒目相视:“你是个姑娘家,就该有姑娘家的样子!” “姑娘家应该是什么样子?皇祖母自己亦是女子,为何对女子这般轻蔑鄙薄?” 阿萝也被梅太妃理所当然的愤怒 怒了,词锋陡然锐利:“我是父皇母后唯一的骨血,被父皇母后 心教养长大。论聪慧,论才学,论勤奋,我样样都胜过堂兄们。在莲池书院读书五年,我每次月考岁考皆是第一。结业考试,我亦是最出众的。” “为何在皇祖母口中,我倒比堂兄们都低一等?” “堂兄们能做的事,我为什么就不行?”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