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光明的大道,他将至彼岸。 可他还是死在了沉寂的黑夜里。 他料到自己会成为挟持陆时微的筹码,所以在她找来时,并没有多意外,那时他被关了些时,森然的鬼气折磨得他形销骨立。 以身封镜时,他没有来得及想太多。毕竟自从被师傅带回太清观的一起,他都是记着子过的,苟且偷生这么多年,已经得到了太多的美温情。 原来师傅真的早早窥探天机,知道他是注定要牺牲的一环,不惜违抗天意,只为他改命。 小时随身带着的法宝古镜,是为护佑;长大后鬼镜现世,不愿让他再接近,是为庇护。 可他不觉后悔,死得其所,能为救世而死,应当能证明师傅的选择没有错,他没有长成长老们惧怕的魔,而是成为了可遮天蔽的松柏。 他特意将拂尘留下,是唯一能铭记他活过一世的证明。年幼时,师傅陪同他,握着他的手,让他亲手斩下一颗兽首。 以骨为柄,发为丝,做成法器,从不离身。 在镜中竟不是真正的神魂俱灭,那就像另一个灰白的世界。 其间装了形形的鬼魂,或空地徘徊,或眼里带着些对外间世界的渴盼,甚至还有几个能同他说上两句话。 “道长,我们还能不能出去?” “这里面是什么地方?我是来鬼国投胎的啊。” “先前在外面的时候,看到一个好眼的人,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我有些忘了。” 还有十个垂头丧气,穿着不同寻常的鬼差,正是误被封印的十殿阎罗,哀哀道:“想来是要误了大帝的大事了,我们要完了……虽然当下也差不多是完了。” 不过半,这些神智尚存的鬼魂都一个个面目可憎起来,在他耳边反复地叫嚣着,痛骂着。 他是为了不让他们的恶念被人利用,方才献祭封印,眼下这些恶念在镜中遍布,把他视作罪魁祸首,汹涌袭来。 镜中不分昼夜,全无四季,但他觉得彻骨的冰寒。 他猜,大抵是漫漫无尽的严冬。 冻得手足都僵硬,坐立难安时,忽有一缕缕的暖意泻而入,点点滴滴地润泽他的周身。 心下喜,他聆听到女孩愉清脆的声音,“臭道士,我今又收了不少善念,全部进去进去,时微说这么做可以帮你,你师傅也说可以,希望能有用!” 小煦往话多,但她似是十分忙碌,一里也只有丁点儿的时间来同他絮叨,偶尔觉得乏了,也会问: “你在里面能不能听到我说话啊?能的话,要不闪一闪?” 他忙不迭费力地凝结出一个小小的光点,催动所有灵力点亮,殷殷等了好久,只听到小煦唉声叹气:“我是痴心妄想了,你现在是什么都不一定,要怎么闪。” 他也跟着有些颓丧,原来她什么都没法看见。 过了些时,小煦有了新的话题:“写话本怎么这么难……还以为按着套路写就行,但前两天我念给隔壁的小孩子听,他听了一半就想跑,说故事发展太慢了,没有情。什么情?你们本来就没有。” 后来她新写的内容,也会不厌其烦地念给他听,他听出故事的主角是自己,不免有些得意,又疑心为何没有写到半点江予淮和她自己的存在。 在闲话家常、絮絮叨叨中,他早不知今夕何夕,逐渐知到自己几近透明的身体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小煦经久攒下的善念,如温润的水,慢慢洗去他下多年的戾气,替他重新塑造筋骨。他不再只是依附于碎镜而生的魂,他完完整整,拥有全新的血之躯。 他越来越盼着能早些出去,小煦时常把鬼镜当做镜子来照,啧啧称奇,夸自己变得貌美许多,引得他好奇起来。 上一回相见时,她还是个小豆丁。 一朝暖花开时。 兴许还能拜读上小煦的大作。 -------------------- 小纪:我的复活甲,它来了它来了!! 第75章 番外-成婚 钟鼓乐之(上) 距江予淮眼巴巴追到扶风,两人互诉衷肠,在山巅与世隔绝地卿卿我我已过了月余,尽兴后只同周边亲近的人递了消息。 陆时微情劫已历,方能回归神位,领受鸟族首领之位。她在九重天上四处溜达了一圈,终于想起自己和江予淮的渊源。 彼时她是只修为尚浅的小鸟,自小通体火红,羽翼生得丰惹眼,化形后出落得倾城,在三界内都备受瞩目。 江予淮已任酆都大帝千年,循规蹈矩地管理着鬼国诸事,从无出错。 宽减政策下,竟纵出只地狱恶鬼,一出事便是个大子。 沈临熙本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修仙者,为求速成,不惜另辟蹊径斩三尸,斩得自己寿殆尽。魂归鬼国后,鬼差查得其恶行,打入地狱。 他爬出地狱的那一天,恰恰见到了从神界路过鬼国的小鸟。 重明鸟的眼珠,是他盼了许多年的灵丹妙药,传闻食之可得道飞升,更能成为架通两界的桥梁。 他当下想要夺走她的内丹,取出眼珠,连接两界,搅得天翻地覆。 陆时微年岁不大,力有不逮,又遇上亡命之徒,惊惶下只顾四下奔逃,在无意中临近轮回道,一脚陷入。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