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没有顾忌了?飞禽类的原身不够霸气不轻易给别人看这件事你不知道吗? 陆时微暗自腹诽一番,余光瞥见江予淮自顾自地扯起衣带,大有宽衣解带任君观赏的意图,忙不迭地扭扭捏捏变回原身。 许是失血颇多的缘故,原身竟是整个缩小了许多,看着与家中豢养的小无异。 她的小肚皮始终会贴到寒凉的地面,冻得急急扑棱起翅膀来,还没飞多高,就被江予淮捉住抱到了膝上搁着。 也不知道江予淮这鬼是不是有什么摸的癖好,她虽甚生有双翼,但自觉原型不甚美观,比起家禽也就多出几火红的羽来。 偏偏江予淮不释手,觉得颇为有趣一般,逮着她一身的轻轻柔柔地抚摸几下,治愈的灵力依着指丝丝滑滑地润泽了伤口,他道:“你这小的生得真是不错,只是怎么只剩几红了。” “还不是为了救你出来?都被折断了许多呢。”说起这回事陆时微就没了好气,怏怏不乐地埋怨。 江予淮手上的动作停住,轻飘飘地发话:“是这样啊,那下次去寻寻他们如何?你快快修炼好傀儡术,我等着你帮我一同讨回来呢,杀了他们是易如反掌。” 一听江予淮话中有杀戮的意愿,陆时微大喜:“小明小明,我如果劝住他,莫要伤人,是不是一个好大的功德?” “他说的是让你去动手,你在高兴什么?嫌功德欠得还不够多吗?”系统话里话外都夹着嫌弃,恨铁不成钢。 小明真是明,想骗点功德,好难。 她暗自神伤,长叹一声,只能打岔道:“我们鸟类,都很惜羽的,现在都不好看了。”她说得嘟嘟囔囔的,话里话外都极为惋惜。 江予淮沉了会儿,自觉别出心裁地问:“那我抓几只火来,拔些替你安上,如何?” 虽是信口胡言,陆时微离奇地大为心动,她甚是喜赤红的羽,如果真能补上几,光是想想她就要窃笑了。 她不住笑得分外开怀,浓密的一身羽随之抖动,生出几分绚烂夺目之,不知足地要求道:“既然都要抓了,你不如替我抓几只凤凰回来,百鸟之王的羽才好看呢,火的可比不上我的。” “好。凤凰也比不上你。”这一句轻轻的念叨微不可闻,既而他又像解释般补上一句:“凤凰可没拼死救过我。” 会恩的鬼就是只好鬼,他倒是有情有义,竟真心诚意地被她舍生忘死的壮举打动了。 甚好甚好,攻心之路更进一步。 不消多时,疗伤毕,她的灵力回溯了大半。 陆时微刚想问江予淮是不是需要她帮忙,他的人皮上惊现一条条斑驳的裂纹,仿佛是分明碎裂又强行黏合在一处的致瓷器,触目惊心。 外旭初升,正正照在他无半分血的脸上,他却像是无所察觉。 又是怎么一回事!再沾上些光,江予淮岂不是都要碎了? 她想象力太充沛,被那恐怖画面吓得立马下罩衫,犹记得用本就不多的灵力囫囵清理干净脏污,扬手将其盖到了江予淮头顶,把他整个笼在黑暗中。 江予淮被得一懵,问:“你这是做什么?怎么了?” “你的皮肤上,有了裂纹。我能做些什么?”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太过慌张,说得轻易。 罩衫下发出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江予淮的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说:“回扶风。” 一踏入扶风的地界,天光大亮。光点点落在四处,那面从小道士手里夺来的镜子,从江予淮袖中奇异地化成一道烟气,游龙般飘进空气中没了踪影。 他们两个都没有发现。 清晨薄雾蒙蒙,循着江予淮的步伐,一路行至扶风荒山脚下零星的小屋。一家的小院里有一六七岁的女孩在独自玩耍,陆时微越过她上前敲门,她倒也不拦着,只睁着圆圆的大眼瞄上几眼。 开门的是一位衣着朴素整洁的老妇人,鬓发苍苍,她本还有些警惕,甫一见到院门外江予淮出的小半张脸,立时亲亲热热地让开门:“您来啦,二位快请进。” 女孩见是老人的客人,自己挪得更远去玩。 江予淮气若游丝地应了一声,闪进了屋子里。 屋内陈设简单,说话间陆时微得知老妇人姓苏,家中四人。她的丈夫是名工匠,近在外郡劳作。儿子已成婚,住在隔壁的小院里,那女孩则是她小孙女。 苏大娘待江予淮很是稔,对如此狈样子的他也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忙忙碌碌地在厨房里煮粥,散出阵阵烟火气。 趁她忙碌,陆时微低声音问:“为什么不回山上?你在这儿不会有什么危险吗?” 江予淮把自己盖得密不透风,闷闷地回了句:“不会有事,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不出一会,苏大娘又从卧室里拿出一只笔来,样式平平无奇,笔头干干的,不像是常用的物件。 她给陆时微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携着笔引着江予淮入了个黑不溜秋的房间,又拦住陆时微下意识想跟上的步子,神神秘秘地说:“姑娘安心在外歇息会儿吧,这里面还请姑娘回避。” 笔,在此时此刻,会是什么用处? 莫不是画皮?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