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凌晨三点,夜 深沉,月光在小巷几乎没有眷顾,只余下微弱的路灯在行将就木,似乎下一秒就要熄火咽气。 林梦以转转僵硬的脖颈,以不太清明的脑子思索了一下,在看到那几人开始站直向他投来目光并且 出嗤笑声的时候,林梦以终于确定这伙人是冲他来的。 只是,他招惹谁了? 梆地一声,铁 敲击路灯的声音打破夜晚沉寂,一个黄 男子一手 在皮 兜里,一边扬着下巴道:诶,你就是那个跟人家医生有一腿的死二椅子? 片刻后,林梦以偏头笑了一下,眼角扫过巷子两旁,一辆盖着破幡布的三轮车,旁边是直通到房顶的木头架子,已经腐朽了大半,散发着一股霉味,地上有一堆黑漆漆的石子和 糙的砂砾,还有几个随处 扔的啤酒瓶。 巷子尽头传来几声狗吠,紧接着深夜又归于平静。 黄 口中传出几声嗤笑,长得也 像走后门的,钩哥怎么回事,被这种小白脸揍了一拳。 旁边的人接话道:钩哥不会是他妈 虫上脑,看见这张脸骨头都酥了吧,哈哈哈哈哈。 我看是你小子看见这张脸酥骨头了吧,怎么着,想玩一把? 行了,黄 把手里的烟头按灭在电线杆上,先让这小白脸长长记 ,管好自己的手,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笑了两声,至于别的,等把他 老实了,还不是你们想怎么玩怎么玩。 林梦以眯起眼睛,心想今天怎么一路碰见的都是这种货 。 那几人渐渐围上来,鞋底踩在砂砾上,发出摩擦声,林梦以站在原地,不动声 地注视。 突然,黄 率先发力,抡圆了铁 朝林梦以腿上砸来,林梦以右腿高抬,顺势一脚踢向他面门,黄 没料到他会发难,措手不及中被踹中鼻梁,当场血溅三尺一 股坐到地上。 其他人愣了一下,随即一股脑围上来,一个人挥拳打向林梦以侧脸,林梦以偏头躲过,劲风带起发丝,下一秒,那个人被狠狠一拳击中肚子,哀嚎着倒在地上。他身后的壮汉扑过来一把搂住林梦以的一条手臂,同时另一个人看准林梦以的膝盖,挥 狠狠打去这一下要是打中,林梦以整条腿不废短时间内也绝对失去行动力。 电光石火间他 部发力,向上拧起,整个人以一种吊诡非常的姿势腾空跃起,鞋底凌空踏上铁 ,铛一声铁 被猛踹到地面,那人出于惯 ,持 的手瞬间 力,林梦以一记侧踢,他顿时飞了出去。 同时,林梦以一手揪住搂他手臂那壮汉的后衣领,向前一拽,那人整个头被罩住,视线受阻,双臂却向前反绞,在触碰到铁一般小臂后发力挫骨夹击,林梦以眉头一皱,抬肘重重击下,骨头错位的声音响起,那人嚎叫声顿起,随即被一记猛拳打翻在地。 你、你他妈知不知道我们老大是谁!那个倒地的黄 突然大喊,在帝都打听打听我们老大的名号,你敢这样对我们不怕被我们老大知道了吃不了兜着走! 还没等林梦以给黄 一个眼神,左肩突然一凉,他瞬间回头,下一秒,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紧贴侧脸而过,在黑夜中留下一道残影,随后一个带黑 鸭舌帽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如果说之前那些人都是一帮乌合之众,那这人一定是个练过的,就凭刚才他那一刀的速度和力道,关键是,林梦以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林梦以蹭了蹭脸颊的血,再看向他手中匕首和这人的架势, 角勾起一丝弧度,轻声道,怎么,想 死我? 那个男人离他五步开外,鸭舌帽挡去了眉眼,只 出一个下颌,手中攥着那把才沾血的匕首,不发一言。 而旁边还剩下一个刚才的废物,此时两边看看,忙 滚 地跑去了黄 那边。 林梦以甩甩被挫骨的小臂,随手从旁边木架上 出一 木 ,他没想到在医院惹到的人能给他带来这么多麻烦,早知道,刚才应该把那光头彻底揍到失去行动力,让他叫不了人。 近几天发生的一切都让林梦以 到无比厌烦,第二天还要八点起 上班,他现在只想回家睡觉,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也有一堆挡路的疯狗,他转了转手中的木 ,看向那个人。 鸭舌帽也不废话,眨眼间匕首已至跟前,林梦以侧身堪堪避开,同时脚尖猛踹向对方膝窝,鸭舌帽抬腿跃起,手中匕首刺向林梦以脖子,林梦以仰头躲过,匕首带起的刀风紧擦着皮肤而过。 下一秒,刀剑变幻方向,直冲着他腹部而来,林梦以一个旋身,左腿踢向他手腕,鸭舌帽挡开他的腿,匕首又紧跟过来,林梦以左腿还未落地右腿又起,一脚踹偏了鸭舌帽肘腕,同时另一条腿连环而至,踢中已经松动的匕首直直向鸭舌帽而去。 鸭舌帽一惊,猛地向后避开,林梦以一个扫堂腿把他扫倒在地,但紧接着鸭舌帽又攥紧匕首,发狠朝林梦以 间刺来。 两人越打越狠,招招致命,周围渐渐没了声音,只剩下扫起的劲风和拳脚相碰的声音。 林梦以逐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人看着像要他命来的,匕首要么捅向肚子,要么就是脖子,半分不留情。和黄 他们水平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倒像是清楚他实力专门派来的杀手。太奇怪了,医院惹到的光头至于做到这一步? 眼见鸭舌帽已经被 到墙角,林梦以看准他太 一脚飞踢过去,被鸭舌帽拿手挡住,同时后退两步,林梦以乘胜追击屈膝顶向他腹部,鸭舌帽被击中, 身猛地一弯,林梦以还没来得及后退,侧 便中了狠狠一拳,紧接着鸭舌帽横过肘部猛击他另一侧 部,顿时林梦以 往下都没了知觉。 鸭舌帽的匕首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他横跨在林梦以身上,双手紧紧锁住他咽喉,林梦以 觉呼 困难,空气渐渐变得稀薄,但一双眼睛仍如鹰隼般锐利,他看着已经红了眼的鸭舌帽,左手突然摸到一 子,拿起 子横过他后颈,右手攥住 子另一头,猛地向下发力,鸭舌帽瞬间被抡了一圈向前栽到地上。 林梦以翻身起来,顾不上发红的脖子,一 子抡向鸭舌帽太 ,把他打飞出去。 那一 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鸭舌帽失去了行动力,开始倒地 搐。 林梦以吐出一口血沫,看着地上 搐的人,扔了 子,这才开始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天边已经翻起鱼肚白,整个城市又开始了新的一天,清晨的浊气充斥在小巷中,黄 那些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得没影,林梦以缓过来之后,开始朝鸭舌帽走去。 谁让你来的? 他在鸭舌帽面前缓缓蹲下,喉咙里突出喑哑的声音,最好告诉我,我没太多耐心。 鸭舌帽似乎是讥笑了一下,还没等开口,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下一秒,巷口突然出现几个警察,鸭舌帽脸 一变,林梦以也暗骂一声,肯定是刚才黄 他们报的警。 没办法,他只能丢下鸭舌帽跑了。 凌晨五点半,回到家中,林梦以先换下已经稀烂的西装,然后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已经冒出一圈乌黑的脖颈。 部还在不断传来痛麻,他拿出药箱, 掉上衣, 练地上药涂抹。他眨眨眼,看见那块陈旧的淤青,上次侧 的伤还没好全,又盖了层新伤。 不过林梦以已经无所谓了,现在他在乎的是一会儿还要上班。 涂完药后,他调好两个小时后的闹钟,拉上被子睡觉了。 你出汗了,还穿这么高领的卫衣?在林梦以打完沙袋后,裴延突然在他耳边说道,语调暧昧。 这几天裴延几乎天天出现在健身房, 着林梦以教他这个那个,从开始的不解和无奈,到现在林梦以已经能做到坦然面对了。 不用管我,练你的。 怎么不去换件背心?裴延仿佛没听见,抬手蹭了一下他侧脸的汗,低笑道:捂这么严实,怕我看你? 林梦以挡开他的手,道:多虑了。 裴延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有几分委屈,这几天你一直对我不冷不淡的,梦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向你道歉,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林梦以呼出一口气,摘下拳击手套,面向裴延,说道:裴总,如果你真觉得你有什么抱歉的地方,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再对我说。但其实我对那天的事情已经不在乎了,所以道不道歉不重要,我是你的教练也只能是你的教练,更多的我承受不起,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裴延没说话,片刻后笑了,梦以当然是我的教练,但喜 一个人是件无法控制的事,我的心驱使着我做这些事情,我要怎么管住自己的心呢? 林梦以看向他,你喜 我,为什么? 这个问题令裴延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但太过短暂以至于没有人发现,他笑道:喜 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一见钟情?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喜 上你了。 林梦以闻言笑了,摇摇头转身离开。 在他身后,裴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为什么喜 ?几年前也有人问过他这个傻问题,当年他是怎么说的呢,他掏出一颗心来把对方说得天上有地上无,事实上那时他就是这样认为的,那个人总是人群中最特殊的存在,他们一起经历了常人不会有的经历。 但结果呢,他还是在毕业后跟另一个人结婚了,甚至跑到澳洲去,躲自己远远的,就那么怕他纠 不休吗? 裴延嘲 一笑,刚才他也不算说谎,这个叫林梦以的男人确实在第一眼就 引了他的注意。 耳边的痣,看人时上挑的眼梢,身型肤貌,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很像,如果能有一个替代品放在身边,也好过每每想起那人时心中难言的愤恨。 手机在口袋震动不止,裴延面无表情地按下接听键,说。 少爷,家里又催了,说没打通您电话,夫人问您到底能不能在年底给她带回去一个儿媳妇,不然的话不然就要安排您和昱华集团董事长的千金见面吃饭了。 裴延看着林梦以离开的方向,片刻后道:给我妈说,年底一定给她一个儿媳妇。 真的吗!助理难免惊喜,又说:对了,还有一个消息,据说大少爷他在澳洲惹了点麻烦,老爷的意思是想让您过去一趟。 裴延皱眉,他大哥裴望从小在澳洲长大,是个不折不扣的混家子儿,挥金如土,三天两头惹事,从不让人省心,什么麻烦? 我也不太清楚,老爷让您回电话,反正八成是要往澳洲跑一趟了。 裴延方才未觉,此时才意识到,轻声重复道:澳洲 杭容不就在澳洲。 作者有话要说: 渣男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自己的白月光一直都是我们小林呢~~~ 第8章 挂断电话后,裴延打开通讯录,看着那个刚保存的联系方式,那是他前几天找林梦以要的,这几天两人几乎没有 谈,见面时裴延百般热情主动,在手机上他却兴致缺缺,现在看来,他要重视起来。 年初他爸妈让他从美国回来,就是觉得在美国没人管他,一天天总瞎玩, 搞关系,大概是看清了他哥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致力于让他结婚稳定下来,让他们早 抱上孙子。 裴延每天被裴夫人念叨得不胜其烦,甚至上个月还被安排了相亲,如果一定要找个人过一辈子的话,他宁愿自己找一个顺眼的,也不想 什么搞笑的商业联姻。 林梦以还算个有趣的人,长得不错, 格也不张扬,重点是没什么身份背景, 后好控制。 裴延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林教练,我正式向你道歉,那晚我喝醉了,那些冒犯的行为以后如果你不同意,我绝对不会再做,还有那些话,我也向你道歉,那并不是我本意,我知道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也清楚你的为人,对不起,原谅我吧。 林梦以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换衣间给自己被遮住的脖子上药,他看到那条信息,后面还带了一个可 的文字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伤害和道歉都可以这么坦然,这就是他们有钱人的特权吧。 不过他已经不生气了,如果从小到大承受的恶意每一次他都铭记于心,那早就被气死了。 很快裴延又发了一条过来,梦以,教练,林教练,小林教练,原谅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后面是一连串的文字表情。 林梦以 出一个细微的笑来,如实回复道:我不生气了。 这一条发出去没多久,换衣间的门就被敲响,裴延身高腿长地立在门边,笑着问:真的不生我气了? 林梦以一惊,第一个念头就是脖子上的痕迹有没有被他发现,在发觉自己衣物还是完好的之后,林梦以开口道:有什么好生气的,我没那么记仇。 裴延走进来,在林梦以身后的软凳上坐下,一双长腿无处安放似的拖在地上,双手有些懒散地撑在身后,柔声道:既然不生气了,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林梦以低头,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睛,仔细想了想,认真道:好。 裴延双眼一亮,真的吗? 林梦以点点头,去哪吃? 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杭帮菜,上学时经常晚上打完球后去吃,他们家荷叶包饭做得一绝,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先去看看吧。 二人换过衣服,裴延把林梦以领到车上,亲手为他打开门,林梦以觉得有些别扭,但也没说什么,低头上了车。 漆黑 的超跑从地下车库冲了出去,裴延今天穿了一身暗银 的休闲西装,衬得整个人宽肩窄 ,身材比例异常漂亮,手腕上的腕表是罗杰杜彼上个世纪的绝版,镂空双陀飞轮在车窗外的夕 下微微反光。 林梦以看着这一切都觉得与自己格格不入,这是他第一次坐跑车,下沉的座椅很舒服,但他坐不惯,就像有些人位高权重,身份显赫,应该是所有人都想结 的对象,但他不想。 林梦以看向车外向后飞掠的街道,他想借这次吃饭跟裴延把话说开,他是一个很糟的人,生活也一团 麻,他无意开始一段 情,更无意让别人看见自己这糟心的生活。 车在一家装修很好看的饭店前停下,裴延 门 路地带着林梦以进去,应侍生恭敬上前引路。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