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礼打老远一眼看到俩 血鬼,个高腿长走路带风, 引了路边一众妖魔鬼怪的目光。 因为是万圣节,来玩的所有人不管男女都做了换装,有国外版本的丧尸,也有国内版本的僵尸,还有各种动漫里的人物。 总之,除了正常人类,古今中外有过记载的妖孽基本都能在最近的 乐谷找到。 称得上一次跨时空跨国界跨物种的大型面基盛世。 陆潺潺领着江逾林昂首阔步穿行在妖群里,接受周围的注目礼,自以为是大佬 血鬼带领刚被发展起来的小鬼头,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 殊不知,因为他们身形和气场上的天然差距,这样子落到别人眼中,完全就是一副狐假虎威,老虎还十分纵容身前那只翘尾巴的小狐狸。 所经之处,嫦娥挽着她的男朋友伏地魔,举起手机对他们一通猛拍,看起来给里给气的基德和琴酒,也两眼放光盯着他们。 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江逾林震惊地看着赤脚大仙手拿水壶大摇大摆走过,相比之下,陆潺潺给他的装扮竟然可以用质朴来形容。 杜礼眼睁睁看着全场两个闪闪发光的焦点移动到自己面前,一瞬间有点不敢认。 陆潺潺就算了,主要江逾林,他真没见过这人打扮成这样。 嚯老江,你你你、杜礼结巴了一会儿,我一直让你下凡来玩会儿,你总是不肯,没想到这么猛,不下则已一下下两层,直接到地府了! 江逾林自然道:还好吧。 陆潺潺自觉一起被说了进去,不乐意了,怼道:怎么说话呢, 血鬼不认识?我们可是人间的传说,你一黑无常,你才真的来自地府。 杜礼:不是陆潺潺你怎么跟护犊子似的 旁边的仁之初比起江逾林,明显更在意陆潺潺脖子上的金属项链,一个劲上手扒拉:潺潺你这狗链子 好看,借我戴会儿呗 陆潺潺啪地拍开他的手,去去去,什么狗链子这叫choker,没文化少张嘴,再说你这白无常戴什么链子啊。 原来杜礼仁之初俩人装神 鬼瞒了一天的绝世造型,就是黑白无常。 杜礼扒开自己眼前贞子一样的假发,才勉强看得清路,边走边说: 我们黑白无常怎么了,好歹算得上民间传统,你俩整个假洋鬼子的造型我还没说你崇洋媚外呢。 仁之初听得连连鼓掌,附议道:杜哥说得好,不愧是文化人。 陆潺潺:哇,你好可恶啊,竟然用这个来道德绑架我,我们 血鬼怎么你了 江逾林话少,在旁跟着边走边听他们吵闹,倒也不觉得无聊。 对了,吵了一会儿,杜礼翻开手机备忘录,我们刚刚规划了一下今天的路线,前菜海盗船,然后一定要玩的是那个绿 的过山车,叫什么来着? 翼飞冲天!陆潺潺抢答道。 对对对,翼飞冲天。杜礼点头,你最喜 的。 什么翼飞冲天?高冷一路的江逾林总算开了口。 就是那个。仁之初手一抬,指向远处某个又高又长的曲折轨道。 这里速度最快,落差最大的过山车,陆潺潺特别喜 。 江逾林目光跟随仁之初的手指望去,点点头,不说话。 陆潺潺观察着他的神 ,小心问道:班长,你怕这个吗? 江逾林目光收回,又落到陆潺潺脸上,看他眼底映出四周接连亮起的彩 灯光,轻轻笑了笑,不怕。 这个场景,让陆潺潺不由地想到当初看恐怖片的时候。 似乎连对话模式,和江逾林脸上笑纹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陆潺潺心下一惊,江逾林非常人也,他口中的不怕,通常不是一般的不怕,不然也不会看招魂都能睡着。 你陆潺潺 咽两下,你上次这么说的时候,直接睡着了。 江逾林脸上的笑收了起来,认真道:我没有。 没有证据又丢人的事,他绝对不会承认。 陆潺潺抿嘴看了他一会儿,低头打开手机翻相册。 呵,你以为就你会拍照留证吗。 江逾林看着他动作,心里一紧,但还是存着几分侥幸,没有招认。 万一陆潺潺在诈他呢。 结果,世上果然不存在侥幸二字。 没多久,陆潺潺就翻出了证据,直接把手机怼到他眼前,他甚至要稍微后退一步才能看清。 手机里的画面让江逾林大为震惊,明明白白是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歪头靠在某个人的肩上,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而从拍摄的角度看,那个肩,只可能是陆潺潺的。 江逾林脖颈绷紧,咳了一声,偏过头不说话。 杜礼见状,一跃抢过陆潺潺的手机,看清后,爆发出惊天爆笑。 仁之初惊诧了一瞬,看看江逾林的神 ,似乎除了有点僵硬外,并没有什么不同,也不像生气的样子。 他悄悄凑近杜礼,看向手机,也忍不住噗嗤大笑起来。 陆潺潺早就识破了江逾林一害羞就装高冷的把戏,也不怎么害怕他冷脸了,只抱着胳膊装模作样继续逗他: 怎么样,现在承认了吧,不过班长你睡眠真好诶,几乎从开场睡到了结尾 不可能!江逾林冷漠面具崩裂,强烈反驳道。 他很清楚地记得,当时他只打了一小会儿盹,最多不过五分钟。醒过来时,陆潺潺还在聚 会神地看电影,就像 本没有发现他。 江逾林顿了顿,斩钉截铁道:最多五分钟。 陆潺潺的笑要绷不住了。 他觉得江逾林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太可 了。 或许是今天氛围太好,仁之初在后面爆笑的声音一直没停,江逾林也没去阻止。 陆潺潺觉得要是自己再笑,实在对不起班长脆弱的心灵,便强忍着去跟仁之初抢手机。 杜礼悄悄挪到江逾林身边,看向陆潺潺越跑越远的背影,说:你不生气? 江逾林表情淡淡的,为什么要生气? 你自己想想,平时谁敢跟你这么闹,还不都是大家默认你不喜 ,会生气吗?杜礼说。 江逾林摇摇头,不做解释。 杜礼看着他,停顿了一会儿,又说:老江,我发觉你最近,越来越像个人了。 是 血鬼。江逾林纠正。 是有人样儿,活的会动的,有血有 的那种人。杜礼深深看着江逾林,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江逾林皱眉,终于也看了他一眼,所以呢? 没有所以啊,杜礼耸耸肩,无所谓地笑笑,我觉得 好的。 杜礼黑无常的假发还是很碍事,必须要扒拉着才能走路,他扶着栏杆小心翼翼下完台阶,才又看向江逾林。 江逾林发现自己室友的目光,此刻格外认真。 真的 好的,老江。杜礼说。 江逾林没想到他是这个态度,怔愣好一会儿,才低低应了声嗯。 他看向杜礼,轻轻点头,谢谢。 杜礼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向前小跑几步,说这些行了,赶紧跟上,今天晚上会很好玩的。 他们俩这段话,说得短促又云里雾里,杜礼一个字没有戳穿他,却好像把他自以为从未外 的情绪看得明明白白。 其实对于杜礼一直说的下凡接地气那些话,江逾林从没有放在心上过,只觉得是朋友间的玩笑。 可此刻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真真正正踩在了实地上,周围的 笑声,吵闹声都是真实美好的。 他觉得,或许不仅是因为遇到了陆潺潺,还因为他第一次喜 上某个人时悸动的心,在被朋友很温柔的保护着。 江逾林看着室友逐渐远去的背影,视线拉长,陆潺潺站在海盗船下,跳起来向他挥手的样子就落进了眼里。 江逾林笑了起来,抬脚快步追过去。 他们几个人都是胆子大很能玩的类型,小小的海盗船 足不了内心深层次的需求。 于是结束过后,直接奔向最刺 的、象征着速度与 情的绿 过山车翼飞冲天。 陆潺潺拉着江逾林一起抢到了第一排的位子,准备就绪后,座椅轻轻震动一下,带着整车人缓缓上升。 江逾林很少来 乐谷,也几乎没有玩过这种刺 的过山车,但在逐渐 近最高点的途中,他却一点也不 到紧张。 夜晚的乐园有别样的美,燃着数不尽的灼眼的灯光,像座巨大的城堡,在高空看时,却又像把整个星河都倒转过来,送入人间。 江逾林侧过头看向陆潺潺,对方也正看着他。 陆潺潺张了张嘴,数到:32 他的小梨涡随着数字的倒数而愈发深刻。 1 江逾林没有听到最后一声倒数,陆潺潺清脆的声音被卷进呼啸的风里。 江逾林眼前天旋地转,强烈的失重 和拍打在脸上的狂风,将他整颗心脏反复高悬又重重扔下。 但是不吓人。 不仅不吓人,反而有着难以言喻的 引力和极致的释放 。 一直到结束后,江逾林都还有些失神。 陆潺潺陷在灯火里笑容,清脆的倒数的声音,和狂风里汹涌跳动的心脏,都让他全身发麻。 江逾林?陆潺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怎么。江逾林回过神。 陆潺潺不说话,看了他几眼,忽然笑意加深,向他倾了倾身,你想再玩一次吗? 什么?江逾林被他看得有些迟钝。 我说,陆潺潺映照在乐园灯光里的眼睛,看起来像漂亮的琥珀珠子。 他似乎一眼就 察了他的意犹未尽,笑着说:你陪我再玩一次吧。 啪的一声,好像有簇小火苗在江逾林心里被点燃,随着陆潺潺的笑,逐渐烧至燎原。 啊啊~ 啊啊呀 仁之初趴在入口的栏杆上, 了 被过山车上的尖叫声伤害的耳朵,惊悚地问杜礼,你说他们怎么就这么能玩呢? 这已经是江逾林和陆潺潺,踏上那列过山车的第五次。 五次啊!仁之初把张开的手掌怼到杜礼面前。 一直知道陆潺潺是个 人,没想到班长也这么 ,可他之前跟我们玩的时候,没坐这么多次啊。 仁之初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是我们拖累他了?反正我是不可能反反复复来五次的。 杜礼笑了笑:这有什么不好的啊,起码他们玩回本了啊,说不定连带咱俩的也一起玩回来了。 仁之初睁大眼睛:我觉得你说得对。 等到陆潺潺他们结束第六次翼飞冲天后,杜礼那俩家伙早就跑没影了。 陆潺潺给他打了个电话,得到的回复竟然是:他搭讪上一个女生,需要长时间 ,勿扰。 而作为恋 高手的仁之初,自然成了他的军师。 陆潺潺收起手机,疑惑地看向江逾林,你说他们打扮成那个样子,也能搭讪到女生吗?还能长时间 。 很正常,江逾林神 不变,就是因为不能靠外表,所以才需要多聊一会儿,展示人格魅力。 陆潺潺眼睛亮了亮,醍醐灌顶,不愧是你啊班长! 江逾林笑着摇摇头,没再说话,只是掏出手机给杜礼发了个消息: [江逾林: 谢。] 第20章 两人走了一会儿,陆潺潺拉住江逾林,你饿不饿,我们吃点东西吧。 最近突然降温,他胃里本来就不大舒服,下午为了赶时间过来也没吃多少东西,到现在饿得都有点胃疼。 江逾林是知道他这个胃的,平时说好不好说坏不坏,但饿不得碰不得,听他这么说手立刻探上他腹部:不舒服? 没有,陆潺潺笑了笑,就是饿了,班长你都不饿的吗? 江逾林摇摇头。 他浑身的肾上腺素都因为那几趟过山车调动起来,到现身体都紧绷着,确实一点不觉得饿,倒是忽略了陆潺潺。 他有些懊恼地摸摸陆潺潺的眼尾:抱歉,是我疏忽了。 陆潺潺听了却笑起来,拉着他往前走,我肚子饿是你的错吗,你道什么歉啊? 是我的错。江逾林一本正经。 要不是为了陪心血来 的自己连坐了六次过山车,陆潺潺也不至于不舒服。 陆潺潺笑得捂住胃,不跟他争了,好吧好吧,那你请我吃饭吧,你请我我就原谅你。 江逾林拨开他摁住胃的手,用自己的大手覆上去替他暖着,好。 乐园里的餐厅卖的都是快餐,他们各自点了一份咖喱 套饭。 江逾林刚吃了一口,就皱起看向陆潺潺:这饭太硬了,你能吃吗? 没关系,陆潺潺笑笑,我多嚼两下就是了。 他话是这么说,但咀嚼的速度实在比平时慢上太多,他 常都很少吃这么硬的米饭,更不用说不舒服的时候。 陆潺潺一口一口慢慢吃着,每次 咽都觉得胃里梗着疼,虽然不算特别难受,但到底也是闷闷的不舒服。 硬着头皮挑了几口后,陆潺潺终于还是忍不住放下筷子,手搭着胃朝江逾林勉强笑了笑,我果然还是吃不惯硬米饭啊,下次你请我吃点别的呗? 没事,吃不下就不吃了。江逾林起身给他接了杯温水,回来时直接在他身边坐下,要回去吗? 当然不,陆潺潺捧着纸杯浅浅啄了几口,万圣节最有名的鬼屋还没开始呢。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