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抚好旺仔后,我躺在沙发上沉思着。 酒促的工作是不能继续了,但钱却不能不存。 白天的时间被超商的工作占据,还有什么工作是我晚上能做,旺仔又不会担心的呢? 咖啦。 就在我苦思不得其解时,侯畅打开了房门,走到台去菸。 香菸的气味似有若无地飘进客厅,搅了我本就一团糟的心绪。 凌纱虽不会菸,但上一世的小洁会。 突然间,我也想来一口稳定一下情绪。 走到台,我开口道:「能给我一吗?」 侯畅还穿着刚刚的白衬衫,只是领带已经取下,釦子也打开了几颗,看起来有几分颓废的美。 他没看我,将菸盒往我推了推道:「旺仔看见要说你的。」 不提他还好,一提我就来气! 「你还真当他是兄弟啊?不是叫你保密吗?」我拿了菸,有些不悦道。 侯畅轻笑了一声,不屑道:「为什么不说?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这傢伙确实嘴欠,跟上一世的他,判若两人。 五官虽然一模一样,但脸上的表情,所做的事,甚至连说话语气都是天壤之别。 我怎么还会对这个男人有所期盼呢? 我搜寻着打火机,只想快点完菸,离开这让人窒息的男人身边。 突然,他又开口了。 「你为什么缺钱?」 「关你什么事?」我一边看着打火机是不是在他手里,一边没好气道。 他深一口菸后熄掉了手里的菸头,伴随着烟雾吐出,轻蔑笑道:「旺仔跟我拿了五万,你不说,我明天就让他还!你知道他的,只要随意编个急需要钱的理由,这傢伙可是连卖肾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你..!」我忍不住怒道。 「说!」 命令般的语气让我不想理会,但我知道他真做得出来这种事,只能不甘愿道:「我跟公司解约,需要二十万违约金,还差七万。」 「什么公司?出来卖的还有公司?」他笑道。 「你他妈才出来卖!是正经演艺公司!」 依旧是那瞧不起人的样子,他上下打量我道:「你还是个艺人啊?」 跟这种人生气只会得内伤,我深呼下怒意道:「现在不是了。」 「那七万,什么时候要?」 面对他像是审问犯人一样的问题,我不耐烦道:「半年。」 他想了一下,说道:「那就是一个月得生出一万多?还不包含吃住,哈!难怪你连包菸都买不起。」 说他嘴欠还真是婉转了!我放个都比他说的话好听! 「除了长得还行,你还有什么专长?」他又问道。 这问题有些没头没脑,我戒备反问道:「你想干嘛?」 「我说想干你,收多少?」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甚至怀疑我听错了。 他见我张大了嘴没说话,一脸嫌弃道:「别跟我说七万啊!你可不值这价钱。」 在确定我没听错后,一股血衝向我脑门,腔怒火几乎就要爆发。 你他妈可是在十几年后,付了一百多倍的钱,睡了更不怎么样的小洁! 一时间我竟难决断眼前的男人跟他十几年后,究竟哪一个更该死。 将手里的菸扔向他,我转身离去,一秒鐘都不想多跟他待在一起。 他却用手挡住了我的去路。 一把推开他的手,我怒道:「你做什么?想强来是不是?」 他用下巴指了指沉睡中的旺仔道:「你跟他,是我想的那种关係吗?」 「还是那句话,心里齷齪的人,看谁都是脏的!」 他笑了一下道:「那他替你出十万图什么?积德吗?」 「像你这种人,永远也不会懂的。」我忿忿道。 不理会他的反应,我大步离开台。 躺在沙发上,我却依旧辗转难眠。 看在外人眼里,旺仔确实对我好到不可置信。 若不是有读心术,只怕我也无法理解。 但十几年后的侯畅替小洁还债,又是图什么呢? 『当初,在我帮你还完债时,你就应该离开的。』 脑中浮现出他最后跟我说的话。 我不怀疑,是不是因为看见了旺仔跟凌纱,他才终于懂得什么是不求回报的情? 但他不是从来,也没有过小洁吗? 【哪来的工作】 看着旺仔递来的资料,我有些不能理解。 他怎么会有门路找来这种工作? 那上面是一间离家不远的老年疗养院,正在应聘夜班清扫人员。 由于是通宵,所以薪水不低,虽比不上酒促,但加上超商的薪水,省着点花在半年内还是可以勉强凑出七万的。 「姊你别担心没时间睡觉!我打听过了,这工作虽然是通宵,但手脚俐落点早点做完的话,能去值班室待机补眠。这里离你超商也近,在院里睡醒再去也不耽误时间。」旺仔一脸兴奋跟我解释着。 「你哪儿来这工作机会啊?」我不问道。 旺仔低下头去不敢看我,但在我软磨硬泡下,终于松口道:「..畅哥不让说...」 原来是他。 「他跟你开了什么条件?」我不屑道。 侯畅会大发慈悲给我介绍工作,打死我也不相信。 「姊你说什么呢?畅哥不是这样的人!」旺仔忙解释道。 他若知道昨晚侯畅在台问我干一次收多少,想必就说不出这种话了吧? 不想让旺仔三观破裂,我回道:「我知道了,我会去试试的。」 跟疗养院那边谈过后,他们要我过两天去试用一阵子。 而在旺仔出门后,我去敲了侯畅的房门。 旺仔单纯没心眼,但我得替他把把关。 免得到时候他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 侯畅没过多久打开了门,一身t恤短。 透过他身后,我看见他房内十分整洁,除了跟书桌,几乎什么都没有,不纳闷他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里都在干什么? 他见我偷看,往前迈了一步,反手关上房门道:「干嘛?」 我单刀直入道:「你为什么要介绍工作给我?」 侯畅一听,嘖了一声后道:「都叫他别说了...喇叭嘴!」 「旺仔什么都不会瞒我,你羡慕不来的!说!你图什么?」我不给他岔题的机会。 将手进口袋里,他道:「我可不是为了你,别多想!我就是不想你再给旺仔找麻烦。再说了,你少待在家里,我也乐得清净。」 呵!原来是嫌我碍眼了! 「欠你的钱我会还的,你少去烦旺仔!」我警告道。 他不屑笑道:「呵呵!我来钱可比你替人倒盆快多了!指望你还钱?我傻吗?」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 侯畅跟旺仔都在帮貂做事,但怎么侯畅阔绰不少,能混夜店喝洋酒,还能一口气借出五万? 「旺仔是不是常被人骗钱啊?」我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啊?骗他钱的人不就是你吗?你哪来的脸问我这个?」 忍住怒意不跟他一般见识,我继续道:「你明显比旺仔宽裕不少,我才会这么想的。」 侯畅轻笑一声道:「像我这种冷血无情,没有灵魂可言的人,肯做的事可多了!旺仔哪有这能耐啊?怎么?想换人抱大腿了?」 怪我自己。 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 「算我自讨没趣,谢你的工作,抱歉打扰了。」我迅速结束这次对话,转身打算离开。 「就说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旺仔了!你是脑容量不够,还是理解能力有问题?」 我暗自翻了个白眼道:「那我替旺仔谢谢你,总行了吧?」 「不必!但愿你别自己吃不了苦,没几天又回去卖身啊!」 去你妈的!就说了没在卖了,是听不懂吗?! 【疗养院副本】 疗养院的工作也果真如同旺仔所说,十分轻松。 院里大多数的长者只些有小病小痛,能自行活动也有独立生活的基本能力,只是子女不方便同住照顾,这才会託给疗养院照看,顺便跟其他同龄人一起社互动。 晚班工作内容就是在老人们睡觉时清扫公用厕所,社活动室跟其他公共区域。 替重症卧老人清理盆或是协助沐浴如厕等事项,一般会给专业人员。毕竟没有相关知识,一个不小心碰伤老人或是扯到仪器管线,那可就不得了了。 除了我,晚班还有一个叫陈妈的资深员工在。 陈妈大概五十多岁,是个苦命人。 丈夫早年因为心梗离世,之后她一个人每天打三份工,供女儿唸书,好不容易捱到女儿毕业,她这才总算能轻间下来。但好子没过几天,陈妈就因为间不下来,跑来疗养院当二十四小时待机的清洁工。 疗养院里包吃包住,赚的钱能都存起来养老,以后不麻烦女儿,有小病小痛还能偷摸着问院里的医生拿药,对陈妈这种人来说就是最好的退休计画。 陈妈也十分亲切,一开始教了我不少。很快的,我们几乎每天都能在半夜之前整理完毕,回值班室睡觉。 偶尔,会有失智老人半夜走出病房失脏地面。陈妈若见我睡得,也不会叫醒我,而是自己去处理。 我跟她说了好几次我也有领薪水,不要这样,但她却总是笑笑道:「你白天超商比我辛苦多了!年轻人赚钱不容易,等你有了孩子,多的是苦吃,不用跟我抢。」 说来也是讽刺。 对以前的凌纱来说,这样的子或许是无涯苦海。 但对重生过的我而言,这个世界充了小洁至死都没有享受过的善意。每一天,我都怀抱着的心,在努力活着。 朝着那唾手可得的万丈光。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