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语气细微萧条:“我觉我的身体好像是一座房子,可以随便遗弃人?我的母亲抛弃我时也不在乎,这或许就是遗传。” 屈指可数的,疯癫与自私世代相传。 三号助理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惊悚目光看她,觉得她说这番话有些过于残忍了。 孩子在她肚子里仿佛是块冰,了便了。 而她看起来稀松平常,懒懒咬了口苹果,对他吐槽:“你义愤填膺的样子好像身上长了个子。” 助理被噎住,无奈了一会,她说的确实准,许多女人会被后天灌输的道德与责任绑架,男人就不会。 他语重心长劝她:“你即便讨厌老板,为什么要用伤害自己身体的方式,孩子明明可以生下来。” “生下来,然后又被他从我身边抢走?那还不如不生。” “其实……”他言又止。 卉把苹果核扔掉,擦擦手:“你喜谢观吗?” 他惶恐道:“我怎么敢!” “觉你一直在给他说好话。” “有时候眼睛并不能看到一切的真相。” 卉反问:“眼睛看到的不作数,那还有什么是作数的呢?” 助理看着她哀伤无神的眼睛,一触即发的触动,鼓足勇气,像是要做某种重大决断一样,终于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他苦笑了下:“我给你看这个,大概率会被老板辞退的。” 他拿出集团的资产重组受益人名单,期是去年九月份的某天,卉隐约记起来了,怀孕时谢观发疯撞门,抢劫她身体的那天晚上。 “你怀的孩子是私生子,玷污名誉,对谢家这样的世家大族来说绝对不能容忍,谢家的一些大家长们一直想让老板把孩子打掉的,他们出言不逊,老板在家族大会上跟他们对抗,当天就把你跟孩子加进了受益人名单里。” 卉看了下,从来不知道这些:“我知道女儿在,但是我也在?” “你肯定在的。”助理想说不见得老板多么喜自己的孩子,同为男人,他深知男人的劣使然,他们大概率只会屋及乌喜心女人的孩子。 “从你怀孕开始,谢桉跟谢束一直想到设法要谋害你,老板警告他们很多次了,后来谢束害你摔下楼梯难产,然后老板打断了他的腿,从此跟家族一刀两断。” 每个人的动机都是如此不纯,在她身上找寻利益可图的部分,一直以来,都是谢观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意遮挡。 “他心里藏着很多事情……他那种男人只是不会表达。” 因为情太重。 “卉,你才十几岁,你的人生会很长很长,你要像水一样动,往前,不要停下来。” 卉沉默聆听着,谢束,谢桉,还有她看到的,助理说的,都不尽相同,她甚至都不知道该信谁。 她说:“我的心碎了。” “你的心没那么容易碎。”助理对这个小姑娘无比肯定道,“这世界灭亡了,人类灭绝了,你的心都不会碎。” “但我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那算什么孩子,那只是团。” 他学着她的腔调,对她眨眼,两个人瞬间都默契地对视,卉的眼里有泪光。 他说得对,她还这么年轻,还没有忘记快乐,她会重新起来的。 · · 晚上电话从大洋彼岸打来,卉想到白天的事,犹豫着想问一下,但听到那头说晚安,第二天他就会回家,她沉默了几秒钟,还是挂断了。 疑问咽到了肚子里,吃饭也没有了胃口。 第二天,手机上弹出了空难失事的新闻,达荷州回国的航班今天只有这一架,卉一颗心沉沉铅坠下来。 她想起谢观的父亲,兄长,都是因空难去世的,这就像一场世代诅咒。 她匆忙给那个跨国号码回拨,可是电话打不通,促弦急转,惊慌抬头,玄关处有响声。 门开了,谢观站在那里,长身而立,容貌丝毫未改,时间仿佛放入了永恒。 卉冲他扑了过去,这一下子狠狠撞到了他的,就像一场恶劣袭击,铺天盖地的绝望扁了拥抱的能量。 “怎么了?”他的声音听上去依然很典雅。 她在他身上摸,确认他没有受伤,最后碰到了他脖子上的项链,因为怔怔的手劲过大竟然拽断了。 细细的闪闪的贵金属勒在她的掌心,上面留有魔种似的温存。 谢观被疼了,抓住她的手问:“你怎么了?” 他们之间姿势很奇异,她倒在他身上,却似乎在施暴。 卉上他狭长深邃的眼睛,神洪飞,声音呜咽了。 时隔多,她对他说出了多以来第一句话:“你没死……我以为你死了。” 谢观脸没有半点晴,嘴抿严。 她想让他死。 他松开她,对于她的诅咒,容忍了,准备上楼去清洗身体。 卉见他不理自己,坐在沙发上抹眼泪,攥着那条断了的项链,泪水丰沛。 lt;a href= title=追火葬场 target=_blankgt;追火葬场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