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胥走了。 因岑靖一事,神玄名望大跌,太墟宗反而声名鹊起。 秦胥说,她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在三界宗门之中也有了名望,他也放心了,所以,他要去找阿娘了。 只是这一次,他未曾擅闯千山,只因花辞青带来阿娘的消息:阿娘不愿见他。 于是,秦胥在千山外的镇子住了下来。 他说,阿娘等了他百年,这一次换他守着千山,守着阿娘,等着阿娘重新归来的那。 这几因秦黛黛要照顾岑望,宗门内有大事,长老们偶尔去千山找秦胥,秦胥也会处理,只是再未离开千山半步。 而凤羽,是辛夷女君留下的。 神玄当年是辛夷女君一手创立,如今她将门的一切给了左诀长老,孤身一人回了骅山闭关。 临闭关前,她治好了岑望身上的伤,留下了凤羽。 秦黛黛问她何时归来,她只笑了笑道:“我不知,再醒来,也许百年,也许千年。” “可是……”她看着病榻上昏不醒的少年,目光中有愧疚,有怜,“我的血脉,总能唤醒我。” 秦黛黛知道,辛夷女君给了岑望随时去见她的机遇。 可她从没想到,再醒来的岑望,变成了阿望。 秦黛黛将戒指与凤羽收入芥子袋,她是真的想要休息的,几未阖眼,灵力有所损耗,亟待好生休整。 然而当躺在榻上,秦黛黛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岑望冷漠的眉眼,和往张扬恣意的笑,一遍遍地在她的脑海中叠。 她开始分不清,自己想要的究竟是谁。 余下一段时,岑望似乎真的彻底成了阿望。 虽冷漠却乖巧,永远安静地站在她身后,为她备好她喜吃的糕点水,喜在无人时拉着她的手,唯恐她消失一般。 神玄几次三番派人前来,想要他回主持大局。 毕竟作为如今三界最年轻有为的大乘境修者,有他在,神玄可以很快恢复往荣光。 然而每次均被岑望漠然回绝。 后来,神玄干脆空置主之位,只待他想好后归去。 直至秦黛黛诞辰这,一早醒来,她方才打开房门,便看见正站在院中安静等待着她的少年。 他仍穿着阿望常穿的浅柿缎袍,墨发以一白玉带随意高束起,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俊俏昳丽。 见到她时,少年的眼中亮起星火,牵着她的手,只说带她去个地方。 当一路朝西北而去时,秦黛黛心中隐隐有了猜测,直至落到那个悉的人界小院,答案终于确定。 他们回到了六合镇,那处曾居住过的地方。 在那里,他们曾度过了最为轻松的百。 而今再次归来,岑望显然早已做足了准备。 本该布飞尘杂草、结蛛网的院落,早已焕然一新,门口的古井外仍有漉漉的印迹,屋内的桌椅榻,与当年并无二状。 甚至桌上仍放着温热的糕点,悠悠冒着热气。 好似他们从未离开,始终生活在此。 秦黛黛看着眼前是回忆的院落,原本不自在的心逐渐放松,她慨地看着此处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鼻子不觉一酸。 这里是自己走出闺房的开始,那时的她从未敢想过,有一,她可以摆一切的风言风语与桎梏,只需要成为她自己便好。 “黛黛喜吗?”岑望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轻声问。 秦黛黛认真地点了点头:“谢谢你,阿望。” 岑望角的笑顿了一瞬,很快笑开。 这一,他们去了六合镇的市集,去了周遭的山林,直到傍晚,岑望亲自下厨做了一碗长寿面。 寿面很香,是阿望以往手艺的味道。 夜降临时,岑望唤出偷闲剑,对她伸出手。 正如那年新正,她牵着他一般。 没有焰火,偷闲剑载着他们直直飞入是星辰的夜之间。 先前还有些沉的夜,随着二人的飞来,顷刻间变得明朗起来。 一阵夜风吹散了云,被遮挡的月悄然现身,天地间蒙上一层亮闪闪的银白。 下瞬,头顶有一颗星飞过,秦黛黛猛地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 却见那星被一股金墨的灵力裹住,飞快地朝着这边而来,继而乖顺地落在岑望的手中。 少年指尖灵力骤现,待将星石打磨得温热光滑,献宝一般送到秦黛黛的眼前:“黛黛,诞辰礼。” 秦黛黛微怔,有一瞬觉得眼前的阿望记起了属于岑望的一切,否则,他怎会给她一枚星辰。 然而当看见他的目光时,心中却又忍不住低落下去。 “黛黛不喜吗?”少年小心翼翼地问。 秦黛黛扯起一抹笑,轻轻摇头:“没有,我很喜。” 眼见岑望还要开口,她匆忙转移了话头,低眸看了眼脚下的偷闲剑,半开玩笑道:“当年偷闲还不肯载我,几次险些将我掀落下去呢。” 谁能想到,往这傲娇的偷闲剑,如今乖顺至极。 岑望闻言似想到什么,抿紧了,下刻攥紧了她的手。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