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刻,他轻轻动了下手指,秦黛黛只觉自己的身体飞快朝后退去。 直到退至外面,书架轰隆一声重重合上,秦黛黛狈地倒退几步,落在地上。 她并未迟疑,飞快上前,却见方才大开的书架,此刻竟严丝合地合在一起,没有半丝能打开的迹象。 门外一阵汹涌的灵力涌动,秦黛黛怔忡地转身,长老们踏风而来,正站在门口看着她。 “宗主呢?”石屹道人率先上前一步道。 秦黛黛的目光动了动,没有说话。 石屹道人看了眼身后的书架:“里面有动静,我们先将此处破开,总不能真让宗主为了一个女人……” “此处有大乘境设下的天罡地咒,强行破开,破咒之人和里面的人皆会死,如何破?”善渊长老凝眉道。 “那可如何是好?” 善渊长老看向书架,良久长叹:“太墟宗延续十余年辉煌已是不易,也许当年便该气数将尽。” 秦黛黛看向善渊长老,缓步走到他跟前:“善渊长老。” 善渊长老看着她:“想知道当初发生何事?” 秦黛黛轻轻地点了下头。 善渊长老默了几息,指尖灵力积聚,轻点向她的眉心。 刹那间,秦黛黛只觉自己的意识急剧倒退,眼前的画面一幅幅闪过,最终定格在阿娘死去的那一瞬。 秦胥抱着阿娘,沉默了很久。 有妖兽嘶吼着上前,撕扯他的血,他好似全都觉不到似的,雪白的道袍被妖力刮得狈,手臂、面颊上被罡风吹得道道血痕。 唯有一只妖兽意袭向阿娘时,他的周身强大的威乍然浮现。 就在那一瞬间,周遭万千妖兽化为齑粉,便是修士也不能幸免。 太墟宗上空的结界粉碎,是长老们苦苦支撑,方才护住了身后的万千弟子。 饶是如此,当时仍在的若虚长老依然受到重创,驾鹤西去。 那一的太墟宗,血腥漫天,经久不散。 秦胥本不该再任太墟宗宗主,可受到重创的太墟宗若想顶着一三宗的名号在修界立足,离不开这样的大乘境大能。 所以,长老们合力将此事了下来,将知情之人的记忆自识海抹去。。 这一切,在阿娘“入土为安”后,似乎也都平静下来。 被李群迫写信调走秦胥的苏怀夕,在两月后也被秦胥接到了太墟宗,所有人都以为他从未忘记过这位小师妹,想与之再续前缘。 然而,秦黛黛却看见,在苏怀夕诞下那个孩子后,秦胥平静地给了她一把剑。 苏怀夕央求他念在师兄妹的份上,以他的名义,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到及笄之年,秦胥答应了。 然后,他亲眼看着她,自刎离世。 那之后,秦胥开始忙碌起来,四处寻找修史古籍,拼命修炼至大乘境中期,淬魂盏,千山莲池…… 直到今。 秦黛黛徐徐睁开眼,此刻才发觉,原来外面早已由白天光,变为夜浓郁。 这一瞬,秦黛黛竟想起花辞青说秦胥是个“疯子”。 也许,他并没有说错。 忽的脚下一阵轰鸣,整座缥缈峰仿佛都随之震颤。 秦黛黛的身躯摇晃了下,循着长老们的目光,看向身后的书架。 一切的源头,都在书架后方。 不知多久,轰地一声,书架中央徐徐裂开一道隙,森冷的雾气传来。 石屹道人最先坐不住,飞快走上前去,生生将那道隙掰开。 秦黛黛站在后方,看着隙越来越大,而密室里早已不复之前圣洁干净的冰室模样,反而……冰墙被灵力震成了碎块,冰室内飞溅得到处都是,唯有冰棺仍完好无损地放在中央。 琉璃盏已然破碎,千叶孤零零地掉落在地,花瓣黯然无光。 而秦胥…… 他倒在万千碎冰之中,身上的白裳被血染红,周围的冰也染成了血,修为紊,虚弱至极,俨然凡人。 “宗主!”几名长老飞来不及震惊凌听荷的遗体,匆忙扶起秦胥,乐游道人探查他的脉象,眉头紧蹙,“修为大伤,尽快带回玄冰榻上。” 说话间,几人已然快得如同数道白光,消失在远处。 秦黛黛仍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室藉,许久走上前,小心地将千叶捡起,拂去花瓣上的碎冰,用自己的灵力轻轻将其包裹在其中。 而后,她走到冰棺前,看着躺在其中一动不动的女子。 一滴泪珠滴入棺中,落在女子垂落身侧的手背上。 秦黛黛忙垂下头,用力地眨了下眼睛。 一只冰凉的手吃力地抬起,抚在她的面颊上,温柔地为她将眨出的泪珠拭去。 秦黛黛的身形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一声低哑却柔婉的声音传来,仿佛跨越十余年的时光,再次唤起她的名字:“黛黛。” 良久,秦黛黛抬起眼帘。 干净的冰棺之中,清婉的女子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面颊苍白无血,眼眸没有华彩,却已然有了意识。 “阿娘……”秦黛黛呢喃。 凌听荷牵起角,这样简单的动作,她也做得格外困难,她的眉眼恍惚了下:“黛黛长大了,变漂亮了……”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