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幼时的他每是如何煎熬下来的,他记得清清楚楚。 没有人救他于水火,最终是他自己杀了那名修,逃出了镇子,遇见了师尊。 可那场梦太过真实,手上仿佛还残留着牵着自己的那只手的温热。 他隐隐觉得和自己失去的记忆有关,所以去到幽月宗,本想找闻人敛问些事情, 却得知了他今与人在麓眠城商议联姻一事。 二人以往情不浅,他自是知晓闻人敛虽看起来极为温和好说话, 然对强迫之事甚是不喜, 尤其排斥姻亲一事,是以来麓眠城凑个热闹。 他对与闻人敛联姻的女子是谁, 毫无兴趣,不过想看看闻人敛心不悦却仍装得清雅从容的画面。 却从未想过, 掀开珠帘, 看见的竟是秦黛黛。 仔细想来,神玄与太墟宗不再联姻, 太墟宗选择幽月宗无可指摘。 可是……岑望却忍不住想,上次见到秦黛黛还是在云岫殿,她才将那枚让他心烦的香包还给他,不过短短几,竟已坐在面亲的厢房之内,与旁人洽谈婚约。 可笑临溪竟还说,那香包是男女定情时互赠信物,而今想来,简直一派胡言。 秦黛黛也未曾想到今岑望竟会前来,待看清珠帘后的少年时,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 反是闻人敛率先反应过来,轻怔过后起身道:“岑兄?” 岑望的目光自侧身对着自己的女子身上一扫而过,见对方未曾分来半分目光,不由一恼,冷笑一声走上前去:“闻人兄,好久不见。” 听见悉的称谓,见岑望亦未曾像“阿望”一般目光只看向秦黛黛,闻人敛心中莫名一松。 岑兄真的不再记得“阿望”时的记忆了。 “岑兄怎会来此处?”闻人敛浅笑。 岑望一转玉笛:“久未与闻人兄会面,今闻人兄与人面亲,我来参谋一番,”说着,他垂眸睨向秦黛黛,意味难明道,“这位小娘子,好生面。” 秦黛黛放开茶杯,人已恢复如常,抬起头轻扯了下角,嗓音清浅淡然:“玉麟少君。” 岑望转动着玉笛的手停了停,目光落在她的眉眼及瓣上。 她上了妆。 瓣愈发红润,细眉恰若远峰,原本清丽的颜如同用颜料细致地描绘过一般,多了几分致。 她对这次会面颇为重视。 不知为何,察觉到这一点,岑望本就不的心绪愈发烦躁。 他随手将玉笛攥在手中,一只脚挑开八仙椅,懒懒一坐,啧了一声:“原来是秦大小姐。” 秦黛黛微微凝眉,看着那张与阿望一模一样的脸,如今却只有对自己的不耐,抿了抿,收回视线只看着眼前的杯盏,再未多言。 岑望见状,脸更黑了。 闻人敛坐回位子,骈指轻挥,一杯茶盏由澄蓝灵力托着落在岑望眼前,而后察觉到秦黛黛杯盏中清茶已空,拿起茶壶,起身为她上热茶。 秦黛黛拿起茶杯,抬起头正回之一笑,却在看清他眼中的担忧时怔忪了下。 清润公子的担忧都是得体的,角仍噙着笑,唯有眉心轻蹙,仿佛在问:你可还好? 秦黛黛想到今到底是来商议联姻一事,不觉弯起角:“多谢闻人公子。” 闻人敛放下心来,笑着摇摇头,还未应声,便见一旁的少年随意地将上好清茶一饮而尽,“啪”的一声细微声响,茶杯被不轻不重地放在桌上。 闻人敛顿了顿,从容地拂袖,为他的空杯盏也上了茶。 待做完这一切,厢房内陡然安静下来,一时无人言语。 一阵沉默过后,反是岑望没了耐心,嗤笑道:“怎么不继续了,莫不是本少君让二位不自在了?” 秦黛黛心知如今的岑望看自己不顺眼,想到方才与闻人敛谈及“不喜她”那番言论,自是不适合在他跟前说,不然他不定如何出言讽刺,便率先开口问道:“相识这么久,还不知道闻人公子年岁几何?” 闻人敛了然,笑应:“今年二十又五。” 秦黛黛真诚道:“难怪闻人公子如此稳重自持。” 一旁的岑望蓦地啧了一声。 秦黛黛恍若未闻,继续问道:“闻人公子可有喜之物?” 闻人敛沉几息:“雪,月,不知算与不算?” “自然,”秦黛黛笑,“闻人公子雅兴。” 她还要继续问:“不知闻人公子可喜……” 她的话未曾说完,岑望倏尔微抬下颌,点了点她手边的茶壶:“秦大小姐,茶壶。” 秦黛黛微顿,这次终于看向他,却只瞧了那一眼便收回视线,将茶壶放在他的手边。 岑望捏着茶杯的手微紧,眼见玉瓷上出现几道裂,到底松了力道。 莫名的烦躁。 他不知这个秦黛黛怎么会这样多的问题。 谁人面亲说这么多话?她莫非真想了解闻人敛不成? 她难道不知,闻人敛本就反联姻,她不怕再被回绝……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