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磊、阿北他们都不曾听闻过豆汁儿,更别说喝过了。于是张长瑜便开始使坏,拉了三个人玩叶子戏,输几局就要喝几碗豆汁儿。旁观的人都要下注猜输赢,同样是猜错几回喝几碗豆汁儿。 这东西是张长瑜的家乡风味,拿来当赌注众人都不依他,“你得下个别的赌注才行。” 张长瑜快应下,“我输一局一两银子!” 怪不道财帛动人心,几人都觉着张长瑜没安好心还是应下了,宁澜和张九如在旁边一声不出看好戏。 张长瑜心情愉快地哼着曲,最后输掉五两银子,但阿北要喝四碗豆汁儿,宁磊知礼各三碗,阿南知达各两碗。 “哈哈哈,愿赌服输,咱们丑话说在前头,输多少喝多少,一滴不许剩,知道吗?” “知道,谁剩了谁是小狗,”阿北还不知天高地厚地呛声。 一锅子豆汁儿就端了过来,几人光闻味道就知不好了,但都硬撑着,表情却是一言难尽。 “来来来,我亲自给你们盛,”张长瑜掳起袖子,南星一旁搭着手,摆了一溜的碗。还别说张长瑜这豆汁儿盛的非常有水平,每碗都溜着边,稍微晃一下就得洒出来,“谁先来?” “我先,”宁磊率先端了一碗,喝下去不仅面不改,还出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叫张长瑜吃了个憋。张长瑜撇嘴道一声“好没意思”,转身盯其他几人。 知达知礼阿南都觉着难喝,但还是捏着鼻子“咕咚咕咚”喝下了。只有阿北喝了一口要吐,被张长瑜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什么呀,什么味道,怎么是馊的,”阿北艰难咽下头一口,忍不住吐着舌头,五官皱成一团。 “别管什么味道,小阿北,你刚刚说什么,剩了是小狗,”张长瑜夹给他一个焦圈,“快喝,喝不完你以后见了我就要学小狗叫。” “喝就喝,”阿北捏着鼻子,一口焦圈一口豆汁儿,终于喝完时撑的打了个嗝儿,眼看要吐出一口来,生生地憋了回去,豪情万丈的一摔碗,“我喝完了!” “厉害,厉害,”张长瑜笑眯眯的冲他竖了个大拇指,自己端起一碗豆汁儿享受地喝了起来。 “长瑜少爷,你们京里的东西都是这样么?”阿北一脸好奇地问,张长瑜便给他讲起京里各样好吃的和好玩的。 趁着人都没注意,宁磊把宁澜拉出来,一脸痛苦道,“哥哥,我恶心。”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宁澜看人面红润,也不像生病。 “不是,是喝豆汁儿喝的,”宁磊为了不叫张长瑜在他面前出得意样子,从第一口就开始忍了,这会儿胃里难受的厉害,想吐又吐不出来。 “死要面子活受罪,”宁澜憋住不笑他,叫厨娘熬了一碗山楂水。宁澜头一回喝豆汁儿也是不习惯的,觉得酸臭难忍,他爷爷早年在北京学习时上了这一口,跟着爷爷喝了几回才品出好来。 宁澜看着宁磊把一碗山楂水喝下,问道,“可好些了?” “嗯,”温热的山楂水刚下肚确实舒服很多,不过稍作停顿,那股子恶心就往上翻涌,“还是难受。” 宁澜无法,只能叫他含一块儿陈皮在嘴里试试。略微起了些作用,两人才进屋。 “去干什么了?”张九如见人回来,一把拉到身边,宁澜便趴在他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第63章 暮降临, 宁澜不舍得张九如走,拉着人撒娇,“九哥,长瑜, 今天别走了, 就住这里吧,” “啊, 你这儿就一间客房, 我和哥哥两人怎么住?”张长瑜一脸揶揄问道。 宁澜要是输给这头小伙子, 当真叫人笑掉大牙了,于是理直气壮回应, “客人当然是住客房,九哥又不是客人,自然是和我住。” “呀,我瞧瞧你脸皮有多厚, 怎么都不红的, ”张长瑜扑过去要去掐宁澜的脸,被他哥拦住了, 脸不可置信, “好呀,原来我就是个外人, 你俩才是一家子。” “你才知道啊,”宁磊连拖带拽把他带走, “走, 我带你去客房瞧瞧, 拾掇的可好了。” 一屋子的人散了个静, 烛光晃动, 只留两道身影相拥而卧。靠在张九如怀里宁澜生出一丝惆怅,“九哥,过完元宵节我又要走了。” 这么些年两人聚少离多,虽说州城到溪村不远,但各自都有事情要忙,一年也见不了几回面。 “你有你要做的事,”张九如轻轻用手指描摹宁澜的眉眼。 “我要做的事......”宁澜忽然觉得他要做的事情中从未考虑过张九如,他一直待在溪村,送笑笑出嫁,送宁磊读书。他想等秋梨膏做起来之后,种出十里桃花,再修建一个寺庙,让溪村的人不愁生计,他无形之中被父母的牌位锢在那里,从来没想过自己最该牵挂的不应该是溪村。 “是呀,你虽不能常来见我,我也没有常去找你,你既对我不曾抱怨过,我自当要全力支持你才对。” “可我想常常见到你,”宁澜轻声呢喃,“我想听你声音的时候能听到,想抱你的时候立马能拥抱,做出好吃的吃食第一时间叫你尝,有什么新鲜事也想第一时间讲给你听。” “我也是,”张九如把宁澜紧紧锢在自己的怀里,“想无时无刻都能见到你,想喜悦时身边有你,难过时身边有你,得意时有你,失意时亦有你......”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