拴住她们的绳子还系在岸边石头上,可是她们却沉到了水面底下。 水面安静了好一会儿,安静到众人都不住眯眼盯住水面。 可片刻后,一阵银铃声打破了空无一物的水面。 他们看见苏铃仰头着气,费劲地将用上身将呛水的宁宁顶起来 除了几个女子不忍心地别过了脸,其余的男子面上皆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浮起来了……” 族长的面上出了意的表情,村中的男子也纷纷伸出自己焦黄的手指,遥遥指向了水中的三人:“看吧,果然是鬼婆……” 苏铃的手被捆着,她虽然努力将宁宁和身旁的小川送到岸边,可自己却被突然灌进嘴里的水呛得在水里不住挣扎。 再看不下去了,红姑打断了众人的议论:“……够了,你们已经验明了,把她们拉上来吧!” 可这一句话却彻底点燃了王五,“红姑,你究竟站在哪一边?这是鬼婆,为什么不让我们淹死她们!” “因为不妥!” 再也抑不住口的起伏,红姑怒目圆瞪,颤声告诉每一个人:“溺死的鬼婆,怨气极重,恐怕会回魂来找河边人索命。” 不敢置信地看着红姑,王赵氏抬起哭红的眼睛,哽咽着问:“那您的意思,是要我儿白白被鬼婆害死么?” 红姑没有回话,可是河岸边却传来一声轻轻的冷笑。 呛出了几口河水,小川被衣服得死死的,却仍起了脊背,扫过了每一个污蔑她们的人:“我若是鬼婆” “一定要剜你们的心,喝你们的血,再咒你们全村人生生世世都不得安宁!” 说到最后,她的眼神几乎死死地盯住了抱臂俯视她们的族长。 而在小川的背后,一直不出声的苏铃也抬起苍白的眼皮,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神直直地戳破了族长掩下的心虚和龌龊,即使狈不堪,却有一股可畏的气息。 若留此女一命,他,自己和这仁远村都必将遭难! 边的手微微一顿,族长深一口,避开了苏铃的眼睛。 “既是鬼婆,便不可再留于世。” “祟,该以火刑除之。” 转向了一旁的红姑,族长低了声音,缓声道:“红姑,你挑个除祟的子吧。” 族长竟当真一点活路都不愿留给她们么? 看着脸白到了极点的苏铃,红姑闭上了眼睛,不忍道:“初十……” “初十,司命执,气地气皆旺……就初十吧。” …… 红姑讲到这里的时候,窗中蓦然钻进来一阵风,吹动了几人的鬓角。 秋望舒似乎闻见了火燎过衣角和皮肤的味道,听见了风中送来的惊叫。 所以,她梦里的苏铃,最后才是被烈火灼烧过后的痛苦模样。 秋望舒屏住了呼,追问道:“……后来呢?” “只有言益灵……活下来了么?” 听到她这问话,红姑放在桌上的手动了动。她的手指轻轻划拉过桌面,似乎是在思考如何继续讲下去。 可是,当她的指甲刮过桌时,窗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响彻天际的炸响!刺目的闪光自不远处晃过村屋,照亮了这间昏暗的屋子。 屋外不远处,烈焰窜上了房顶,以妖冶的红噬了村中摆放着先祖牌位的祠堂! 惊讶地看向了那间熊熊燃烧的村屋,秋望舒和易君笙睁大了眼睛,那是——族长家的院子! 红的火舌映照在两人脸上,而红姑也仿若被这焰火惊醒,从旧忆中缓缓离。 “你们该走了。” 噼啪焰声中,她们听见红姑缓缓地对她们这么说。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她们觉得,那熊熊燃烧的火苗不在屋外,而是深深地植在红姑的眼中。 越过红姑,易君笙的眼神缓缓地移到了那柱不知祭拜谁的立香上,香云袅袅而上,易君笙也明白了,为什么已近半夜,这香却才烧了一个头。 是因为言益灵,在她们之前造访过。 “红姑,是言大夫让您引开我们,是么?” 红姑看着两人,她知道易君笙指的是什么,但她觉得已经没有回答的必要了。 “你们要问的真相已经问到了。” 吐出了蓄积多年的浊气,红姑放松了眉头,打开了屋门:“该走了。” 村民和族长都是愚蠢之辈,竟从来没想过,分不清“呢”和“了”的苏铃喊的,一直是“灵灵”而不是“宁宁”。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当年那把烧死苏铃的火重新燃了起来,言益灵的复仇已近开始了,如果她们想找到言益灵,那现在就该走了。 盯着两人的眼睛,红姑站在一股焦味中,再次重复了一遍:“你们该走了。” …… 睥睨族中女人的牌位在浓烟中摇摇坠,而噬一切的火焰却从祠堂中熊熊腾起。 “爹——!爹——!” 秋望舒和易君笙赶到时,看到的便是嘶吼着想冲入火场的贵祥。 焰火遮盖了地上的尘土,可是脚下的的触却不像是踩在土路上。 借着面前树木的遮掩,秋望舒低头捻起一捧泥土来。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