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温和许多,“贤儿放心,你早早和离之后,咱们娘俩就去我的陪嫁庄子上,若是有合适的儿郎,你便成亲,一时没合适的,你就先陪着娘。好不好?” 她看向自己的女儿,詹淑贤又笑了起来。 “那可真好。” 她没过几时就走了,说是今 五爷和俞姝回来,她要帮着 持。 离了重华苑,詹淑贤脸 沉了下来,幽幽说了一句, “娘不如从前疼我了。” 丫鬟俞姝上前安 。 “怎么可能?老夫人自来疼惜您, 国公府谁不知道,您一直都是老夫人心头上的 。” “是吗?” 詹淑贤走着,路边有夏秋之际繁茂的花枝,轻轻 在她的裙摆上。 她啧了一声,抬手将那花枝折了,拿到脸前瞧了一眼。 “娘再疼我,我也不能总靠着娘,得靠我自己,不是么?” 她说完,将花枝径直扔去了草丛深处,抬脚走了过去。 她吩咐俞姝,“回去换件正经衣裳,五爷要回来了,还要开祠堂,司松被火烧得这么厉害,还有传言说是五爷授意烧人的。他开祠堂,要给司松赔罪吗?” 她不甚明白,但这事来来回回,被 住的人到底不是她。 * 五爷提前一月就让人回来收拾东西,修缮房屋。 眼下房屋修缮完毕,五爷直接让俞姝带着暮哥儿,不用再去浅雨汀,住进了距离深水轩最近的沁云居里,并且把两个院子从中间开了一条路出来,连在一起。 暮哥儿第一次进府,睁着眼睛咕噜噜地看这看那。 俞姝离开定国公府的时候,眼睛还什么都瞧不见,眼下也能看见些许朦胧的景致,只不过这事她并未宣扬出来,府里上下还都道,眼盲的韩姨娘竟有大福气。 一行人安顿之后,时候已经不早。 当 下晌,开祠堂,请族中叔伯长辈祠堂说事,自然有一人少不得,正是詹司松。 安大老爷这些 为了 言的事跑来跑去,当下五爷突然开祠堂,把他吓到了。 他提前到了国公府,在路上,与正前往祠堂的五爷遇到。 “五爷这是要说事?魏姨娘的事?” 五爷脚步坚毅,衣袍翻飞。 他说是,“此事也到了该水落石出的一天。” 安大老爷讶然,“五爷到底是查了,就不怕……唉,是何结果?” 五爷淡淡笑了笑,“马上就知道了。” …… 定国公府詹氏高阔的祠堂,此时人皆到齐,各自落座。 老夫人和詹淑贤也到了,詹司松在火场里被砸伤了腿,至今未恢复,只能被搀扶前来。 他脸 郁,既然将他叫来,可见是为了二房当年旧事。 祠堂最上首,定国公的位置还空着,他看了一眼,又抿着嘴别开眼去。 五爷在这时,抬脚进了祠堂。 “诸位叔伯长辈,族中兄弟,今 有一桩旧事需要翻出来分说清楚。” 他开了口,詹司松便面 嗤笑。 五爷毫不理会,由着众人神情变幻地议论了几句,然后叫了人。 “把人带上来。” 众人都看过去,被带上来的,是个形容瘦削的瘸女。 另几个人也被带了上来,皆是二房从前的仆从,他们都认识瘸女。 “此人就是从前伺候淑悦小姐玩秋千的丫鬟!” 瘸女身份亮出来,众人也都明了了今 之事。 五爷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有人好奇,有人惊讶,更多的是不以为然,他们不认为这桩旧事还能分说清楚。 可这已经不重要了,五爷径直叫了瘸女。 “说吧。” 瘸女一直在发抖,她的神情有些恍惚,但说的话还算清楚。 她那时候是爹娘走了关系使了钱,把她送进了淑悦小姐的院子伺候。她年纪小,每 就负责陪着小姐玩,旁的丫鬟木讷,小姐不喜 ,只喜 她一个。 她为了讨小姐 心,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后来小姐 上了 秋千,她每 都陪小姐去。 朱夫人最初不太答应此事,怕出了事情,后来被淑悦纠 久了,也就应了。 他们在后院的大枣树上,找了一个平直的 枝,栓了秋千。 淑悦小姐天天去玩。 后来魏姨娘小产,闹着说后院风水 制她,非要找道士做法事,道士就选中了这颗大枣树,又是画符又是念经的, 得小姐好些 都不能去 秋千。 朱夫人本想着在旁处另外安置一个,但淑悦小姐喜 那大枣树高阔,树上常有小鸟,哪也不肯去。 这事本没什么异常,小姐年幼,树枝 壮。 谁都没想着会有一天,树枝会陡然折断。 瘸女说到这里顿了顿,浑身抖得厉害了起来。 安大老爷叫了她,“树枝突然折断,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 瘸女抖得不行,这件事在她心里藏了太多年了。 她一直守着这个秘密,不让人知道,但到了后来,她经常能梦见淑悦小姐,若是小姐也就罢了,她还能梦见火场里的朱夫人,梦见被朱夫人一簪子刺破喉咙的魏姨娘…… 她突然喊出了声。 “那树枝一直都稳稳当当的,是有几个婆子坐了之后,才断掉的!” 话音落地,祠堂陡然一静。 祠堂里的詹氏族人皆惊讶,詹司松在这时,沙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什么婆子?你说清楚!” 事到如今,瘸女也不再隐瞒了,她全都说了出来。 出事那天,她照常陪着淑悦小姐去玩秋千,但路上,淑悦小姐瞧中了路边的花,停留了一会。 她在小姐附近守着,隐约听见大枣树下有声音,就走过去看。 她抬眼一瞧,竟然看见几个婆子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枣树下面,其中一人还坐在小姐坐的秋千上。 她被几个婆子的胆大吓到了。 国公府,谁不知道那是专为淑悦小姐设的秋千,除了小姐,谁敢去坐? 她急着吆喝那几个婆子,几个婆子听见动静,急急忙忙地跑了。 淑悦小姐摘了两朵花,拿着花要去玩秋千。 她当时不放心,就劝小姐别玩,小姐不肯,生了气。她怕出事,但又看不清树枝上面的情况,就自己先上去试了试,那秋千还算稳。 只是等小姐坐上去之后,秋千越 越高,她竟隐约听到了树枝折开的声音。 她吓到了,连忙全劝小姐下来。 小姐正玩到兴处,自然不肯,她心里害怕,但想着小姐年幼,身板轻巧,应该没什么事。 谁曾想,那树枝说断就断,下一息,小姐直接被甩了出去,头磕在了路边的石头上…… 众人听了,一阵意外。 詹司松抓到了重点。 “你说的是真?那几个婆子是哪来的婆子?!当时为什么不说出来?!” 瘸女若是认识那几个婆子,自然就说了。 但她道,“奴婢不认识,那些婆子 本不是二房的人!” 二房的人,不管是朱夫人的还是魏姨娘的,她都认识,但那几个婆子面生的紧,她完全不知是何人。 当时二房和庶出的三房、四房,都还住在国公府里,各房后院有月亮门相连,平时不太走动,但都是相通相连的。 瘸女进二房的时间不长,只能认清二房的人,但国公府那么大,她再认不清楚更多。 她把这话说了,众人惊讶沉默,祠堂一时无话。 她却突然哭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该死,明知道婆子比小姐重的多,但不敢违抗小姐命令。 淑悦彼时是二老爷心头的宝,整个国公府除了淑贤大小姐,就是淑悦二小姐最受宠,她老子娘使钱送她进来之前便说,一定要得了淑悦小姐的 心。 她不敢与小姐对着来,所以还是让小姐去坐了那秋千。 甚至后来树枝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她也没能劝阻小姐下来。 但这些也都罢了,可在小姐当晚 搐而去之后,朱夫人发了疯地盯住了魏姨娘,说是魏姨娘做法事害了她女儿。 瘸女怎么都想不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 可她若是这时,再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岂不是在朱夫人盛怒之时,揽下罪责?! 那她就不是被打断腿这么简单了,她会被朱夫人生生杖毙! 瘸女捂住了这个秘密。 然而过了没几 ,魏姨娘死了,朱夫人也死了。 她惊恐不已。这秘密再也说不出来了。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