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冬梅也去跟刘红求情,希望她能不计较这事。 “咋了?今天是要翻天了?小的不听话,大的还要护着?”刘桂芳把拐杖在地上敲得砰砰响,“你弟打你,那是因为你偷他蛋,该打!你还敢还手,这只是踢到肚子,万一踢到啥不该踢的地方,你这条命都赔不起!” 她边说边上前,眼见着刘桂芳抬起手甩过来,张晓珠却被张顺诚给挡住,跑都跑不开,硬生生挨了一巴掌,嘴角都给打裂了,一嘴巴的血腥味。 张晓珠用舌尖舔了下裂口,就撒腿往外跑。 跑也就罢了,还高声喊着:“打死人啦!要打死人啦!” 刘桂芳一听,还没消下去的气,当即又窜上来,举着拐杖,跟在后头一路追出去。 但老人的腿脚,又哪有少女利索。 追出百来米,就在东拐西绕的村路上,追丢了人。 “有种跑了别回来,你这祸害,死外面最好!”刘桂芳气的暴跳如雷,一回家,劈头盖脸给了张顺诚一巴掌,把他打得脸一歪,干燥的嘴巴顿时裂了道血口。 “你这生的啥歪种,专门克我的吧?老太婆喜孙子,碍着你们了,不高兴了,所以就让她气死我,是吧?”刘桂芳指头跟刀子似的,一下下狠狠戳在张顺诚口。 “谁让你讨了个不争气的媳妇,快二十年了,生了俩赔钱货!我要早知道,还能让她生下来?你要再看不好她,改明儿我就找个男人,把她嫁到山沟沟去!”刘桂芳把拐杖往地上一甩。 砰的一声,震得全院的人寂静无声。 袁冬梅靠着柱子滑下来,跪坐在地上,泪如雨下。 5.第 5 章 告状 第五章 张晓珠连拐了几个弯,确定甩掉了刘桂芳以后,才撑着膝盖,停下来休息。 这副身体从小没吃过啥好东西,还得干各种活重活,营养严重不足,明明都虚岁十七了,个子也就一米五左右,再加上生了一场大病,才跑几步就的不行。 张晓珠虽然是单亲家庭,但没缺过。 别家小孩该有的东西,她一样不拉,从小喝着牛,吃着蛋长大,身体健康,一年都冒不了一次,足有一六六的个子,在南方姑娘里,也算是高挑的了。 再加上随了父亲的浓眉大眼,以及母亲的好皮肤,五官出众,打从小时候就漂亮到大,哪怕格强势得像个女霸王,也没少有男生追求她。 如今变成这样,她还是有些郁闷的。 这样下去可不行。 撇开外貌不提,在这种医疗条件落后,生活物资有限的六十年代农村,要想过上舒坦子,不被人欺负,一个健康的身体必不可少。 原身的母亲袁冬梅就是身体不太好,嫁进来的时候,就生了一场大病,拖了一年多才怀上孩子,头胎生的闺女,还休息了一整月,第二胎虽然生了个男娃,但人也差点没了。 导致她皮肤有点病态的白,看着病恹恹的,一直很讨刘桂芳的嫌。 催了她好些年,总算怀上第三胎,居然生的还是闺女,要不是她在刘桂芳门口跪到昏过去,恐怕刚出生的张小玉早被送人了。 很得刘桂芳中意的儿媳妇刘红,跟袁冬梅就大不一样了。 首先,刘红是刘桂芳的远房亲戚,关系就比其他人更近了一层。 再加上刘红子泼辣明,嫁给老二张顺富以后,很快就生了个儿子,没休息几天,就下地干活挣工分,在家里彻底站稳了脚跟,这么个又能干活又能说道的媳妇,刘桂芳当然喜的紧。 张晓珠擦掉额头上的细汗,边走边想。 她得赶紧从老张家搬出来,不然成天都得被那群人欺负挤兑,就她这暴脾气,哪天真要忍不住,起一子把人给打伤了,非得闹得全大队皆知,很影响她未来的发展。 偏偏这事又急不得,张小珠她爹老实到死心眼儿,觉得母亲打儿子那是天经地义,从来没想过反抗,只有儿女受委屈的时候,才会出来吱两声,但也不会很烈。 袁冬梅更不要说了,是个嫁随,嫁狗随狗的传统农村女人,没什么见识,格也比较软弱,只要张顺诚没发话,她是没自己主见的。 这年头分家不比后来,提出来那就是大逆不道,分出去就几乎算得上断绝关系,程度之严重,就连大队里的干部都会先来做思想工作,只有真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才能分出去。 以她爹妈的脾气,恐怕短时间很难做到。 更何况她没有稳定的工作,就没有足够的底气够跟刘桂芳叫板。搬出去以后,如何把商场里的东西光明正大的拿出来使用,都是个问题。 只好慢慢来了。 张晓珠又拐了个弯,终于到了大队长家门前。 开始的时候,她只是为了装可怜,想要挤出几滴眼泪,但一想到与她相依为命的母亲得知自己的噩耗以后,肯定会悲痛绝,就忍不住悲从中来,哭得眼眶通红,眼泪本止不住。 张兰拉开门,看到冻得鼻尖通红,泪眼汪汪,脸颊还顶着个巴掌印的张晓珠,楞了一下,立马把她拉进了屋里,反手关上门。 “小珠,这大早上的你谁被谁打了?不哭不哭,跟伯婆说说。”张兰把张小珠拉到堂屋里,叫儿子给她盛一碗热乎乎的红薯汤。 里头还难得的有两块红薯,分量虽然不多,但如今缺粮少食,肯用食物招待客人,就已经是极难得的热情了。 张德才把搪瓷碗里的红薯汤喝个光,碗往桌上一撂,走过来就先往张晓珠额头探了下,中气十足地说:“丫头,听说你高烧了两天,身体还好吧?” 张晓珠哽咽着回答:“好得很呢,二伯公,烧昨天就退了。” “你脸上这巴掌谁打的?又是你?”张德才是张德旺的二哥,年过六十的人了,身体依旧健朗。 白沙大队还是白沙村的时候,他在村里声望一直很高,后来被推举成了大队长,也从来没出过什么大岔子,还让大队过了几个丰年。 自从过了六十岁,他就把大队长的位置给了大儿子,虽说真正的大队长是张顺国,但其他社员,还是把他当大队长,遇到啥困难,依旧是找他。 张晓珠眼里含着泪,既不敢点头,又不能摇头,怯生生地看了张德才一眼,把脑袋低低得垂在前。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