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传特意给他们这些新人放了半天假,所以今天下午才上工。 等快中午了,白月才慢慢坐起身,“啥时辰了?” 自打重生以来,她还是头一次睡这么晚,以前每天夜里都回做梦梦见过去的事,但是昨晚却一夜好梦,一觉睡到了天亮。 邵英华捏捏她的鼻子,“都中午了,你比猪场那些小猪还能睡。” “好啊你,拿我跟小猪比。”白月也不客气,反手捏住他的脸。 两人闹了一阵,才起了。 新屋里有一些米面和菜,两人搭手做了结婚以来的第一顿饭菜。 有了之前做年糕的经验,白月掌厨,邵英华负责烧火,饭菜很快就做好了。 和在白家吃的一样,捞稀饭,炒蛋,配一碟码好的咸菜丝。 白月往邵英华碗里夹了一筷子炒蛋,“下午我上工完去山里挖点野菜,我想做点咸菜。” 他们现在吃的咸菜还是从白家拿的,就一瓦罐,吃完就没了。 “成,要我跟你去吗?” “不用。”白月摇摇头,“对了,腊熏好了,你回家里拿一趟。” 白父定好的五斤猪到底是没用出去,一顿也吃不完,他索全熏成了腊,让小两口今天下午来拿。 等白月下午做完工,回新屋拿了背篓和锄头。 正准备进山,想了想,又敲了隔壁屋的门。 “谁啊?” 队里给十一对新人修的房子都在这一排,白月隔壁住的就是妮。 “这是要去哪?”妮看了眼她身上的背篓。 “上山挖野菜去,我想腌点咸菜。” “挖野菜?我也去。”妮眼睛一亮,忙回屋子里拿了背篓和锄头。 她家里三个女孩,她是老大,她爸前两年晒谷子的时候从粮仓上摔下来,一条腿就不好使了,拿的也是半劳力的工分,所以家里条件就不太好。 白月和邵英华新婚第一顿还有咸菜丝和炒蛋吃,妮两口子新婚第一顿就吃了捞稀饭,肚子饿的咕咕叫。 一听白月说上山挖野菜,她立马就跟着一起去了。 第8章 我有良心? 野藠头和宝塔菜 妮的人是知青赵杰,都是女社员和男知青的组合,再加上又是邻居,两人天然就亲近几分。 两人上了山,白月小心地挖了几株薄荷放进背篓里。 她打算跟在白家的时候一样,把薄荷移到新屋的窗下,用来防蚊虫。 “你挖的这是什么啊?”妮凑过来。 白月把薄荷拿给她看,“这是薄荷,它的气味能驱蚊的,你闻闻。” 妮闻了一下,从薄荷翠绿的叶片上传来一股很清新的香气,“还香的,真能驱蚊吗?” “你挖几株回去试试呗,不能用就当给院子里点颜了。”白月笑道。 挖完薄荷,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了一片野藠头。 野藠头的叶子长得跟小葱似的,一错眼可能就略过去了。 白月将背篓放下来,举起锄头,一锄子下去就挖了大把的野藠头。 拇指大小的野藠头,个个白可,上面还沾着些许泥土,没一会就挖了半背篓。 妮坐在地上,抹了把汗,她挖的比白月的多,一背篓的野藠头,都快装不下了。 白月看了她快溢出的背篓一眼,“你咋挖这么多野藠头,我前阵子上山在山那里发现了一丛宝塔菜,还准备带你去挖的。” 妮傻眼了,“啊,那咋整,我背篓都装了。” 白月想了想,“没事,等会我们挖完就去河边洗了,你用衣服下摆装着,也能装些回去。” 妮皱紧的眉舒展开来,“好,就按你说的办。” 两人又上了山,果然看到了那丛宝塔菜,宝塔菜可比野藠头好辨认多了。 等看到这一片宝塔菜,妮又后悔了,恨不得带上两个背篓。 妮要的少,白月就帮她挖了。 宝塔菜的菜叶拔了,只留下部,部比野藠头长一些,有点像螺丝,又有点像立着的宝塔。 两人在河边洗了一部分,给妮用衣摆装着才下了山。 等邵英华拿完腊回家,就看见窗底下立着一排的薄荷,跟在白家一样。 听到脚步声,白月从灶房里探出头,“回来的正好,我挖了野藠头,晚上给你做野藠头炒腊吃。” “好。”邵英华把腊挂在灶房里,看到背篓里的宝塔菜和野藠头,挽起袖子,“我把菜洗了。” “洗完菜再把那几个腌咸菜的瓦罐也洗了。” 院子里传来邵英华的应声。 白月切了半块腊,细细的码成片,又剁了姜蒜和准备腌咸菜的调料。 邵英华这边菜正好洗完,野藠头和宝塔菜分别拿簸箕装着,又搬了洗净的瓦罐进来。 白月先留出今晚要吃的野藠头和宝塔菜,剩下的都加了红辣椒、糖、还有白酒和盐拌好,放进瓦罐里。 留出来野藠头将叶子拔掉放在一旁,一半野藠头加盐,在锅里炒几下就捞出来装碟,吃的就是这份鲜。 另一半野藠头加酱油、辣椒、蒜泥和腊一起炒。 野藠头叶也不能浪费,切成段,加一个蛋,放点盐,做一盘藠头叶炒蛋。 宝塔菜对半切,加醋和糖还有酱油,做一道酸甜宝塔菜。 没一会工夫,就做了四道菜,一荤三素。 邵英华把放在屋角的桌子搬出来,这桌子还是白勇给打得家具之一。 他们就两个人,桌子打的也不大,刚好够放下四个菜。 天已经擦黑,屋里亮了灯,透出温暖的橘黄的灯光,桌上的饭菜冒着人的香气。 邵英华眼睛突然有些酸。 白月盛了饭放到他面前,又夹了一筷子野藠头炒腊放他碗里,“我还是第一次做野藠头炒腊,你尝尝好不好吃。” 他把菜放进嘴里,还没嚼,就道,“好吃。”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同一张桌子,摆上邵英华托人从城里带来的数学资料。 他握着笔,伏在桌上写写算算。 供销社的铅笔卖三分钱一支,带橡皮的要卖到五分钱。 一天挣的十工分折算下来才八分钱,只能买差不多三只铅笔。 所以每支铅笔他都很省着写,写到剩下短短一截,用食指和大拇指才堪堪捏住。 白月托着腮,眼也不眨地看着邵英华。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她觉得此时的他真的是好看的没边了。 朦胧的灯光下他的眉眼有些看不真切,却带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邵英华念书的时候这么好看呢? 白月陷入沉思。 上辈子她虽然也如愿嫁给了邵英华,但每次他念书的时候总是在旁边打搅他,拉着他不让他看书。 哪像现在这样。 岁月静好。 她上辈子真是猪油蒙了心了。 邵英华在看书,白月也没闲着,把他前天穿的破了口子的上衣拿出来补。 上衣已经浆洗好了,看上去有些泛白发旧,下摆破了一道拇指长的口子。 她拿着线,微微睁大眼睛,对着昏黄的灯光穿过针孔。 正伸懒的邵英华看见她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出一个微笑。 夜已深,灯光将两人的倒影映在窗上。 . 一眨眼又过去了一个月,九月底,野藠头和宝塔菜都腌好了。 这段时间白月和妮时不时地上山,两人家里都攒了几瓦罐的腌野藠头和腌宝塔菜。 白月掀开盖子,用筷子夹了一个腌藠头放进嘴里,酸甜脆,还带着一股子辣味。 她又夹了一块喂邵英华,“你尝尝。” 邵英华嚼了嚼,眼睛一亮,“好吃!” 白月将盖子盖回去,两人一人抱起一个瓦罐,准备给白家送去。 刚出门就听见隔壁传来一阵一阵的吵嚷声。 “我说了不让就是不让!” “你放手!” 队里给修的屋子就是一间屋和一间灶房,两边隔的还近,中间就隔着一个矮矮的篱笆,一瞄眼啥都看见了。 妮手里拿着瓦罐,赵杰拉着她的手,一脸急切。 见白月和邵英华看过来,两人手里的动作一停。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