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种说不出的忧虑笼罩了我。 “别担心,夏兆柏是个优秀的商人,他的思维,不是那位医生能理解的。” 他说的有理,我心中稍微安定了些,但夏兆柏如此骤然消失在我视线之外,确实犹如隐患一般,令人不安。若以他的格,因为无法得到简逸而迁怒于陈成涵,那陈成涵何其无辜?我心中大惊,按住轮椅,说:“等一下。” 陈成涵急道:“简简别闹。” 一瞬间,我忽然想起一个被我如此明显忽略的现实:为什么夏兆柏不在这里,为什么陈成涵却有空,天天在这里? 我自己调转轮椅,淡淡地说:“Simon,麻烦你回避下,我跟林先生有话要说。” 林俊清脸上挂着一丝玩味的得意笑容,对陈成涵做了个请让开的手势。陈成涵无奈地看看我,说:“半个小时,最多半个小时。我不走远,我在一旁看着。” 林俊清冷哼一声:“随便。”他走过来,推着我的轮椅,往一旁角落里的铁皮凳子走去。 这一光很充沛,透过砖块般的玻璃装饰墙,在地面上投下各式斑驳的影子。俊清的脸在光下,仿佛要随着光线融化一般。很久以前,我也曾经这样,躲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长时间地看他,仿佛只要看着他,就能将自己与世界隔绝开来,就能寻找到安逸宁静。 “为什么,你要这么看我?”他忽然问。 我猛然惊醒,掩饰一样说:“我不觉得看你有什么问题。” “你的眼神,”他咬着嘴,皱眉说:“你的眼神,如果不是我清醒,几乎要以为是,另一个人。” “林医师相貌出众,引人注目也是正常。”我清咳了一声。 他苦涩一笑,转过头,看着窗外,说:“很久以前,在我小时候,有个人总这么看我,照顾我,非常温柔细心,就像天使一样。” 我心里一阵刺痛,转移话题说:“那个,听起来您有幸福的童年,但您找我来,是为了说这些吗?” “你的眼神很像他。”林俊清幽幽地说:“现在我明白,为什么阿柏别的人不要,却只要你了。” “那是他的事。”我淡淡打断他:“林医师,请切入正题吧。” 林俊清转过头来看着我,目光复杂沉痛,忽然古怪一笑,说:“我很讨厌你。” 我撇过头,苦笑说:“你倒直接,那么,我该说我很荣幸吗?” “你不问我,我讨厌你什么?” “不需要。”我看着他,温言说:“只有你的人,才会因为你的讨厌而受伤。但对其他人来说,你的情绪如何,憎怎么样,其实并不重要。” 他退了一步,喃喃地问:“我的人,如果被我讨厌,很痛苦吗?” “很痛苦。”我缓缓地说:“就像被刀凌迟一样,一天割一刀,旧伤还没好,又上新的,心里永远血模糊,痛不生。”我长叹一声,说:“所以,如果有人你,就算你讨厌他,也别,把事情做得太绝……” 他古里古怪地笑了起来,脸青白如鬼,点头说:“原来如此,我果然,是遭到报应了。” “你,”我心里涌起一阵怜悯,忍不住柔声问:“现在,你睡眠状况怎样?” “还好。”他飞快扬起头,说:“只要不闲着,每天累到想吐,晚上就能睡着。” 我不知说什么,只看着他,片刻之后,说:“你刚刚说,夏兆柏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他冷笑一声,说:“你的新情人彻底惹怒了他,我只是很奇怪,你跟着夏兆柏,竟然还够胆勾引其他人,看来不是夏兆柏太宠你,就是你自己太不知天高地厚。” 我心中大惊,颤声说:“他疯了?我跟陈三少本没什么……” “没什么?”林俊清轻蔑一笑:“你与他亲密不避嫌疑,于公众场合多次热吻,全院上下几百双眼睛盯着,你竟然还有脸说没什么?你这么公然让夏兆柏没脸,他如果还肯放过你们,那才是奇怪了。按照阿柏的做事方式,下一步就该收拾你,我很期待。” 我心中凉透,转过轮椅,说:“我,我去跟他谈,莫名其妙,我又不是他的专属品。” 林俊清在我身后凉凉地说:“你以为这轮得到你说话?夏兆柏是什么人,你不会到今天,还天真地以为,他很宽厚善良吧?” 我怒而回头,训道:“俊清,你给我闭嘴!你什么时候学会这种幸灾乐祸的小人嘴脸?在美国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