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兵队队部。 服部彦雄铁青着脸坐在办公桌后面,眼睛里似乎要出火来。 一只茶碗被摔的粉碎散落在四处,几名宪兵队军官垂手站在一旁,大气儿都不敢。 姜新禹迈步走进来,躬身说道:“少佐,您找我。” 服部彦雄默然半晌,说道:“酒井少尉和姜队长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众人鱼贯走出队部。 姜新禹:“少佐,出了什么事?” 服部彦雄声音低沉的说道:“昨天夜里,美军出动了三百多架轰炸机,采用地毯式轰炸方式,空袭了东京!市中心几乎被夷为平地,初步统计死亡人数可能会超过……十万人!” 姜新禹惊讶的说道:“怎么会造成这么大的伤亡?” 酒井次郎在一旁恨声说道:“可恶的美国佬毫无人,他们使用了凝固汽油弹,而且是无差别轰炸!” 无差别轰炸,很多时候又被称为战略轰炸,即不分军事或民用设施,只要在敌方控制范围之下,一律成为轰炸目标! 凝固汽油弹破坏力巨大,很多人其实并不是死于轰炸,而是被大火活活烧死,到处都是浓烟大火,让人无处可逃! 服部彦雄深呼了一口气,说道:“针对这种惨无人道的暴行,我们必须做出回应!明天一早,集中所有的盟军战俘,把这些人统统送去见他们的上帝!” “是!” “是!” “去准备吧!” 从队部出来,酒井次郎说道:“姜队长,咱们明天兵分两路,我去大沽监狱提人,你去津北监狱,然后在西郊会合,你看行吗?” “可以。” 姜新禹心里很清楚,服部彦雄又在借机考验自己,他心里暗暗祈祷着,但愿这是最后一次! 关押在堰津的盟军战俘,至少还有二十名左右,一次处死这么多人,姜新禹觉事关重大,起码应该向李献策进行汇报。 堰津报馆附近一栋公寓,一楼5号房就是李献策的住处,房子由报馆提供,楼里住户大部分是报馆的人。 轿车缓缓停在电话亭旁边,姜新禹坐在车里观察了一会,现在是晚上六点半钟,街上行人稀少,没发现任何异常。 他下了车,走进电话亭里,拿起电话拨通了公寓内的公用电话,电话机平时就挂在走廊的墙壁上。 等了十几秒钟,听筒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喂,找谁呀?” “麻烦您帮我叫一下5号李松先生。”姜新禹哑着嗓子说道。 “等一下。”女人放下电话,来到15号房门前,伸手敲了敲门,说道:“李先生,李先生,有你的电话。” 李献策打开房门走出来,说道:“谢谢你了,王太太。” “谢什么,都在一个楼里住着,小事情。”说完这句话,女人转身回了自己家里。 “喂,我是李松,您是哪位?” “李先生,老家捎来点特产,您方不方便来取一下?” “哦,可以,在哪?” “青年旅馆。” “好,我这就去。” 虽然这类电话不可能有监听,为了防备万一,姜新禹还是使用了暗语,很多时候细节决定成败! 十几分钟后,身穿长衫的李献策从公寓里出来,姜新禹摇下车窗,把车慢慢开过去,说道:“上车。” 李献策拉开车门坐进来,说道:“有急事?” 姜新禹开着车,说道:“明天宪兵队要处决所有盟军战俘!” “所有战俘?” “对,所有。” “本人为什么忽然对战俘下手?” “昨天夜里,美军再次轰炸了东京,造成了近十万人的死亡,所以,他们要报复!” “消息可靠吗?” “可靠,是服部彦雄亲口说的。” “空袭能杀死这么多人……”李献策有些难以置信。 姜新禹解释着说道:“美军使用了凝固汽油弹,而且是无差别轰炸,三百多架轰炸机轮番轰炸……” 李献策兴奋的以拳击掌,说道:“太好了,这就叫天道有轮回,也该让他们尝一尝被炸的滋味了!” 姜新禹犹豫了一下,说道:“美军轰炸的是市区,军队不太可能整建制在市区驻扎,死的那些人,应该大部分都是平民。” 李献策冷然说道:“这是战争,你的悲天悯人不合时宜!如果不把本人打疼,这场战争就会无休无止持续下去!” 姜新禹把车停在路边,说道:“我明白。我只是一时慨,忽然听见这么大的伤亡数字……抱歉!” 李献策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魔鬼,不是冷血动物!你想过没有,南京屠城,军杀了多少中国老百姓?就说现在,整个四川每天都在空袭警报中度过,你要是看见重庆街头那些没了父母的孤儿,那些死在轰炸中的同胞尸体,你就会理解我的心情!” 姜新禹点了点头,说道:“我比谁都理解,我妹妹……算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好像扯的太远!” 李献策沉默了一会,说道:“盟军战俘的事,本人肯定会严加防范,我们无能为力!” “处决盟军战俘,明天由我负责执行。”姜新禹点燃一支香烟,深深了一口。 “你要小心一点,我觉服部彦雄还是在考验你!”李献策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所以,我才向你汇报,免得将来说不清楚。” “放心吧,我会向总部说明事情的原委……唉,这是没办法的事,你不去执行,他们也活不了!” “还有一件事,那个马佩衢必须要除掉,我总觉这个人将来会是一个麻烦!” “好!这件事我来安排!” “当天要让雷朋有不在场的证据,毕竟从外人眼里看来,他最有杀人动机!” “我知道。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好!” 姜新禹回身从后车座拎起一个纸袋,说道:“把这个带上。” “这是什么?” “腊。老家捎来的特产。” “哪来的?” “一个老乡的货被警察局扣了,昨天找我帮忙说情,放在车里忘了拿回去,今天刚好用上。” 李献策笑道:“好几天没吃上了,谢谢了。” “客气。” 李献策下了车,走出几十米远,叫了一辆黄包车,很快消失在夜中。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