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轩辕!” 第十三回 心不死于情结 燕云山庄后山,半山的树林旁边,一夜内新建了一幢小木屋。 祈世子在木屋外大骂着饭桶无用,也不知细查,居然会让一块伪造的如朕亲临金牌使得团团转让敌人长驱直入;又骂周围守着的暗卫们全是废物,发现事情不对也不敢阻止,只敢跑回皇报信,耽误了时机……一轮痛骂下来,没几个不是灰头灰脸的。 伊祁自那见到夜语昊,就是一脸泫然泣,奔上前握住昊的手后,就说什么都不肯放开。到后来太医上来清理伤势,他也不肯回避。看着昊身上伤痕累累,骨现开,咬得都血,连轩辕来劝也不肯离去。 轩辕站在角落处,远远地靠在柱子上看着边上相依相偎的两人,角微弯,带着苦笑。他原来是在皇中批折下令忙得不可开。但看到本应气怒攻心的人在此时竟还是一副清明理智,指挥下令镇定自若的样子,连喜怒不形于颜的宝亲王也觉得可怕起来,哪还敢让他留在皇里,直接丢到燕云山庄去。 真是多事的两人啊。轩辕叹息。夜语昊身上诸多旧伤原本便是拜他所赐,他也一直以此为乐,祈与宝为什么会认为今次不一样呢?连上次传来夜语昊死讯时,他们都没有这般过的反应,干嘛闹得连他也跟着心慌起来了…… 轩辕想拿出扇子来扇扇,最后还是用手捂了捂额头,闭目。 心,的确是有些慌,跳得极快。 像夜语昊那般狡诈自负,冷静从容,含笑指点着江山大局的人,是不会轻易就死去的。所有人都抱着这个想法。三年前,大家理智上都是相信了柳残梦心狠手辣的个,相信了他的死讯,但在情上,却没有一人相信过。 犹记得五前在山上寻找到他,惨白的脸,惨白的,暗紫的血块污了一身雪衣;郁的青气,细不可闻的呼,完全不像活人。 第一次,他会从自己怀中离去,他会消失在天地间这个意念,打破了轩辕记忆中,夜语昊全无弱点,无论如何击倒,都能再次站起的来印象。 一时间,竟是心跳如狂,痛若刀绞, 七彩大地尽化黑白,万物皆是了无生趣。 复恨自己下手过轻,让漏网之鱼伤了他。 看着伊祁毫无顾忌地说哭就哭,说不放就不放,紧在昊身边,怕一闭眼他就不在。轩辕知道,自己作不到这样。 昊现在最放不下的就是伊祁了。有伊祁在旁守着,昊没那么容易就撒手跑人。如果换了自己在旁…… 如果换了自己在旁,昊会怎么样呢? 心中突然有种冲动,想将昊晃醒,问他一问。 “师父师父!!你醒了!!”伊祁突然尖叫出声,惊动了室内外所有人。 轩辕一惊,站直身子看了过去。 夜语昊长睫又颤了下,慢慢抬起。 众人屏息,看着他微冷的眸光扫过与伊祁握的手,望了少年一眼,转开了视线。 轩辕下意识地直背脊,角微翘,一脸似笑非笑的调侃。 夜语昊冷冷地瞧了他片刻,角一动,再次闭上眼。 “师父!!”伊祁大惊失,连声音都抖了起来。“师父~~~~~~~” “伊祁,你冷静点!”轩辕双手按在少年单薄的肩上。“昊能醒过来,已经没事了。”顿了顿,又道:“如果会被那些敌人,那些伤势打倒,他便当不得所有加在他身上的称号了,对吧。”说完,拭去少年颊畔不小心滚落的泪珠,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 少年抬起脸,一张小脸,尽是将要崩溃的脆弱。见轩辕那一脸的宠溺,那种无论他犯下了多大的错误也愿纵宠的神,他嘴哆嗦着,突然放手,整个人趴在轩辕怀中,出事以来第一次放声大哭。 “都是我不好……” 看着很快就被眼泪鼻涕糊的前衿,轩辕点头承认。 “都是你不好。” “要不是我,师父也不会……” “就算有你,你那师父奇怪的逻辑也不是你追得上的。”轩辕说着实话,换来少年更大声的哭泣。 “呜……我都说是我的错了!” “朕没反对啊。”难得看到少年哭得唏哩哗啦,轩辕咳了一下,突然发觉自己的劣在不断上升,只想让他哭得更惨烈点,当下也无意克制这种望。“小伊祁太笨了,没有发现敌人声东击西,白白被师父骗走,果然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哇~~~~”伊祁听了,果然哭得更加伤心。“哇……” “而且,太过逞强,一定要自己找线索,却能力不足,走上半天错路。” “呜~~~~~~~~~”少年想到自己干的蠢事,手忙脚地擦着泪水。 “更糟糕的是,就算作知道事情有了变化,却也没有能力逆挽乾坤,只有事后后悔不已地哭着。” “呜~~~~~~~~”噎不已,红眼睛红鼻子的不过气来,连话都说不出来。 轩辕伸手托起伊祁下巴,心中暗赞,欺负小鬼,果然是件赏心悦目之事。 “哭够了?” 伊祁哭得太过失控,只能抹着泪水轻轻点头。 “对上那位有帮助吗?” 看着上静静躺着的夜语昊,少年眼眶一红,泪水又滑落,不语地摇头。 “在这里哭泣自责后悔,让时间白白过,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少年继续摇头。 “错过了追查的时间,补偿的时间,你除了影响军心,让事态停滞不前外,还有什么作用?!”轩辕大声喝问。 少年一惊,瞪大了眼看着轩辕。 “哭够了,就该动脑收教训。昊是不会同情弱者的。”轩辕松下紧绷的脸,柔声道:“乖,外面去想吧。” 糖果加鞭子,少年乖乖地被哄了出去。 坐在沿,低头看着夜语昊微微颦起的眉端,轩辕伸出手,挑开沾在他额际一绺汗的黑发。 手指抚过的天庭,落在眉上,睫上,上…… 灰白的,黯无生机。轩辕凝眸片刻,抬起手,一个用力,之前被剑锋割伤的创口再次迸裂,鲜血溢出。 鲜血抹在昊的上,手指顺着形,一点一滴,细心描绘。灰白的转成妖异的媚,浓的朱红水光,连上等的胭脂香粉也比之不上,纤薄而优美,看得轩辕目不转睛。 掌心摩挲着迅速瘦削下来的左颊,慢慢地停了下来。掌下的触觉,依然如冰玉般清冷,却少了主人的气息,那般脆弱的呼…… 手再次往下滑,经颊畔一路滴下血痕后,落在了昊的颈间。 苍白的脸上划出一道妖的血纹,紧闭的眸子没有睁开。 稍稍收紧手,绽血的受力微启,眸子,紧闭如故。 轩辕叹口气,收回手,转而握住夜语昊搁在被外的手。又冰又冷,全无生气。 不断换着姿势,温热五指的每一寸隙,觉他脉门处微弱的跳动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