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语昊下巴被轩辕捏得生痛,闻言脸微变,不由瞄了伊祁一眼,回想着自己当年走时布置的诸多暗手。轩辕直直地看着那双微带出点人气的清冷明眸,硬梆梆地扔出七个字。“灸手可热势绝伦!” “灸手可热势绝伦……”夜语昊重复了一遍,突然想起。“是——” “炙手可热,连朕也都为之无奈的,普天下要多了那还得了?!夜语昊,你即着朕立下毒誓,为何又不信朕?!朕对着你所立的誓,何曾有相违过?!你为何将那份毒誓留给了伦王?!”轩辕手上加重着力道。 “我……事关天下,我不得不防着一手……伦王虽为王室,却是富贵闲人,一向不理朝政……”夜语昊脸更白,带着透明的青灰,缓缓闭上眼。 “富贵闲人?!不理朝政?!”轩辕气极反笑,想到自己一路倒霉都是为此,实在忍不住,又是一掌拍向石壁,入石数寸,整只手都埋在石壁里。夜语昊闻声睁目看了他一眼,齿微动,终是未说。“那是九王叔!他贵为朕师,昔年代先帝与无名武圣二庄周旋,确当得此语评价,朕继位后九王叔便已隐居泉林——为的正是朝无二主,不敢功高震主!他那伦小子偏生不知好歹,只道王叔亏了他,一心与朕作对。 原本王叔走得干净利落,除了个伦王称号,什么都没留给他,他抓不着朕的把柄,也只好安份守己。你倒好,一纸送过去,让他知道朕的江山不是那么安稳,居然还会受人要挟——像他这般有野心的蠢材,岂不心动?!你点燃了颗爆竹,却拍拍股走人,留着朕焦头烂额了三年……你还敢说没有任何牵扯?!” 轩辕说着说着,原本扣在昊下巴上的手松开,渐渐下滑,若实若虚地按在夜语昊颈间,只要一个用力,世间就会少了一个可气可恨的作对人…… 手渐渐地缩紧,轩辕眯眼丈量着因呼困难而膛急剧起伏,苍白的倔强抿紧,面若沉水的男人,觉着这道高傲生命在自己的动念掌握中,似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快意,郁的眉微微松开。 低下头,轻吻着昊干燥平滑的瓣,伸出舌尖细舔描绘,挑逗地在际滑动着,手心微向前用力,抵住喉结。手上力道不曾松,也不曾再紧,过了会儿,静静贴上昊因无法呼而轻颤的瓣。 夜语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近在咫尺的两双眼,一双怒海红莲,焰焰烧炽,一双冰封寒湖,漠漠无情。 对看了好了会儿,轩辕微笑着松开手,趁昊急剧时,将他整个人都倒在地面。夜语昊垫在下方,摔在坚硬的石地上,受力更强,咬牙痛哼了声,眼前一片金光冒,脸再次惨白。痛楚渐回时,只恨自己百骸未散,四肢仍在,尚未粉身碎骨。 “你啊你啊,不管怎么样,你总是有办法让朕生气……”轩辕低语,有些无奈地看着身下的人,“朕都想不出该怎么对待你了……伤了你朕也难过,可是不伤你朕更难过。只是今次……真的不能原谅你了!” 夜语昊被得不过气来,呼急促,哪有空去理轩辕在说什么,轩辕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下去。 “朕那娘亲淑德太后,出身权门,天生丽质,不管是身手,才华,容貌,运气都可算是人上之人,可说是天才。可是,这也是她的悲剧了,她成材太早,心高气傲,观世透彻,反倒失去了生存的目标,行为只是随心所,百无忌,喜怒无常,善恶不清。 先帝在一次偶然中见着她,为她这任所,不顾诸臣反对,她为妃。她初入时,为了家人命着想,也曾安份了些时,后佳丽三千,先帝独宠她一门。可是她一身反骨,一不造反便痛苦,强捺了几年,就跟着个说是什么初恋的情人跑了。” 夜语昊虽有猜着,可也没想到那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居然是这般骄纵的子,心下也不知是惊是厌是羡,默默听着轩辕下文。 “皇后私奔,古所未有,为了天家颜面,甚至还得为之遮掩,说是病重,驾鹤西去了。私底下朝廷没有少找过她,但她即曾是神仙府的大当家,那自该知道如何避过手下的追踪,倒也逃了几年。最后,是先帝锲而不舍,在九王叔帮助下终于找到了她。 原以来她会舍弃天家而追随的人应是无比出,没想到只是个文弱书生,又病又痨,穷苦加。莽莽神州,风人物数不胜数,何以她竟会选了这样一个人? 那夜,她说,先帝太聪明了,在先帝身边,她的才华全被掩灭,成了以事君的女子。这对曾经风云一时的她而言,断是侮辱。 先帝回她,你若不喜,为何不与朕说,朕自知金笼中的鸟儿不是你的归宿,只要你肯说,朕会让你重掌神仙府乃至暗。 她笑曰,只要有九王叔所在一天,她就永远也站不到最高的地点。她是想要权势,但她会自己动手来拿,不需要先帝双手奉上。她逃出皇,本有着兴风作浪的野心,但现在,她只愿伴在此人身旁,了此一生。 先帝不解,再问缘故。她说,她不能独占最好的,宁可陪在最差的身边。 先帝惊而叹之,不意她的子如此怪异,宁可委屈自身来贬低他。心下不忍亦是不舍,劝她回,即往不咎,却只得她不断嗤笑,携着情人绝尘离去。帝事后不断重寻,却始终未得消息,始知那次见面是她存心的。 过了几年,先帝病恙益重,无力上朝,由九王叔辅佐朕来代掌朝事。一夜里,有人擅闯东,却是朕那淑德的娘亲。她在九王叔的默许下私下潜入,来见她儿子的最后一面。” 夜语昊闻言看了眼轩辕,见他脸上似笑非笑,沉湎于往事,突尔叹息。 “这般任的娘亲啊,随心所到了让人无话可说的地步。她说,她负了父王一生,所以,父王死时,她会陪着父王泉下重逢——到时会不会再负他端是听天由命。只是,她也负了另一个人的一生。她死去,那人也不会独活的,所以,她要为他留下个后代。也算是朕同母异父的亲人,后兄友弟恭什么的,可少不得这小家伙一份…… 她啊她啊,就这么自以为是,只见到自己,从来不去想别人的心情么?朕这样问她,她却笑了。 然后,她就走了。二年后,先帝驾崩,过了三,九王叔送来一子,未周岁。 当时中风云不定,先帝方逝,君幼臣强,风波无限,伊祁留下只会成为把柄。朕找来一些可以信任的人,将伊祁与其中两人,命他们结为夫妇,以伊祁亲生父母之名,带着他南下江南,远避廷。” 伊祁的身世至此方明,夜语昊不由侧目看了他一眼,甜甜的睡相带着不知人间疾苦的纯真。可是,因自己一时失策,却让他尝遍了人间所有疾苦……想着月来相处的情景,少年的偏、脆弱、怀疑、信任……任夜语昊如何心如铁石,也不由伤神不已。 轩辕此时谈起伊祁的身世,几分是有而发,又有几分是存心的,瞧着夜语昊变的模样,微微一笑。 “伊祁自幼娇宠,朕无法在他身边照顾他,却给他送去最好的师傅,最好的佣人,最好的父母,最好的衣食——最好的一切。只要朕小时有过的东西,就少不了他一份,甚至朕没有的东西也给他准备了,还有他在中未必会享受到的自由。让他如朕及母后之意,在快乐中成长。” 夜语昊脸微白,明知轩辕的居心,还是不受控制地痛了心,想着自己当初对少年的用心,如今却变成了种讽刺。 “伦王的事发生了,他凭着那张毒誓,说服了数字九王叔昔年的下属——他们曾经助朕平闱,如今大都执掌高权——在京师闹得朕未有一安宁。朕下手,却因彼方基已厚,兼有无名武圣在旁虎视眈眈,于是,朕三年布网。不料,就在局势渐明之时,他们却发现了伊祁的存在,伪饰神仙府气部使者的身份,灭了伊祁一门,引伊祁来寻朕复仇。 朕何曾对伊祁有过提防。伊祁不知朕的存在,朕却每年都请来丹青妙手为他绘像。若非如此,朕也不致受这一刀之伤。 而现在,朕明知一切,居然对伦王还是无可奈何,明着只能下令查找刺客以掩耳目!自己却得带伤跑来找这个惹事!偏偏他遇上你,偏偏你还带着他到处躲,还被无名教坐收渔利,闹到现在被困半崖,你说,朕能原谅你么?!” 果然如此啊……夜语昊喟了声,冷眼看着轩辕,意气风发的修眉凤瞳间,确实多了些以往不曾见过的倦惫,只是向来隐藏得好,自己若非被他提醒,也是看不出的——顶多看到他那不住摇摆,气死人的狐狸尾。 “何必说得这么可怜,难道是想博取同情?”微咳了下,夜语昊不喜自己心中突起的波动,强捺下情绪,冷漠看着轩辕。“三年布网,到现在如果都收不了网,你也太不中用了,本就没有资格站在我面前!你该明白,夜语昊从不同情弱者!无能者尤为痛恨!” 浓重漆眸转烁出异样幽深,幽深中又有火花在跳动,轩辕突然低头咬住冰冷的薄,力道不重,趁昊吃痛时轻易分开他的双,探入舌尖轻触。夜语昊惊诧回避,直想转开脸,却被他双手固定在颊侧制住,无法退避。 舌头摩擦着舌头,带出的微颤,双互抵,第一次知道齿间竟有如此多的地带。挣不得地任着对方为非作歹非礼着,夜语昊闭上双眸,手指轻轻颤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着气分开双眸,银线藕断丝边。轩辕的眸子为情染红,却又有着一丝冰冷。“朕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而朕这般辛苦,竟只为了有资格站在你面前……” 说到这,似是心有不甘,动作变得鲁起来,三两下分开昊的衣服,小心不扯破,双手上下其索。 “等等……”惊一声,夜语昊紧紧抓住轩辕的肩膀,十指深陷。此时心态不同,他再也无法等闲视之。“你真的要在这里……” 接下来的话被轩辕堵住,一阵狂暴热吻,堵得他差点回不过气来,身体也有些不受使唤,再不及时制止,悔之晚矣。 “轩辕,我们来打个商量吧……”随手一针刺向轩辕后命门。 轩辕头也不回,分出一只手挡开,息着问他。“商量什么?” “商量……”夜语昊沉默片刻,在轩辕快没耐时才慢慢道:“你今次让我,过后,我随你回一月,如何?”饵不下大点钓不住这只鱼。 “哦!”轩辕自情中找出自己的明,反地回答:“不干。” “你!” “除非你答应朕一年。” “免谈!!” “那就算了……” “等等!” “想好了?” “……” “这样吧,我也退一步,你在离中陪朕一年就可以了,毕竟朕也不是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加加减减算算想想,你好生考虑,错过可惜哦。”商一边哄着肥羊一边开心地继续他的非礼大业。 “……”一步错,步步错,现在几乎没有筹码可相谈,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停手。” “我答应你就是了……” 第六回 风雨如晦 山外雷乍响。不知何时,神己到,催得风娘声变,雨童布水,自天外如瀑飞奔直下,壁上垂拂的蔓藤间隙嘀答嘀答地溅进石,空气闷得滤滤,沉凝地吹散不开,腥臊腐败之味更重,熏人呕。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