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许诺会来救他们,那是他第一次听人说会救他,也是第一次被人选择。 那般新奇的 受,让他决定留下,想看看这小公主究竟会不会来。 现在想来,那是他过往十几年人生里,做的最正确、最无悔、最幸运的抉择。 就算会陷入一场注定仰望而无望的单恋,他也甘之如饴。 “傅葭临,你不是喜 我堂姐吗?”陆怀卿反问。 她的这句话却让傅葭临好像不知所措起来。 陆怀卿忽然发觉不对。 难不成,傅葭临喜 的人居然是她? “你……” “救命!” 陆怀卿想要追问的话,被突如起来的意外打断。 有人负伤跑出来,一时之间,本就人多的寺院更是拥挤不堪。 “怎么回事?”陆怀卿拽住身边的人追问。 刚刚逃出来的人道:“有、有刺客!就在里面的禅房!” 有刺客? 陆怀卿二话不说就向里面去——她堂姐可还在里面! 她的手却被傅葭临突然拉住。 “我手里有剑,我走前面。”傅葭临道。 陆怀卿伸手回握住他的手,笑道:“谢谢你。” “不用。” 傅葭临拔剑。 他除了上次在紫宸殿外拔了侍卫的剑,杀了许帧以外,他已经很久不曾亲自杀人了。 但这次他又一次握紧了剑。 果然,刚进寺庙后院的禅房,他们就看到了院中 打在一起的刺客和侍卫。 原本被傅葭临派来保护陆怀卿的暗卫,见他默许也加入了混战。 陆怀卿看到傅葭临与人 斗,他和世家子练剑大多为了强身健体不同。 傅葭临的每一剑都直 要害,剑剑都是夺命的狠招。 陆怀卿知道这是他从前做杀手时学会的。 可惜她今 没拿她的鞭子——堂姐说佛寺乃清修之地,不宜拿那种武器来。 若是早知他们大燕的杀手,都这般不顾什么神佛,她今 一定会拿武器的。 说不定这样她也能帮上忙了。 陆怀卿抄了地上的扫帚想上前,被匆匆赶来却不掺和的王垠安一把拽住:“别去。” 她焦急道:“你不去帮忙,我去帮也不成吗?” “公主啊,我求你别去,五殿下一个人就够了。”王垠安摇头。 要是连这点刺客都摆不平,傅葭临就愧对他曾经的“兵人”身份了。 “你放手!”陆怀卿还是不信。 可是王垠安毕竟是个男子,也曾是个靠刀法吃饭的,陆怀卿的三脚猫功夫自然拗不过他。 而陆怀卿也发现了……这点杀手确实不够傅葭临杀。 原本倍数于他们的杀手,很快被傅葭临杀了一半,他手起刀落,他的脚下是一大片蔓延开的粘腻血腥。 即使是血飞溅到脸上,傅葭临也浑不在意,眼里毫无 情地斩杀所有可能的威胁。 “小心后面!”陆怀卿大声道。 有刺客趁傅葭临不注意,将剑对准了傅葭临的后背,陆怀卿立刻大声提醒他。 可傅葭临似乎比她还发觉得更早,他调转剑锋,直接捅穿了身后偷袭之人。 他向陆怀卿看了过来,在确认她没有任何受伤后,立刻将目光收回。 可趁着他这一分神,立刻有刺客向躲在禅房门里的人而去。 陆怀卿意识到是她堂姐躲在里面,而这些刺客应当就是冲她来的! 也几乎就是在此刻,陆怀卿看到原本与刺客 斗的太子,立刻追上了那个刺客。 他将手中的剑扔出,长剑贯穿了那个刺客的 膛,但太子也因此失去了自卫的武器。 陆怀卿只知道她堂姐喜 太子,却未曾想过太子竟然也如此 她堂姐。 “怎么还有刺客!” 陆怀卿听到身边的王垠安突然抱怨了一句。 她看到竟然有刺客来增援这队刺客,那长安巡防营的人呢? 他们储君都要被杀了,怎么一个来增援的人都没有? 难怪前世傅葭临登基以后,第一个就是把这皇城的守卫全清洗了一遍。 花钱养一堆这种废物,哪个皇帝能忍受。 “公主,你拿着。”王垠安将一把防身的匕首 给陆怀卿,迅即 刀去帮傅葭临了。 陆怀卿盯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却觉得不对劲。 她没有参与这场混战,心里也就格外的清醒些……她总觉得后来的这群人,和之前的刺客不太一样。 “唔!” 陆怀卿突然被人捂住口鼻,幸好她本就警戒,立刻猛烈地挣扎起来。 “傅葭临!”陆怀卿用匕首捅了身后人的腹部,立刻大声呼救。 傅葭临听到她的声音,向她看了过来。 可是她没能再反抗,一阵剧痛袭来,她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等陆怀卿再醒来,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好像是被人绑住了眼睛,她的手脚也被反绑住动弹不得。 她不敢动弹,怕万一被绑架她的人发现,只能静静 受到身下的颠簸。 陆怀卿很快确定自己这是在马车上,她却始终没有再分辨出什么有效的信息。 不过马车行驶得很快,陆怀卿猜测应当是这些人着急离开。 真奇怪,既然对象是她,为何不杀了她,反而像是要将她带离此处呢? “吁——” 陆怀卿突然 受到马车猛地停下,马也发出一声尖锐急促的嘶鸣。 外面传来刀剑相接的声音,下一刻,马车突然开始剧烈颠簸起来,像是马匹突然狂奔起来。 陆怀卿心里升腾起不好的 觉,她控制不住的轻颤,心生几分悲凉——这种 觉她很 悉。 前世喝下那一杯毒酒前,她也是如此。 她总是对死亡过分![](//www.xtjidian.com/ig/min.png) 。 然后在一阵翻天覆地般的猛烈颠簸后,马车诡异地停了下来。 “陆怀卿!用它把绳子都割断!”这是傅葭临的声音。 他说每个字都像是用尽全力,像是生怕唤不醒陆怀卿,也像是担心不能救下她。 铁与木相碰,发出闷闷的声音,陆怀卿很快明白,傅葭临是给她扔了把利刃进来。 她试探着寻找剑锋的位置,轻轻划开了绑住眼的黑布。 夕 的明光立刻钻进她的眼睛,将她的眼睛刺得生疼,在短暂的疼痛后,她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陡峭的断崖边缘,大半个马车已然悬空,马匹早已坠落谷底,连接马匹与车身的辔绳也断得彻底。 而唯一拉住整辆马车的是一块不自量力卡住左侧车轮的山石,和一个更“自不量力”的少年。 冬 的残 洒在傅葭临身上,他的眼尾泛着红,不知是杀红了眼,还是不自觉哭了。 血从少年拽住轼板的手上不断滴落,他却丝毫不觉疼痛,咬紧牙关,想再为她争取更多活的机会。 傅葭临:“快把绳子割断上来!” 陆怀卿在剑锋上蹭了好几处,终于将脚上的绳子 开。 但她却看到了傅葭临的嘴 已经苍白,她已经不能再花时间割断手上的绳子了。 “傅葭临,我要跳了。”陆怀卿道。 她瞅准契机,向傅葭临所在的山巅跳了过来。 与此同时,傅葭临松开了拽住马车的手,却还是无可避免被马车往下带,跟着马车一起跌落悬崖。 “傅葭临!” 陆怀卿突然意识到傅葭临 本就是骗她的! 这人在选择救她前,就已经明白了他和她只能活一个。 而傅葭临选择了让她活。 陆怀卿坐在悬崖边神情呆滞了好一会儿,过了一刻钟终于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真的很害怕,她也有过死一次的经历,但让她对傅葭临的死无动于衷,她做不到。 近西山,冬 的太 总是很早就落下了。 陆怀卿顺着陡峭的小路在悬崖上走,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她边走边大声哭喊:“傅葭临,你听到了吗?傅葭临!”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