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傻的人啊,哪有人用一条命换一条辫子的。 宋玲玲落水之后过了好些 子,身子还不见好,总是要穿很多才能保暖。严亦思望着宋玲玲臃肿的背影,心想,这怕是落下病 了。 冯竞是个男孩子,身体结实,才扛住了刺骨的冰水。宋玲玲是个女孩子,被冰水这么一泡,身子可能扛不住,以后还指不定会出现什么问题呢。 严亦思向宋玲玲的父母建议:“要不你们还是把宋玲玲带到县城医院里检查一下,看身体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宋玲玲的父母只说:“喝点姜汤,出出汗,几天之后就好了。” 严亦思也不没再多说什么。她发现农村里大多数做父母的都和宋玲玲的父母一样,觉得孩子没那么金贵,不需要一点小事就 得很严重的样子。 但其实很多时候,就是因为那么一点小事,对孩子的影响却是非常大。 从那之后,严亦思害怕三个小孩再出现这样的事故,狠狠给三个孩子科普了在农村里不能做的危险事情。 比如夏天不能去深水区有游泳,冬天不能在冰上滑行,下雨打雷天不要躲在树下,平时不要打赤脚走路,看见鸟窝不要爬树去掏…… 严亦思把能想到的会发生危险的事情全都嘱咐了一遍,还是不放心。 在农村里真的有太多事情需要注意,孩子的安全是个大问题。 不行,看来搬去城里的计划得提前。 严亦思决定年后就去把 程走了,把房子买下来。不过这得等冯耀齐回来,和他商量一下。毕竟要贷款,贷款的事情估计需要冯耀齐去办。 严亦思开始盼望冯耀齐早点回来。 冯耀齐来信说,大概腊月二十五会回来。后来又来了一次信,说票没了,得等到腊月二十八才能回来。 腊月二十八那天,是个大雪天,纷纷扬扬的雪花洒落下来,世界一片银装素裹。 严亦思那天早早地出发,骑着三轮车去县城。 三个小孩见严亦思是骑三轮车而不是骑自行车,都吵着闹着要坐上去,一起去县城里接冯耀齐回来。 严亦思拎着他们的耳朵,一个一个揪下来,解释:“你们爸信上说行李 多,所以我才特意骑三轮车过去。你们全都坐在三轮车上,把位置占了,哪里还有你们爸放行李的地方?” 三个小孩不情不愿地下了车,等他们走回到屋子里之后,严亦思才踏着三轮车往县城的火车站方向赶去。 火车站外的人特别多,严亦思还没靠近,就看见乌 一片脑袋。大部分都是来接亲人的。 年关将近,从五湖四海回乡的人也特别多。 严亦思一看,这肯定挤不进去,她索 把车停得远远的,站在外围一圈的地方,静静等着。 信中说九点能到,严亦思等到十点钟,还没见到冯耀齐。 难道火车晚点了? 严亦思等得肚子饿了,去旁边小摊上买了两个煎包。 煎包煎得娇 金黄,里面是胡萝卜馅的,一口咬下去, 嘴是油。 吃了一半,实在太油腻,严亦思吃不下去, 身翻着口袋,找手帕擦嘴。 摸了几下没摸到,严亦思把煎包放到一旁,站起身来去 子口袋搜索。 搜了半天还是没搜到,糟糕,难道出门忘带了?那 嘴的油怎么办? 严亦思抿着嘴 ,皱着眉头,想看看三轮车上有什么可以擦嘴的东西没有,正翻着,突然一只手帕递了过来。 严亦思顺着手帕向上,正对上冯耀齐那双带着笑意的眼。 严亦思有一瞬间的愣神,大半年没见冯耀齐,怎么 觉冯耀齐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眉眼还是原来的眉眼,不过眉间多了份淡然,眼里多了份坦 ,气质比以前更为成 稳重。 只不过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厚 衣,若他身上穿的是一套黑西装,不知情的人准以为这是哪里过来的大企业家。 冯耀齐见严亦思迟迟不接手帕,轻笑一声,“怎么,才半年没见,不认识我了?” 严亦思咳了咳,赶紧接过手帕,把嘴上的油擦了擦。 她擦完嘴,盯着冯耀齐身上的厚 衣,问他:“你不冷啊?” 周围人全都裹紧大棉袄,只有冯耀齐,单单只穿了一件 衣,显得他有些格格不入。 “不冷,广州那边气温 高,这是我能找到的最保暖的衣服了。”冯耀齐解释说。 “广州是不冷,但家乡冷啊,别冻着了,赶紧回家吧。”严亦思说完准备帮忙提行李。 她左右看了看,只看到两个行李袋,“你不是说行李 多的吗?怎么就两个袋子?” 亏她还特意骑了三轮车来,早知道只有两个行李,骑自行车过来就够了。 冯耀齐望了严亦思一眼,顿了顿,“亦思,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正巧一阵北风吹来,严亦思忍不住打了个战栗,她扒开遮住眼睛的细碎刘海,问:“什么事?” 冯耀齐瞧见她嘴 都冻得发紫,把行李袋往三轮车上一放,让严亦思也坐上去,“外面冷,咱们回家再说吧。” “行吧,先回家,几个孩子还在家等着呢。”严亦思裹紧大棉衣,坐上三轮车。 北风呼呼地吹在脸上,严亦思却一点也 觉不到冷,以前都是她骑三轮车载别人,现在轮到别人载她,别说,还 舒服。就是速度有点快,让人害怕。 三轮车三个轮子不停地在地面上滚动,严亦思紧紧抓着冯耀齐的衣服,生怕一个颠簸,她被飞速行驶的三轮车甩出去。 平时严亦思骑回去大概要一个多小时,冯耀齐这次却只用了一半的时间。 到家的时候,三个小孩早就等在门口,一见冯耀齐,全都围过去。 大半年不见,几个小孩似乎长大了一点。 冯耀齐拍了拍冯竞的肩膀,“嗯,你长高了。” 他又拍了拍冯厉的肩膀,“嗯,你也长高了。” 冯耀齐最后摸了摸冯惠的脑袋,“嗯,你……还是老样子。” “哪有,我长高了,真的长高了,不信你比划一下。”冯惠不服气地往冯耀齐身边凑了凑。 冯耀齐笑起来,改口:“好好好,你也长高了。” 冯惠垮着的脸才终于舒缓开来。 “爸,我跟你说,我期中考试考了年级第一哦。”冯惠一边拉着冯耀齐进屋,一边得意讲述她期中考试的事情。 “我没考第一的话,大姑姑就要把我带到工厂打工,但是最后我考第一了,你都不知道最后大姑姑来问成绩的时候脸 有多难看。” “我还当上学委员了,之前的学习委员是郁峥,我同桌,我成绩提升全靠他,不过他现在去城里了。” “还有,兰芬阿姨住进我们家了,兰芬阿姨做饭很好吃,比妈做的还好吃。” 冯惠事无巨细地讲述冯耀齐不在的 子里发生的那些事情,恨不过把过去那些时光翻出来,将冯耀齐镶嵌进去,假装他也参与过。 冯耀齐只微笑着一一点头,这些事情严亦思都在信上和他说过。他有些遗憾, 觉错过了小孩的很多成长。 冯惠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想起前些天冯竞的事情,笑着道:“对了,大哥前些天掉到冰河里面去了,出来的时候光溜溜的,只剩下一条内 。” 冯耀齐面 一沉,这个事情他似乎没听严亦思在信上提起。 他转头望向冯竞,沉声道:“怎么回事?” 冯竞望着冯耀齐板起来的面孔,有种不好的预 ,他最怕惹冯耀齐发火。冯耀齐平时不轻易发火,一旦发起火来,是很吓人的。 冯竞赶紧把旁白的冯小黑拉过来,指着冯小黑,“都是他的错。” 冯小黑:!!! 冯小黑原本在院子里玩,见到人家家人团聚他也没刷存在 ,乖乖在一旁站着,没想到这会儿竟然被冯竞拉出来挡火力。 “怎么就是我的错了?”冯小黑据理力争。 “要不是你点火,也不会烧到宋玲玲头发,不烧到宋玲玲头发就不用去道歉,不用去道歉就不会掉到冰河里。”冯竞一溜说了一长串。 冯小黑一听,哎嘿,这还赖上他了。 冯小黑指着冯惠,“这么说来,都是她的错,她要是不和我换火钵,我就不用点火了。” 冯惠在一旁莫名其妙,“你们吵归吵,怎么就成了我的错?那我还说是妈没有把火钵 好呢,导致半路就熄了。” 严亦思从屋子里探出头,哭笑不得:“哎,你们都甩锅是吧,那我还说是你们爸不在家,他要是在家,这些事都是他的。” 兜了一圈,错误全在冯耀齐身上。 大家听严亦思这样说,不 全都笑起来。 冯耀齐倒是没有笑,他盯着严亦思,朗声说:“我决定留下来,明年不出去了。”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全都怔怔地看着他。 ? 第67章 说坏话 [v] “真的吗?爸,你以后都不出去了?”冯惠不可置信地望着冯耀齐,开心地在他面前转圈圈。 严亦思走过去,拉住冯耀齐的胳膊,“你跟我来一下。” 兰芬从厨房里端出两碗水冲蛋的时候,正瞧见严亦思沉着脸把冯耀齐带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她歪着脑袋问冯惠:“什么情况?” 冯惠摊摊手,“好像是爸以后都不出去了。” “是吗?”兰芬小声嘀咕一句,朝着房门看了几眼,将手中的两碗水冲蛋都倒回到锅里。 本来是为冯耀齐和严亦思两人做的水冲蛋,现在看来一时半会出不来,还是放在锅里保温吧。 房间里,严亦思一脸正经地望着冯耀齐,“你之前想和我说的是不是就是这个事情?” “嗯,确实是这个事情,原本想早点告诉你,但之前老徐一直没有确定下来,我回来之前他才答应。” “嗯?老徐是谁?”严亦思之前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 冯耀齐扶着严亦思坐下,慢慢和他解释:“老徐叫徐广弘,是我在深圳结识的朋友,之前一起做事,不过后来他离职了。我和老徐商量好了,准备在家乡来开一个工厂,做家用电器。” 冯耀齐三两句话把事情说得很明白,严亦思听完,沉默片刻,只说:“现在做家用电器,起步会不会晚了?” 八十年代初期,受改革开放政策的鼓舞,很多商人已经进军家电市场并且迅速占领一席之地。发展到八十年代末,市面上的电器作坊成千上万,这时候再进入,很难抢占市场。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冯耀齐顿了顿,“但目前这个行业良莠不齐,很多人跟风在做, 本没有用心想做好一款产品,一个品牌。”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