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哼一声,我没这么废物的儿子。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加害我们老爷! 听到魏夫人出声质问,男人忽然笑了,显出一种病态,我是谁,你应该去问他!要不是他害死我的夫人,害我一家,我又怎会落到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魏夫人愣了一下,你是曲忠? 对,就是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魏家!曲忠像疯了一般,如果不是季江扭着他的手臂,他就要如恶犬一样窜过去咬断魏夫人的喉咙了。 季江却不管他发什么疯,轻轻把人往墙边一丢,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说清楚。 曲忠擦了擦嘴边的血迹,跑了一圈屋子里的人,说出了一个隐埋地下十五年的秘密。 原来十五年前,曲忠带着家 来到镇子上寻生计,正好得了一个账房先生的差事,便是在魏府的铺子上。 魏老爷当时尚未娶 ,好 的程度不亚于现在的魏少爷,且男女不忌,偶然遇见曲忠的 子芹娘,被其容貌惊 ,遂心生歹念。 其实这芹娘不是凡人,而是一只妖,魏老爷不能耐她何。但不久之后芹娘有孕了,妖刚产子的时候法力最弱,且芹娘是树妖,最怕火。 魏老爷瞧准这个时机,一 引开曲忠,用火阵对付芹娘,本想将其收服,先赏玩一番,但芹娘拼死抵抗,终究是香消玉殒,留下了刚出生的曲忆芹。 你们害死芹娘还不够,还要对我父子赶尽杀绝,幸好我们父子命大,从大火里逃生。我立下誓言,一定要亲手折磨魏家人,手刃仇人,以 芹娘在天之灵。 声声控诉,字字珠玑,任谁听了都要愤懑不已,不 为芹娘和曲忠的悲惨遭遇惋惜。而曲忠这个痴心的男子一心为 子复仇,情有可原。 宁隐回头看了眼曲忆芹,见少年绷紧了身体,双手攥紧了衣摆,青筋暴 。 魏少爷早就被今晚的阵仗吓傻了,到曲忠讲完才缓过一点神。 你自己没本事保不住 子,怪别人做什么! 此言一出,曲忆芹奋力挣 侍卫的桎梏,扑上去骑住魏少爷,两只手死死掐上他的脖子。 宁隐眼疾手快,在侍卫冲上来前,一把揪住曲忆芹的衣领,将人拉开。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阿芹,你就不想还你娘亲一个公道? 宁隐轻轻一句话,成功让曲忆芹冷静下来,红着眼问道,我,我还能吗? 当然能。 宁隐松开他,转而对曲忠说道,我想问阁下一个问题,芹娘是树妖的事魏老爷是如何知道的? 曲忠闻言稍愣,忽然大声道,我怎么知道,兴许他是请道士做法算的。 这时,一旁替自家儿子顺气的魏夫人突然道,这件事我听老爷提起过,事情与你说的并不完全相通。老爷他是风 成 ,但镇子上没有一个道士是芹娘的对手,直到有一天他从一个人那知道了一个秘密。于是才有后来的火阵,这个人就是曲忠你自己。 你血口 人!曲忠瞪着眼睛要扑上去,可他被季江挡着 本无法靠近。 这也是宁隐觉得事有蹊跷的最重要的原因。普通道士 本无法算出妖的原身,除非有知情人告密。 是你自己愿意用芹娘做 换,换取 后前程。老爷许诺你,如果得到芹娘,便助你飞黄腾达,再 娶当时家世殷实的张员外之女。岂料芹娘身死,老爷未得偿所愿便未实现答应你的事。你心有不甘几番 扰,想要放火烧死老爷,没想到反而害了自己。魏夫人沉声道,你自己见异思迁,也怪不得别人。 统统都是胡说八道!我没有,我那么 芹娘,怎么会害她?曲忠看着众人,忽然冷笑,我知道了,是你们串通好的,要替姓魏的开罪,才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爹曲忆芹茫然的唤了一声,后面再也说不下去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怀疑你爹?曲忠方才还狠厉异常,又马上 出慈 的神情,朝曲忆芹伸出双手,我的乖儿子,别听他们胡扯,到爹这来。 曲忆芹刚挪动一步,就被宁隐抬手拦住。 快过来! 宁隐转头低声道,先等等。 曲忆芹愣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曲忠一看他犹豫,登时撕破了慈祥的假象,怒骂道,小兔崽子,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的?你信一个外人不信老子? 到底谁说的是实话,我们不妨问问当事人。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宁隐,均是不可置信。 曲忠不屑的说道,你在说什么疯话? 宁隐叹声气,只要魂未消,妖魂执念更强于凡人。在下让她回来,一切水落石出。 第77章 番外(五) 在场的人神情各异,震惊之余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宁隐并未理会他们的反应,抬手便召出了龙炎剑。 手上凭空多出一把剑,把魏府上下惊的瞠目结舌。 宁隐挥了几下剑,在地上画下旁人看不懂的符文。 让游魂回来片刻也是需要引子的,树妖被火所伤,若是执念深重,应当存了大半魂魄游 在世上。他们只有一盏茶的时间。而那个引子就在他眼前。 阿芹,你可愿意见你娘亲? 曲忆芹本就对宁隐存有信赖,眼下见他变换出宝剑更是深信不疑,我愿意! 好,你盘坐在这法阵中,什么都不要想,只需念着你娘亲的名字。 曲忆芹二话不说,立马按照他的吩咐入了阵。 魅之魂,速来阵前! 随着龙炎剑立于法阵顶端,金 光晕沿着符文升起,逐渐朝着中间的曲忆芹包围而来。 突然,光芒大作,晃了众人的眼,待金光慢慢弱了,曲忆芹身后隐约现了一道人影。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曲忆芹慢慢回了头,看清楚了那影子的样貌。 娇丽的年轻妇人望着曲忆芹 出一个浅笑,阿芹。 娘! 曲忆芹想扑过去,可是身体不能离开法阵中心,只能这么看着。 芹娘的双脚悬浮在空中,他飘到曲忆芹身侧,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目 怜 之情。 突然,她抬起头盯上墙边的曲忠,双眸染了血 ,已是厉鬼象征。转瞬之间,她扼住了曲忠的脖颈,神似癫狂。 芹娘。曲忠拼命挣 ,可怎么都敌不过妖的力道。 是我瞎了眼,才会把一片真心 给你这个负心薄幸之人。芹娘收紧五指,杀意顿生,十五年了,我们之间该做个了结。 妖魂原本在时间可逗留半盏茶的时间,如果她放下执念也可有机会转世投胎。但芹娘显然选择了与曲忠同归于尽,她将曲忠抓回法阵,两人身形渐渐隐匿于金光之中。 娘!曲忆芹声嘶力竭的喊着,两滴泪无意识的淌下了面颊。 事情的真相已经不言而喻,宁隐看看少年,可怜这娃娃被骗了十五年,以为自己身负血海深仇,以为只要报了仇就能 藉娘亲在天之灵、换得父亲的一丝疼 ,结果帮凶却是那个贼喊捉贼的父亲。 随着曲忠和芹娘的离开,魏老爷也几乎同时咽了气。魏夫人扑在榻前泣不成声,魏府上下立时陷入一片哀嚎之中。 其实魏老爷的妖毒并非来不及解,但因果循环,这是他应该承受的果。只有当初的凶手付出代价,十五年的恩怨纠葛才能真的结束。 还有这个小妖怪!是他害死我爹的,来人去请道士来,我要放火烧了他! 魏少爷喊打喊杀,守在门口的护卫闻声涌入,眼见着就要上手去捉。 宁隐上前一步,挡在曲忆芹前边,等等,前世恩怨已了,至于这个孩子,我们会把他带去该去的地方,不会让他再生事端。 不行,他下毒害了我爹,就要让他偿命!魏少爷抓住身后的一个护卫往前一推,愣着干什么!去把那小兔崽子绑了! 是! 宁隐回头与季江 换了一个眼神,既然事情已了,他们也就没必要再逗留此地。 二人无意与凡人动手,宁隐一剑挑起 帐砸向冲过来的护卫,趁 带走了曲忆芹。 许是受了打击,曲忆芹一路上被带着,没有再哭,也没有说话,两眼放空,好像没了活气。 两人把少年带到了镇子外,他们本无意这么早回清河山,于是找了一家好说话的住家,给了银子暂时在河边茅草屋住下。 阿隐,那小子是不是傻了。季江环住宁隐的 身,远看坐在河边没有半点反应的曲忆芹,毫不避讳的说着。 宁隐看一眼少年,作势早起身,才身后人一拉,又跌回去。 阿隐要去安 他? 宁隐失笑道,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开自己,我只是过去同他说两句话。 季江不情不愿松了手,独自握着鱼竿,心思却不在钓鱼上。 你打算饿死自己? 曲忆芹反应迟缓的转过头,见是宁隐,淡淡道,你们带我去哪里? 把你带回镇魔塔关起来。宁隐故意说道。 曲忆芹听后非但不怕,反而笑了,只是笑的比哭还难看,也好。 傻小子,就你那相当于没有的道行,把你放镇魔塔,恐怕那些妖魔鬼怪得嫌弃你。宁隐坐到他身侧,递给他刚烤好的玉米饼子,吃吧,省得没到地方你先饿晕了。 你们不捉我? 捉你,还大费周章把你从魏家抢过来干什么?倒不如把你留给他们处置。 曲忆芹半张着嘴,傻愣愣的看着他。 你不介意我是妖吗? 宁隐轻笑一声,你可知道,我也是妖。 什么?曲忆芹有点反应不过来, 脸的不可置信,你怎么会 我可是个千年老妖了。宁隐把饼子往他怀里一丢,又有什么关系? 曲忆芹低头看看玉米饼子,狠狠的咬了一口,是,妖又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的错。 这就对了,是人,是妖,是仙,是魔,并不是你决定的。但是不管是什么,都有好的一面。宁隐拍拍他的肩膀,努力去做好的那一类便好了。 曲忆芹三口两口 下饼子,差点把自己噎死。 吃这么快做什么,快喝口水。 曲忆芹好不容易 下最后一口,突然抬头定定的望着宁隐,宁公子,您缺小厮吗?我以后就跟着您,做什么都行。 小厮我倒是不缺,你也不必跟着我。只是宁隐展颜道,你现在心 未定,需要有人指点一二,你且随我们回清河山。 曲忆芹重重点头,他现在没有旁人了,只信一个宁隐。不管是做小厮、做苦力,还是做什么,他都做。 少年想清楚了之后,原本的机灵劲儿跟着回来一些,主动包揽了打下手的任务,毕竟他从小吃苦,什么活都能干。 季江非常乐得把劈叉烧水的活儿都 给曲忆芹,自己得了闲,成 围着宁隐转。 就连宁隐在河里洗澡,他都要守在岸边,美其名曰垂钓,实则目光片刻不离开河中人。 宁隐倒也不怕他看,反正早就看过了。这里人迹罕至,不用担心被撞见,水域又宽敞,十分适合他显出原形。 季江十分怀念蛟尾的触 ,在清河山的这些年,往往要说尽一车好话,才能哄着人 出尾巴。 宁隐本是洗的好好的,面前突然飘来鱼钩,不用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季江故意放长鱼竿,今 若是钓上个阿隐也算是收获颇丰了。 宁隐揪住鱼线,跟着游过来,那阁下可能是有点贪心。 季江掩饰不住笑意,刚想去够那只抓着鱼线的手,就见人忽然松开鱼线,眉头轻蹙。 怎么了? 宁隐身形顿了一下,突然扎进水里。季江紧跟着站了起来,鱼竿掉到河里也视若无睹。 阿隐? 河面上掀起一波水花,宁隐再次潜上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团子。 这团子上身上个小孩子,下边却长了鱼尾巴。小孩的嘴巴一张一合,隐约 出两边锋利的牙齿。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