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前方的投影放着血腥恐怖片,沙发上两个女孩一个递纸一个哭,桌上堆了纸团。 “我就是很烦他,他凭什么啊。” “该不会是你小时候老欺负他,遭报应了。” 江孟起搬过来的时候,青淼已经是街区霸王,小时候女孩子个儿高,她天天着一群小孩儿陪她玩过家家。 江孟起看见她的时候,她正穿着一条碎花裙坐在沙坑旁边,给别人分配角,她余光一瞥,看到了那个昨天搬到她对面的男孩,忽然就指着男孩的鼻子。 “新来的!当我弟弟吧!我儿子缺个舅舅。” 没来得及反应她在说什么,旁边有人先说话了。 “我不想当你儿子!每次都是我当你儿子!” 旁边一个着鼻涕的男孩忽然大声吼出来。 “乖儿子怎么不听话了?” 碎花裙淑女又可,穿着的人却死死掐住比她矮了一个头的男孩的胳膊,掐的人嗷嗷哭。 旁边还有几个小男孩对着“儿子”打踹,一边动手一边说: “让你当你就当!你敢不当!你天天都当!” ....这女的哪里来的恶霸?不会给别人留下童年影的? 江孟起决定不要多管闲事,转身就要走。 回头看到男孩要走,女孩火窜上来。 “你是聋子啊?” 江孟起回头。 “让你当我弟,你听不见啊?” 泼妇。 他又走,青淼冲上去死死掐住他胳膊,指甲都嵌进里,他想挣,几个男孩见状也围上来,还有那个“儿子”。 “不准走!淼淼说话你都敢不听!” 一通揍。 那天以后,着鼻涕的小男孩摆了被欺负的命运——有人顶替了他的位置。 江孟起成了那个鼻涕的小男孩。 “那他干嘛答应我和我在一起!讨厌我,讨厌我他来打我啊!” 冯优一手捏着纸巾一手摸了摸下巴,故作沉思。 “他可能采用迂回报复战术,用绿帽子来取代暴力。” 后来都长大了,青淼逐渐离了小小的街区,转而向学校重拳出击。 大家都忘记了所有事情,不过是小孩子的打闹而已。 但是江孟起知道,青淼就是坏,天生的坏。 “可是,我真的很喜他啊...” “你要觉得他真的干了什么对不起你的,就分手。” 在青淼初叁的时候,一家人去了国外,青淼弟弟小儿麻痹症,脑子却机灵,但是洪城没有学校愿意收他。 青淼说什么也不走,就要留在洪城。 家人瞒着她给她买机票,结果没到机场青淼就趁着红灯跳车,找不到人在哪,一家人急得团团转,青淼只打了个电话说她死也不走,以后常飞过去看他们。 自从那栋小楼只剩她一个人,她就常厚着脸皮去江孟起家蹭饭,江孟起态度冷淡,他家人却很喜青淼,她乐此不疲。 “...以后饭也没得蹭了..在一起之后我就不好意思去他家里,分手了,就更不好意思了。” “没出息,你差他那顿饭了?”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江孟起耀眼,随时都从容不迫的气质,好像对一切运筹帷幄,不同于身边任何一个同龄人。 一场人尽皆知的女追男佳话,青淼不说出喜两个字,江孟起全当不知道她的想法,一边接受她异样的偏心一边不和她有任何暧昧行为。 “那....分手吧...我没力气和他玩这种没意思的游戏了。” 昨晚的事,她完全可以找到江孟起要一个解释,但是她更想分手的原因不是为此。 谈着和没谈一样的恋,顶着个头衔有什么用? 她不想和他玩这种无意义的关系束缚, 就像小时候他要死要活不和她玩过家家一样。 “你想怎么提分手?” 江孟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青淼看他的眼神变了,从小时候的俯视到仰视,再到看他的时候眼里冒着星星。 高二下册运动会,在江孟起带着全班夺得篮球赛冠军的时候,她冲上去抓着他的球衣衣摆。 她说,江孟起,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女孩的眼睛里只有他。 江孟起呼一滞,全然忘记了自己如何讨厌面前的人。 他说,可以。 两人确定了关系。 “现在就打电话分!” 青淼了鼻子,又扬起了头。 “好!快快快下手要快准狠!” 事后他觉得很神奇,一边告诫自己青淼绝不是他要的款式,一边迟迟说不出分手。 于是干脆和以前一样。 他不想承认自己在逃避问题。 那为什么不分手? 他给自己回答,才在一起几天就分手,他不想年纪轻轻顶着渣男的名号。 于是一周,半个月,一个月,四个月。 “江孟起,我有事和你说。” 分手电话拨了出去。 “你哭了?” 声音哑着,鼻子着,说话嘶哑又瓮声瓮气。 他没见青淼哭过。 “我们分手。” 他脑子似乎有电过的滋滋声,反应不过来分手两个字什么意思。 “为什么?” 电话挂了,他那句问话,和电话嘟嘟的声音混在一起。 他以为自己会觉得解,脑海里折磨着他那块重重的石头落了地,心里却又有一颗巨石悬上来。 听到分手的第一反应不应该是答好?怎么会是问她为什么要分手。 “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好啦好啦,没事,” 冯优捧着她泪的脸蛋。 “还有我们嘛~我们一伙人一起,不比那强扭的瓜甜?” “有你,真的不是很甜。” “我,你什么意思,我在这安你诶!” “因为你太辣了。” ... “行,我不甜。” 两人转而笑出声。 江孟起一直憋闷到晚上,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开心,要睡了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打了青淼的电话。 连着打了几个,都是忙音。 他被拉黑了? 这么晚了,青淼家一盏灯没开。 他起身坐在台的飘窗上,看着对面的小楼。 昨天青淼坐在那烟,直勾勾盯着他房间。 他看到后,把窗帘拉上,在上翻来覆去难睡,只觉得自己被监视了。 一晚上没睡好。 现在他坐在同一个位置,看着对面空的小楼。 越看越心烦。 想不看了,却忍不住偏偏要看。 她晚归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有时候喝多了,站在路边的树下呕吐完了才进家门。 他原本听到她在下边难受的呕,心里很厌烦,甚至觉得恶心。 现在心里面只想着,那个人歪歪扭扭走过来,一手扶着树,一手拢住自己头发,弯着控制不住干呕,没了力气就蹲在地上。 喝吐了回家也行,喝晕了被周守云几人扛回来也行。 他想看到她在干嘛。 他想问,他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分手。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