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对大将军府上下所有人来说,漫长地好似没有尽头,但对数万京中百姓来说,却是再寻常不过。 翌 一早,无名手下的人,点燃 言的星星之火,再经过配套的蓄意煽动,迅速蔓延至整座京城!再过不久,会传遍整个丛叶! 言最初的内容由无名安排人放出,大概是—— 昨 暴雨夜,言治在大将军府内离奇身亡!而且昨 一早,迟聿不仅早朝散得早,还破天荒地亲临大将军府,看望生病的言治! 言里的事件,简单却劲爆,一国大将军的死非同小可,更何况言治表面功夫素来做得足,忠君 国的形象深入人心,颇具民间威望,他的死,自然引来百姓议论纷纷! 而他的死到底是何人所为? 无名有意栽赃给迟聿,却没有直接放出“暴君杀了言大将军”这样的话来,而是同时炒热迟聿昨 一早莫名探病言治的事情,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怎么他早上才看望过言治,夜里言治就离奇死了?要说跟他没有一点关系,谁信? 迟聿残暴嗜血、残害忠良的形象,比言治的忠君 国,更深入人心! 百姓认定是迟聿杀害了言治的这种过程,简直就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天经地义! 另外,因为无名模棱两可的谣传方式,反倒给了世人脑补、挥想象力的空间,充分调动了他们参与讨伐迟聿阵营的积极 ,群情 愤四个字,在众人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言序才是杀死言治的直接凶手,若此真相 传出来,百姓们不清楚言序是谁,火头上骂个几天,也就过去了;无名若将言辞推出来,一顿暗中 作,可以在他身上按个弑父、不孝、狠毒的名声,军中将士最讲热血和义气,难免不服他,易受挑拨,寻衅滋事,多少会给想掌控言家军的言辞,带来麻烦! 相对的,无名支持的那些言治嫡系将领们,则会更有优势。 无名传言辞的 言,明显有利可图,但前提是,迟聿不反击,而这种可能显然为零。 外人没有亲眼看到昨夜大将军府内生了什么,他们相信怎样的真相,全靠 言,而 言这种东西,只要逻辑自洽,不论真假,能轻易起来,也能顷刻覆灭,无名若在左右舆论这件事上,跟迟聿斗起来,只会没完没了,而且得不偿失。 但若传出杀害言治的人是迟聿,就不一样了! 因为迟聿身为暴君的恶,人尽皆知,他就算挑起一波 言,说杀了言治的凶手另有其人,百姓也不信! 无名就是思虑到了这一点,才命自己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散布迟聿的 言,众人在知道他们敬重 戴的大将军,被暴君所害后,对他会更为厌恶憎恨!同时,对新君的期待也会更迫切! 无名此举,是在为百里念的横空出世铺路! …… 大臣们上朝的时辰早,而 言还未酵起来,他们自是没机会听到,不过一些消息灵通的重臣,譬如丞相许成、工部杨尚书、易长初等人,都已得到了言治被言域家主杀死的消息。 今 的早朝,言治当然没有来,而龙椅上的迟聿也未曾问过。 下朝后,不少惦记言治为何没出现的人,都派了手下人去打探消息,这一打探,知道言治死了,而凶手是他们不久前才面见过的暴君! 迟聿已经很久没杀手底下的官了,最严重的惩戒,也就是在勤政殿外被折磨地生不如死,好歹留有一条命在。 还活着的文武百官们,却万万没想到,在一个平平无奇的 子里,会惊闻迟聿杀死了大将军! 众人不寒而栗,忍不住想,下一个被杀的人或许就是自己,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做了同一件事—— 派人进 给言妃娘娘送礼!送大礼!送传家宝! …… 千星殿内。 言一 坐在椅子上,临窗作画,画的是一个人,人正坐在不远处的软榻上,上面还有一只来回打滚的兔兔。 迟聿手中拿着一本古籍,时而翻看一页,暗红的凤眸半阖着,神 凉薄,气质尊贵,又透着几分慵懒。 这殿中处处 美奢华,却不敌他一眼的风采。 言一 专心致志地画他,他为了配合,只好不动,聊以解闷的唯有手中书籍,原本没兴趣看,眼下倒是看进去了。 古籍有残损,有的地方字、句、注都已经模糊,连蒙带猜读下去,不失为一种乐趣。 言一 此时放下了笔,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伸了个懒 ,这才仔细打量起自己的画作,眉眼弯弯, 意地点点头。 迟聿眼角余光看到她似是完成了,放下冷冰冰的古书,走了过去,看到她画的自己后,一愣。 并非她画得太糟糕让他的期待落空,相反,而是太好了。 他的整个人跃然纸上。 言一 见他惊到了, 边的笑意更大,挑了挑眉,得意道,“怎么样?我的这一副神作,无价之宝,独一无二,被你得到了,是不是 觉自己赚翻了?” 迟聿眉眼一抬,看向她,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她摸着下巴,再次审视起自己的画,喃喃自语,“确实太 真了!尤其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王霸之气!若挂在门框,指定能辟 。” 言一 说完,忽然 觉到了一股冷意。 她神情一僵,眸光悄咪咪一转,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你继续欣赏,我带兔兔去外面晒太 ……” 迟聿冷笑一声,自袖中摸出一封信来,三两下展开,举到言一 眼前,皮笑 不笑道,“眼 ,嗯?” 言一 一眼被上面歪七扭八的 悉字迹 引住,又看一眼后, 角下沉,“嗯。” 这封是最初迟聿去荒月时,要求她写的家书。 “孤的画像能辟 是因为凶恶,你的字更能辟 ,因为奇丑无比……孤说得对不对?” 言一 闻言,嘴角 了下,深深觉得,迟聿此时反击的心理大概是——来呀,互相伤害啊! 她冲天翻了个白眼,忽然出其不意,伸手一把从迟聿的大掌中抢了过来,不等她下一步毁尸灭迹,就又被迟聿抢回去了! 言一 目瞪口呆,她没料到迟聿还会再抢,下意识想再夺过来,转念一想,顿觉他们两个抢来抢去,太幼稚了! 不就是一张破信吗?他 留就留着算了!反正辣眼睛的是他。 言一 一脸高冷,目不转睛地看着迟聿将信叠好收起,再放回袖子中。 袖子中……等等!他今 平白无故带着她的信干什么?正常不该是收在什么地方吗? 言一 眯了眯眼,危险地看着迟聿,“看来你今 是特意带着这信,来嘲笑我的!” 迟聿见她炸 ,生动又耀眼,眼中不 浮现宠溺的笑意,她的推测,恕他不能苟同,但仍有模有样地点了下头。 不然跟她坦白,他只是喜 贴身带着她给自己的东西吗?而今 凑巧是一封信! 不被她笑才怪,他也是要面子的人。 言一 看迟聿承认了,鼻子差点气歪,没好气说了一句,“要不是我,你这辈子就是注孤生的命!懒得跟你计较!” 说着,她转过身,边走边喊,“浅落,我要喝水和青梅酒。” 迟聿跟在她身后,一本正经道,“孤知道凤命、帝王命、克夫命……‘注孤生’是什么命?” 言一 脚步一顿,迟聿手势不及,干脆两手一伸,将她从后抱住了。 言一 转过头,抬眼瞧着他,似笑非笑道,“如果没有遇见我,你这辈子,会碰其他任何一个女人吗?” 迟聿毫不犹豫,“不会。” 言一 笑开,料到他会这么答,“这就是了。” 她话落,挣 迟聿的怀抱,坐到了软榻上,将兔兔抱在腿上,看着迟聿,煞有介事道,“注孤生的命,可以说,就是你没有抱女人的命。”16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