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诚沉默片刻,伸出手去半垂在空中。 冉如和鬼差神使一般,被惑住心神, 她抬眼撞进陆明诚深邃的眼底, 对上他的视线。 她伸出手去轻轻搭在陆明诚手上, 对方用力一拉, 就把她拉起。明明二人靠的极尽, 冉如和都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但陆明诚只是借力,“站稳。” 二人对视片刻,终究是冉如和先败下阵来,移开视线。 她听见眼前人道:“我是陆明诚。”也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 她知道她心动的不是时候,可是陆明诚走后,冉如和回房,忍不住滚到上,抱着枕头来来回回。 陆明诚实在是,太好看了呀。是她生平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当天晚上,下人对冉如和的神情就变了个样。先是晚膳一改之前的敷衍,给她端上了许多致菜肴。再是从前对她甩脸的几位婢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大总管亲自领人过来同她说,这些人以后都听她派遣。 冉如和受宠若惊,但她也很慌张。这不会是陆明诚发现了什么吧? 她惴惴不安几天,终于一夜里,她原准备睡下,却听到房门被“吱”的一声推开,陆明诚带着一身醉意进来。 可能是那的心动太过热烈,也可能是陆明诚的长相惑她的心神,冉如和鬼心窍一般,在他问起“好吗?”的时候,她轻轻点头。 自此以后,她就是陆明诚的人了。 耳边的息似乎依然清楚,陆明诚身上的味道好像也仍然清晰。那过后,陆明诚给她送了许多东西。 福公公领着一队下人开了库房,亲自捧着送过来。所有人都道陆明诚很重视她,冉如和原也是这么以为,直到她彻底撞上南墙,才发觉,有些人的心,从头到尾,本就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 陆明诚这人在富贵场中沉浸多年,风月都不过眼,可能只是瞧着她有趣,拿来当一阵解闷的消遣。 虽然她真的意难平,但也,只能这样了。 - 京城这几的子是接连不穷,先是街上闹事意在证明陆明诚不详,再是保皇派几员大将被捉住证据丢下大牢。外头还有江南官场的蠢蠢动,和西北边外的军队集结。 虽是年末,但是朝中之人仍旧打起十二分神,本没有年节的氛围。 陆明诚已经沉着脸数,几乎是每一天当手下人汇报一句“还是没寻到冉如和”后,他的脸就更加难看几分。 到如今,身边除了心大的卓铭杰和一样郁闷的游嘉良,所有人都战战兢兢,深怕也被捉到点错处来。 这几朝廷闹哄哄的,好好的早朝已经演变成互相攻击的集会,整体气氛同菜市场毫无差别。 陆明诚本就心情糟糕,今当贺丞相又怪气朝他说话时,他干脆直接甩袖离开,宣布退朝。并且决意把早朝停至年后。 谁要听一群人在那唧唧歪歪,半天说不出个章程来。明明大晋此年也不算太平,更别提歌舞升平的盛世了。他们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互相攻击,丝毫不为将来、为天下考虑半分。 这就是他的好皇兄当年千挑万选找出来的一群饭桶。 陆明诚反手把一本折子甩到桌上,他闭着眼往后靠去,瞧着,连折子都是一堆废话。 来汇报的暗卫新人当场吓跪下,陆明诚也不开口说话,他就只好一直跪在那里。 半晌,卓铭杰走进来,瞧见这个这些子里发生过无数次的画面,练的让暗卫先退下。 他坐到桌对面,同陆明诚道:“东西给你带来了。” 陆明诚睁开眼,一瞬间的疲惫后是周身戾气极重,他语气中都是一股冷意:“所以,人呢?” 卓铭杰也不想干了,如果不是接下去取消早朝,他怕是会累死在今年。 他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二郎腿:“京城周边都查过了,什么也没有。”他清晰看见陆明诚的气息一瞬间更加冰冷,也不敢再多刺他,回头把人气到扔了烂摊子就不好了,“估计就两个可能,第一,人还在京城躲着;第二,走水路去了不知道哪里。” “介于京城这地你暗卫探子都快翻出个底朝天来了,我猜估计是第二种。而且我还猜,她去的应该是江南。” 陆明诚沉着脸不出声,但也默认这个说法。 他听见卓铭杰把一叠东西扔在桌上,继续道:“还记得我曾经给你查了查的玉佩不?线索出来了,但估计不是你要的。” 陆明诚伸手拿去翻了翻,虽然不是他猜测那般,冉如和的亲爹另有其人的证据。但也是另一条线,小和她的外祖家,如今在江南开着不小的一家商行。 他翻看一下,又拿起从边暗格里搜出来的冉如和亲笔信。写的歪七扭八,动不动就划掉几个字,刚入学堂的幼儿恐怕都比她来得强。 陆明诚翻看两页,又是冷笑。他这两已经把这封所谓“告别信”翻来覆去看到都能背下,闭上眼时刻全是冉如和委屈的写下这封信的样子。 他这才知道,他以为的那个没什么记的小动物,到底受过多少委屈。 不过,即使这样,陆明诚的掌控仍然使得他完全无法原谅这只小动物的行为。 她居然敢跑,她怎么能跑呢? 等他把这只小动物捉回来,一定要让她明白,什么是逃跑的代价。 “喂,老陆。”卓铭杰的声音传来,把陆明诚从近乎偏执的情绪中拽出片刻,“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陆明诚做个手势,示意他再说一遍:“什么?” 卓铭杰已经是够无语:“我问你,等会那个你姑姑举办的宴会,你去吗?” “你要是不去的话,我也懒得去了。不过那个郁诗槐好像会来。”卓铭杰突然凑身过去,“你也晾人好几天了,怎么着,真准备顺了他们的意娶人?” 陆明诚看他一眼,没什么波澜的掀起眼皮:“去啊,为什么不去。” “你喊游嘉良准备一下,”他语气狠,“也正好让那些人明白,他们的下场。” - 纪嘉薇靠着一个小姐妹,挤进了大长公主今在她公主府办的宴会中。 她本来也不想来,但是家中实在乌烟瘴气,闹得很。加上她也想看郁诗槐到底能不能如愿,她把冉如和都走了,如果最后没能坐上那个位置,真的会成为京城年度的笑柄。 也亏那位和她维持着表面关系的小姐妹也被郁诗槐的作态惹到过,纪嘉薇一提起这事,她火速找人要来请帖,附赠一句话:你可千万要来! 来干嘛,当然是来看好戏。 两人站在一个小角落,互相换了关于郁诗槐的坏话。这一刻,原先虚伪的纸糊般的姐妹情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同仇敌忾的情比金坚。 纪嘉薇一句:“郁诗槐她早晚会踢到铁板!” 小姐妹一个疯狂点头。太对了太对了,郁诗槐现在这般要众人都捧着她的样子,也不担心自己没达成目的。 二人窃窃私语一阵,纪嘉薇跑去了件里衣,在外头站的久了,也冷。 她回来时发觉宴会上的气氛变化的莫名,郁诗槐更是跑没影了。 她奇怪的找到小姐妹,对方神采飞扬,一扫之前忍着一肚子气的模样,眉飞舞道:“嘉薇,你不知道你刚才错过什么了!” “什么呀?”纪嘉薇有点疑惑,难道郁诗槐终于惹上谁了? “是那位!你没看到刚才郁诗槐的脸,惨白惨白的。”小姐妹动的话都说不清,她被郁诗槐怪气的拉踩贬低许久,今有人替她出气,简直乐坏了。 那位?她师兄? 纪嘉薇扭头握住她的手:“发生了什么呀?你快同我说!” 在小姐妹颠三倒四的言语中,纪嘉薇补全了事情的经过。 方才陆明诚过来给大长公主送礼,大长公主一上来就问他这些子传的热热闹闹的谣言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真的要娶了。 陆明诚嘲讽一笑,语气凉薄,像是随时要发落他人一般,道了句:“假的,本王的后院什么时候轮得到其他人手?” 然后又是一句:“有些人闲着没事可以多读两本书。”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全场所有人都知道说的是郁诗槐。她当时就面煞白,身影看着摇摇坠。 可惜摄政王并不怜香惜玉,他只在乎某一只小动物。 最后他眼底带着怒火,看了眼郁诗槐,就转身带着侍卫走了。 前后不过几句话的功夫,把最近京城贵女当中最炙手可热的那位,瞬间打回原形。 ...虽然这个小姐妹的形容和描述有点夸张,大约是话本子看的有些多。但她话应该没错。 陆明诚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什么时候容许别人这么踩着他底线试探了。 郁诗槐如果聪明一点,应该要懂得循序渐进和见好就收。也不至于落得今这个下场。 恐怕今天过后,郁诗槐要成为新一轮风口浪尖的人物。只是,这一回旁人形容她,不一定再有什么好话。 纪嘉薇意了,她同人群一起痛快吃了顿宴席,不得不说,大长公主府上的厨子真的是一绝。 她随着人群走出去,了自己有点撑圆的肚子。一边心里想着,小和知道的话估计会开心了。 等等,她突然愣在原地,小和知道这是个误会吗?! 她在一旁等待着马车车夫过来接她,一边努力思考这事可能...有点完蛋。 余光瞄到身边蹦出个暗卫,瞧着像是游嘉良身边领头的那个。但这人来找她做什么? 暗卫同她道:“大人说,那拱火上书的人都已经被分别找了由头处理,现在应该焦头烂额中。” “他叫您不要为朋友打抱不平了。” 纪嘉薇下意识的点头,随后突然意识到,如果陆明诚只是延迟发作那群大臣。那她给小和出的主意,岂不是...... 嘶,她现在去找她师兄坦白小和跑哪去了,会不会被打死? - 江南此时也在落雪,但和京城纷纷扬扬的雪花不同,这里的雪,积攒一夜在地上也是薄薄一层。 踩下去就会化作雪水,连脚印都印不出。 这边的冬也没有京城那般的冷风,一过淮河地界,最厚重的那件外袄便用不上了。 怪不得诗人游子都想来江南,冉如和时常懒洋洋的靠在窗边看风景,一边看一边想道。 水路不比马车,又是顺水的路程,走起来飞快。不过小半月功夫,商队已经行至最后一站:临安城。 先前几回停靠岸边,冉如和都自觉的不给商队麻烦,一次也没下过船。 这回她终于在岸上落脚,没了水晃晃悠悠的觉,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冉如和穿了身李婶之前从姑苏给她买的,江南现在小姑娘中时兴的衣裳。走在街上,除了她不会说些吴侬软语外,其他的看起来竟是和这边长大的小姑娘们一样一样。 李婶笑着同她道:“临安城里哪家偷跑出来的小姑娘,快些回家去。” 冉如和歪歪脑袋,这些子她已经完全和商队混,此时她正牵着李婶,坐在马车上,准备去客栈落脚。 她闻言晃了晃李婶的手,同她撒娇道:“婶婶带我回家去嘛。” 李婶笑着应了声好,一行人来到客栈,同小二定了几间房。 经过这些子的观察,冉如和也知道这个商队财大气,不在乎路上那点花销,她也没推拒被分到的单独一间房。只是朝着李叔道:“谢谢叔叔婶婶。” 李婶“哎呦”一声,拉着冉如和先去看她的房间。这边客栈的布局没什么两样,就是冉如和从未来过,初次看见有些新奇。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