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等两个孩子睡着之后,顾篱落才问起姜灿的事情。 并不是姜灿这个人如何,而是当时薄瑾修对姜家的反应太过烈,这让顾篱落起了疑心,更不由联想起了那个被南无月记挂在心里多年的女人。 她记得那个人似乎是叫……姜末。 薄瑾修知道这事瞒不过顾篱落,再说对方都主动找上了门,他也瞒不了多久。 薄瑾修的卧室,顾篱落问了这个问题之后,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出一支烟走到了台上,好像需要借此来平复自己的情绪似的。 顾篱落跟出来,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 夜风习习,透过衣领吹进骨子里,让人心里微微发凉。 顾篱落看着薄瑾修的背影,她能看得出来,从今天顾渊行提起过姜家之后,他就一直没能平静下来,似乎扛着极大的力似的。 迟疑着,顾篱落走上前,从背后环抱住他,心疼地开口道:“瑾修,你怎么了?” “怎么出来了?”薄瑾修受到后背传来的温暖,低头大手覆盖上她换在自己腹部的手背,柔声道:“外边凉,你先进去,我支烟就回去了,嗯?” 话这么说着,可掌心的温暖,却让他舍不得放开。 好想,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牵着这只手一辈子。 顾篱落摇了摇头,脑袋蹭着他的后背,低声道:“你是不是在担心?担心姜家,还有皇甫家,还有好多好多的对手和敌人?” 一一说着,顾篱落都忍不住失笑道:“这么一数,我们的敌人还真是多呀。” 被她这么一说,薄瑾修也不住勾起道:“怎么,你害怕了?” “不怕呀。”顾篱落绕到他前面,钻在他怀里,仰头直视着他的双眼:“瑾修,有你在,就算与全世界为敌,我也不怕。” 薄瑾修低头看着她,先是将自己还燃在手里的烟头给按灭在了烟灰缸里,然后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将她揽紧在怀中。 “小篱落,你这么惯着我,会让我忍不住想要对你做坏事的。”不知道是不是刚了烟的关系,薄瑾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却也带着别样的惑。 顾篱落微咬,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小脸微微红透:“比如……什么坏事?” 薄瑾修稍微松开她,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呢喃道:“比如此时此刻,我好想吻你,还想一些更坏的事,你要听吗?” 他这么直白的说出来,顾篱落急忙去捂他的嘴巴:“你别说了。” “是你问我的啊。”薄瑾修轻笑着,在她掌心啄了一下道:“放心,就算要吻你,也不是这会儿。我刚了烟,怎么会给你二手烟呢?” 顾篱落心里甜得跟吃了一样,这男人就是这样,哪怕再小的事情,都会替她考虑周全。 想到这里,顾篱落伸手抚摸着薄瑾修的下颌,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瑾修,你不用想太多,如果你觉得很多事情我不知道更好一些的话,那就不必告诉我,我也不会问你。” 薄瑾修看着她,含笑道:“没有,我只是在想该怎么告诉你比较好。” 顾篱落眨眨眼,望着他没说话。 又一阵风吹来,薄瑾修怕她受冷,弯将她抱起道:“走吧,我们进屋说,别冻着了。” “我……自己会走啦~”顾篱落埋首在他肩头,羞红着脸撒娇道。 她从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在一个男人面前这么娇纵。 薄瑾修宠溺地在她额头印下一吻,霸气道:“有我在,怎么会让你用走的呢?” 顾篱落甜甜一笑,搂住他的脖子,在他侧脸亲了一下道:“那行吧,这是你的奖励。” 薄瑾修眉头微挑,“其实我不介意多奖励一点的。”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卧室桌椅前,顾篱落趁势从他身上跳下来,吐了吐舌头道:“我介意。” 只是她没来得及逃开,便又被薄瑾修大手给捞了回来,圈在腿上坐在沙发椅上。 “别闹啦,你不是要告诉我姜家的事情吗?”顾篱落问道。 “嗯~”薄瑾修慵懒地应了一声,蹭蹭她的肩窝道,“就这样讲也不碍事。” 反正讲故事用的是嘴巴,又不是姿势。 顾篱落无奈,只好由着他。 “首先,有个事情你搞错了,姜家和皇甫家并不是我的敌人。”薄瑾修纠正道。 “不是吗?”顾篱落疑惑,“可是我看你对皇甫家的态度很是防备啊。” 之前更是因为怕被皇甫家那边发觉,所以才会隐瞒他们两个的关系。 怎么现在又说不是敌人呢? “嗯……怎么讲呢?最多算是家族内罢了。”薄瑾修道,“就好像我跟薄书远一家,真要说是敌人有些夸张,对外都是薄家人,对内却总有个高低多少之分,就看谁得住谁了。” “哦,原来是这样。”顾篱落点点头大概明白了,“怪不得你和皇甫青皇甫图的关系那么好,却又同时要谨防着皇甫家,这么说皇甫家内部有你们的竞争对手?” “竞争对手?”薄瑾修眉头微挑,似乎是觉得这个词用得不错,“这样形容倒是准确的。” 顾篱落又问:“那姜家呢?我记得我师父要找的那个人也姓姜,她也是姜家的人吗?那南……” “小篱落,你可以一个一个问吗?”薄瑾修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鼻子,一听说他愿意告诉她这一切,她就立马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顾篱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抱歉啊,我就是脑子里太了,觉好像有一盘很大的棋横在那里,但我连敌友都分不清楚。” “不着急,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就都明白了。”薄瑾修握住她的手道。 讲个故事? 顾篱落疑惑地转头看他:“谁的故事?” 薄瑾修想了想道:“应该算是四大家族的历史吧。” “四大家族?”顾篱落蹙起眉头,心跳也砰砰的快了许多,好像预到自己将要接触到什么秘辛似的。 薄瑾修缓缓道来:“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故事的源头大概要从百多年前讲起……” 历史上的某个时期,皇室有一支很强的护卫队,依靠着护卫队的保护,皇室才得以延续下来。 可为了皇室,这支护卫队到最后却只剩四个人还活着,其他人都在各种暗杀和争斗中失去了生命。 皇室为表彰这活下来的四人,用他们的姓氏封城命名,许他们百年传承繁华。 “这四大家是……”顾篱落听到这里,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 薄瑾修点头道:“皇甫,南,姜,虞四人各守一城,分别为玿府城,玿南城,玿栖城和玿虞城。四城从地图上看,曾围合之势,战时可保护处于中间的皇城,分可自行为守。” “玿……”顾篱落分析着这个玿字,叹道,“王召,荣则当记吾王恩典,则受召保护疆土。” “不错,他们是皇室的利器。”薄瑾修道,“也因为这一点,四大家族百年来虽然势力强大,可外人对他们的了解却并不多,最多也就知道他们是名门望族,却不知其中内心。” 顾篱落问道:“那后来呢?”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历史的规律,没有人能逃得过。”薄瑾修沉声道,“四大家族当然也不例外,皇权没落,他们不必再受王召,他们终于自由。可随之而来的,便是那膨的野心。” 顾篱落听得心里逐渐沉重,想也知道四大家之间会发生多少暗。 薄瑾修没细讲太多,只是告诉顾篱落:“姜家,南家,和皇甫家三大家之间虽然存在竞争关系,但并不会彻底敌对,所以他们都不算是我们的敌人。” “那就只剩下虞了。”顾篱落哑声道。 “是,我们的敌人就是玿虞城。”提到玿虞城,薄瑾修的双眼一凛,冷声道,“这玿虞城的事情更一些,我现在都告诉你你也听得混,简单来讲现在玿虞城的当家就是我们最强劲的对手,也是我们最终要对抗的敌人。” 顾篱落长吁了口气道:“原来是这样。” 她现在才知道薄瑾修之前为何一直不肯告诉她那么多了。 这么复杂的历史,和纷的纠葛,并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讲明白的,也不是她能够左右的。 想到小司,顾篱落犹豫着问道:“那小司和南彦,也是玿虞城的人吗?” “应该是了。”薄瑾修看着顾篱落,见她眉心一直紧蹙不展,不由伸出手,替她缓缓抚平了眉心道,“篱落,你不用害怕,也不用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和孩子们身边的。”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退一万步讲,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保护不了你们,我也依然会在你们身边,不管生死,我都不会离开你。” 顾篱落靠在他怀里,抱紧他道:“我也一样。” 生死不离弃。 这大概就是相的最高境界了吧。 只是此刻的两人并没有想到,后来他们谁也没有死,可却还是走散了。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