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那两个继子对自己一向不冷不热的,也就姜思语能和他们说上几句话。 现在居然因为姜殊余回来了…… 宋乔音回头,正想跟姜殊余代几句,就看到她低垂着眼,身子懒懒散散地倚着旁边的鞋柜,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手机上按着,应该是在和谁发消息。 宋乔音看着她这副懒散怠惰的样子,心里一憋,一股莫名的怒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顾忌着客厅里的姜家父子,宋乔音声音没敢太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玩手机,车上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要把你在冯家的那些坏病带到姜家来,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站没站相……” 宋乔音还想说什么,客厅里,正陪着姜家父子说话的姜思语听到动静,走了过来:“妈妈,你回来了……这是?” 姜思语看着她身后的姜殊余,目疑惑。 宋乔音没有说完的话瞬间咽了回去,还没开口脸上就先带出了笑:“嗯,吃饭没?” 姜思语:“还没,爸爸说等妈妈你回来一起吃。” 她的目光在姜殊余那张十分惹眼的脸上微微停顿了下,然后十分平淡地收了回来。 宋乔音生怕她追问姜殊余的身份,连忙扯开话题:“那我们快过去吧。” 客厅里,姜望荣正和姜宴鹤说话。 “应该是接回来了。” 姜望荣给姜宴鹤打预防针:“之前见过一次,脾气不太好,跟个小刺猬似的,扎人。” 姜宴鹤眉眼漠然,低头回着手机上的消息。 姜望荣说话的时候,他脸上一直没什么变化,对他口中的姜殊余没怎么在意。 宋乔音领着人进客厅的时候,姜宴鹤终于抬头,漫不经心地往对面瞥了一眼。 怔住。 *** 洲际大酒店。 冯家人听着孙经理报出来的天价赔偿金,面如土。 因为车上的划痕是人为恶意划损,车损险不包括这一项,保险不报。 只一辆跑车的赔偿费就要近百万,更别说一共三十七辆。 这些车主大都是一些年轻的富家公子哥,有钱有势,开的豪车价值不菲,三十七辆加起来,维修费最少也要四千万。 他们冯家从哪儿这么多钱? 刘凤兰脚下一软,一时间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的,要不是边上的冯达强及时扶了她一把,估计下一秒她就摔地上了。 冯达强的脸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和刘凤兰这些年在小区门口开了个小小的馒头店,整天起早贪黑,累死累活的,挣的钱加起来连一辆跑车的维修费都付不起。 卖房,卖车,还有那个馒头店,加上刚姜家给的两百万,全部算一起也才八百万,剩下的三千多万他们是砸锅卖铁都赔不起! 正当冯家人面绝望,冯老太太准备撒泼打滚耍无赖的时候,对面包厢里突然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 他看都没看身后的冯家人,直接在孙经理耳边说了句什么。 下一秒,孙经理脸一变,原本还十分不近人情的脸瞬间和煦了起来。 孙经理笑着说:“既然王先生开口了,那我们酒店肯定是要给王先生这个面子的。” 中年人面上淡淡,取出一张支票递给孙经理:“这是四千万。” 孙经理恭敬地接了过来,领着后面的车主们离开了。 冯家人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变故,原本还脸绝望,现在见那些车主就这么走了,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大喜。 “这位先生。” 冯达强觑着中年人的脸,小心翼翼地问:“你刚才说的王先生是……” 冯达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位王先生的身份。 能随随便便拿出四千万的人,怎么也不可能会是个普通人。 中年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三天后,把八百万和你家小女儿送到南鹭公馆。” 闻言,冯达强愣住,第一时间没有关心他让自己把小女儿送过去的事情,而是把重点放到了前面的八百万上面。 “八、八百万?钱不是已经……” 中年人冷笑:“钱我家先生确实是帮你们付了,但我家先生也不是做慈善的,你们难道真以为自己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能让我家先生帮你们付这四千万?” “我家先生说了,他今天心情好,就只要你们八百万,剩下的三千二百万,买你们一个女儿不过分吧?” “三天后,把钱和人一并送过去,别想着赖账,否则……” 中年人冷笑一声,眼中的威胁毫不掩饰:“你们不会想知道赖账的下场的。” 说完,中年人看都没看边上的冯家人一眼,径直进了对面的包厢。 门在冯家人面前重重关上,一片死寂中,刘凤兰用力拽住了冯达强的胳膊,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进里,可冯达强脸上却一片木然,仿佛本觉不到疼一般。 “怎么办?难道我们真要把八百万送过去不成?这八百万拿出来后,我们冯家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然呢?你没看到刚才就连这家酒店的经理都对那个王先生十分恭敬吗?我们除了拿钱还能怎么办?” 刘凤兰看了对面的包厢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忌惮。 她小声道:“我们可以先去乡下躲一阵子,也许他们找不到人就算了……” “躲?” 冯达强嗤笑一声:“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四千万的会是什么普通人?我们能躲到哪去?说不定我们刚收拾好东西他们就找上门了。” 他看了眼躲在冯老太太怀里噎噎的冯子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下来:“回去把房卖了吧,至少比起四千万,八百万已经是我们可以出的起的数了。” 刘凤兰想到最开始的四千万,抿了抿,不再说什么了。 从始至终,他俩都没提到过一句即将和那八百万一起送过去的二女儿,冯小兰。 也许是暂时忘记了,也许是本不在意。 毕竟在冯家人心里,一个女儿而已。 比起八百万,微不足道。 *** 包厢里,闻堇翎看着门外槁木死灰的冯家人,“啧”了一声。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问王瑧:“为什么是要他家的小女儿不是要大女儿?比起臭未干的黄丫头,我更喜大一点的,抱/起/来/睡/的时候手/更好。” 闻言,王瑧捏着茶杯的手一顿,眼中的冷意一闪而逝。 他淡淡道:“我记得你想要的是生人。” 闻堇翎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们家的大女儿死了?” 王瑧偏头,原本温润清透的眸子不知何时早已一片冷冽,看着十分肆诡异。 他似笑非笑地开口:“赝品不配活着。” *** 姜家。 餐桌上,气氛有些沉闷。 姜宴鹤收起手机,往姜殊余那边看了一眼。 对方正低着头按手机。 应该是在回谁的消息,一只手不方便,她打字的速度不快,时不时停一下。 动作间,有些宽大的袖子往上滑了一些,出一截细白的手腕。 按着手机的手指纤细漂亮,在明亮的水晶灯下白的过分。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对方慢地抬起了头。 漂亮的不行的杏眼里面一片安静澄澈,不见一丝郁沉闷,眸底清冷冷的,看着十分干净淡然。 仅从外表看,并不像姜望荣说的,是只脾气不怎么好的扎人小刺猬。 反而看着乖的。 她看过来的时候,姜宴鹤也没有被抓包的尴尬,而是弯了弯角,朝对面的软刺小刺猬笑了笑。 友好的。 一点都没有平时的矜冷。 姜思语从姜殊余出现在姜家开始就一直不着痕迹地关注着她,自然注意到了姜宴鹤对她的不同。 捏着筷子的手忍不住紧了紧,姜思语抬头看了姜殊余一眼,笑着开口:“妈妈,你还没介绍这位姐姐呢,对了,我是应该叫她姐姐吗?我俩谁更大一些?” 宋乔音夹菜的手一顿,脸有些僵。 她边上的姜望荣面如常,温声道:“是应该叫姐姐,她比你大一些,她叫姜殊余。” 姜思语微怔:“姜?” 姜望荣:“对,你叔伯家的孩子。” 姜思语“哦”了一声,笑了笑,对姜殊余乖巧地喊了声“姐姐”。 姜殊余没应声。 她眉眼低低地垂着,正认真地咬着一块排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宋乔音见状,正要发火:“你……” 姜望荣一记眼神看过来,宋乔音只能下心里的火气,脸一时间差的不行。 这时,姜殊余终于吃完了那块排骨。 她放下筷子,慢地出一张纸巾沾了沾嘴,这才抬了抬眸子,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微微挑着的眉眼又淡又冷。 见状,姜宴鹤眼中闪过一抹笑。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