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旌羽一直看着祁慕颜吃了大半碗的清粥,她吃 之后,将勺子放在碗里。 对韩旌羽说:“我吃好了。” “吃 了?”韩旌羽问。 她点点头,随后又说:“我想去卫生间。” 祁慕颜在昏 的那些天身体其实已经养好了,术后的伤口也已经恢复。 所以在清醒之后,是可以自己去卫生间的。 “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你坐在轮椅上,不方便。”祁慕颜拒绝了韩旌羽,“病房里面就有卫生间,你觉得我还能出什么事?” 是的,就是因为韩旌羽担心祁慕颜出事,所以就连她去卫生间,韩旌羽都想要跟着。 在被祁慕颜拒绝了之后,韩旌羽也不能强行跟着她去卫生间,只能在外面等着,有任何风吹草动就进去。 祁慕颜进了卫生间之后就打开了水龙头,将刚刚吃下去的白粥又全部都吐了出来。 很难受。 明明都已经吃下去了,可是刚刚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才会拒绝韩旌羽送她进来。 等到将胃里吐得干干净净,就连胃酸都跟着一块儿返上来的时候,祁慕颜全身无力。 顺着洗手台慢慢地滑落在地上。 她坐在冰凉的瓷砖上,头顶是刺眼的灯光,她紧紧地缩着身子,抱着双腿。 眼泪无声地掉了下来,心脏的地方揪着的疼,像是被人狠狠地砸了好多下一样。 疼痛从心脏的地方蔓延到四肢百骸,怎么都好不了。 她可以在韩旌羽面前装得若无其事,可是在一个人的时候,却完全装不下去。 那种痛彻心扉的 觉让她的 腔像是爆炸了一样, 不过气来。 她要怎么接受自己失去了肚子里面孩子的事实啊? 本接受不了! 祁慕颜 觉世界都灰暗了,前路 本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 为什么这些事情非要让她遇见? 祁慕颜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起来,就像是婴儿在母亲肚子里面的时候那样,呈现出保护自己的姿态。 她觉得自己可能好不了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旌羽在卫生间外面敲门,声音中带着急切,“颜颜,你怎么进去那么久?你还好吗?我开门进去了。” 韩旌羽试着拧了一下卫生间的门,拧不开,她从里面反锁了。 “颜颜!”韩旌羽的声音加重了几分,“你开门,不然我撞门了!” “颜颜!” “咔嚓——”卫生间的门从里面打开,祁慕颜自己提着盐水袋往外面走。 一脸见怪不怪地看着韩旌羽,“你干嘛?以为我在卫生间里面干什么?” 韩旌羽被祁慕颜问得怔住,她明明看起来眼眶都红了,可脸上的表情却又那么地自然。 她刚才肯定在卫生间里面哭了。 韩旌羽 纵着轮椅往祁慕颜那边走去,说道:“我很担心你。” “我知道。”祁慕颜回答道,“我也很担心我自己,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好了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温暖已经死了。”韩旌羽道,“那天去救你的时候,她手里拿着炸药的遥控器,我本来是要去抢过来的。后来被埋伏在外面的狙击手给击毙了。” “死了?”祁慕颜淡淡地问了一句。 “嗯,死了。” “死了的话那就太便宜她了。”祁慕颜眼神都跟着冷了下来,浑身上下腾起一股子杀气。 “温家,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韩旌羽也将自己对温家的处理告诉了祁慕颜,希望通过对温家的处理,可以让祁慕颜内心的愤怒少一些,可以安安心心地过接下来的 子。 祁慕颜却只是问韩旌羽,“你不是说,要让整个温家陪葬么?” 言下之意,温暖一个人死,不够。 韩旌羽沉默片刻,说道:“我会做到让你 意。” 祁慕颜却没有再接话,而是上了 ,盖上被子,背对着韩旌羽。 在盖上被子之后,祁慕颜的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她想,她是好不了了, 既然她好不了,她就不会让那些让她不好过的人,过得潇洒。 …… 韩旌羽是在确定祁慕颜睡着了之后,才从病房里面出去的。 他很 抑,心情很糟糕。 他去了李峋的办公室,后者刚刚从一台手术上下来,表情不是很好。 “怎么?”韩旌羽问了一句。 “手术失败,无言面对家属。”李峋从 屉里面拿了一包烟出来, 出一 之后问,“ 吗?” 韩旌羽点头,他心情 抑,的确需要 烟来释放一下情绪。 “祁慕颜那边怎么样了?”李峋不想将心思放在刚刚那台失败的手术上,“听说情况不好?” “嗯,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心里 着太多的东西。而且她现在,很想报复,我担心这些东西会 垮她。”韩旌羽很担心,“这才是刚开始,以后我担心她会做出更偏 的事情来。” “有没有想过把星阑接过来,可能她看到星阑状态会好起来,毕竟也是自己的孩子。” “不是没想过,但……”韩旌羽顾虑很多,“不想让星阑看到她现在这样,我想她也不想这个样子被星阑看到。” 做事杀伐果断的韩旌羽,在面临祁慕颜的事情时,就是这样的优柔寡断。 “心理医生找了吗?” “在找。”韩旌羽声音更沉了一些,“但是我担心她并不会主动接受治疗。” 韩旌羽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也接受心理方面的陪训,先前他注意过祁慕颜的状态,她的防备心理很重。 就连在他面前,都没有表现出放心的姿态。 所以韩旌羽就很担心心理医生也是白找了。 可不找,就更是放弃。 所以,还是得试一下。 “你也算是因祸得福,因为那件事请,脑子里面的血块自己就化了。”李峋只能说点开心的事情,不然他们这里的氛围实在是太 抑了。 “要是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那天晚上会眼睁睁地看着温暖去死。”并且,是内心毫无波澜地看着温暖去死,不会对她有任何的愧疚。 因为,对坏人的愧疚,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但凡他当时有那么一点点的犹豫,现在的局面也不可能是这样。 李峋淡笑着摇头,“你不会。” 韩旌羽的心沉了沉。 “你韩旌羽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了解?” 那不是英雄救美,也不是为了让温暖心存 ,是发自内心的,条件反 的想要去救一个人的冲动。 是不由自主的。 因为那就是韩旌羽啊。 韩旌羽没有反驳,只有后悔。 韩旌羽那时候 了很多烟,将李峋的一包烟 了大半包,然后才回了祁慕颜的病房。 担心身上的烟味被祁慕颜闻出来,韩旌羽还特意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再刷了牙之后,才到祁慕颜的 上去。 她手背上的点滴已经取掉,明天白天再输 。 韩旌羽将祁慕颜搂在怀里的时候,发现怀中的人很瘦,比之前还要瘦。 瘦得骨头都膈到韩旌羽了。 很心疼,心疼到只能紧紧地搂着祁慕颜,用要将她嵌入骨子里的力道拥抱着她。 想让她知道,她还有他,不要觉得这个世界很糟糕。 回应他的,是沉默。 可能祁慕颜睡着了吧。 睡着了也好,在梦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痛苦和煎熬。 …… 接下来的 子,祁慕颜很配合地接受检查和治疗,所以身体恢复得很快。 身体是恢复得很快,但她的体重却一直在下降。 170的个子,却只有八十斤, 觉身上跟皮包骨头一样。 韩旌羽在祁慕颜能吃除了粥以外的东西之后,就让家里的人准备了不少的营养餐,但就是这样的营养餐也没能让祁慕颜的体重有任何地提高。 亲人朋友来看祁慕颜的时候,她表现得也很正常,好像她不过是做了一个小手术,现在已经慢慢康复了一样。 韩旌羽看着祁慕颜身体一天一天地变好,心理的问题却在一天一天地变严重。 某天,韩旌羽将心理医生带到祁慕颜面前,跟她说这是他的朋友。 祁慕颜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所谓的朋友,并不是什么朋友。 她说:“心理医生?我觉得我心理没什么问题,不需要接受任何的治疗。” 心理医生都还没开口说话,微笑就僵硬在脸上,“祁小姐你别想那么多,就当做是普通朋友那样聊聊天。” 祁慕颜说的直接,“可是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这大概是这位心理医生职业生涯上遇到的第一个难题了吧。 她想了想,说道:“不是朋友,可以发展成朋友。” 韩旌羽还特意找了一个女心理医生,这样一来可以让祁慕颜的内心不那么防备。 但其实现在看来,不管是男心理医生还是女心理医生,都得不到祁慕颜的信任。 祁慕颜转头对韩旌羽说:“你要是再找心理医生过来,你就不要来了。” 韩旌羽眉头微微拧着,对祁慕颜说:“颜颜,我想你先和心理医生谈谈,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们就解决问题。” “我心理没问题。” 强调自己心理没问题的人,就如同喝醉了酒的人说自己没喝醉一样。 自欺欺人。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