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不能够抓错了。 一群人在一起说了半天,其实真正的话都藏在后面。好在也都听得懂。 于是都急不可耐的把自个儿的名字写了下来。 语文一份不落的揣在怀里,“生意怎么做,我这个人是不懂的,你们请教梅掌柜即可。往后只要按朝廷的意思,赚得多了拿在手里也安心。就是这功名想再找回来有些难度。” “哎,也怪我们,要是早知道朝廷仅仅是想规范海贸生意的渠道,也不至于是今天这番模样。” 梅可甲冲语文拱手。 人家是锦衣卫副使,今天这么给他面子,当得起他作揖。 “今多谢副使了。” 语文看重的则是梅可甲钱袋子的身份,“客气了。公公上次还和我提及,马上要到十二月底了。一年结束,里的银子不能短。锦衣卫无论怎么闹,不能闹没了陛下的银两。不然的话,本使怕也要挨板子。” 梅可甲听得懂这话,“副使放心。在下的生意在海外,不受多大影响。” 语文又讲:“若是能多点更好,这样,也算是本使办事得力。” “多点……” 人人都说这是个牢头儿出身,没什么墨水,但是这么直接的提出这种要求,倒也没想到。 梅可甲砸吧了一下嘴巴,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 而就这样耗下去,边上的人再没眼力见也该看出来了。 “请副使和梅掌柜放心,缺多少银两,我们几家凑凑给补上。不管怎样,也要让陛下看到副使的能力。” 官场之上相互利用,本来就是如此。 要人帮你,首先就要想到,人家帮你有什么好处。 语文是不会和这几名商人客气的,说不好听的,朝廷免了他们得罪,点赎罪银也是应该的,但这个银子要通过梅可甲送上去, “梅掌柜觉得呢?” “既然几位有此善意,在下自然不好拒绝。不过……公公那边……” 语文心领神会,“梅掌柜去说就好,公公身边也不见得只有我一个人能说话。” 这里梅可甲的意思是这个银子至少要让谷大用知道。 但是银子增加是看在语文的面子上,如果谷大用知道,少不得要分出去一块,否则你和他说个?不给他好处,说不定讲了还得罪人。 但这里要看语文同不同意。如果语文心里介意,那梅可甲贸然去讲了,其实是不太合适的。 而语文表示没有意见。对于他来说,与司礼监的人能保持良好的关系也不错。 皇帝对他之前的行为有些意见。 所以等谷大用回到里,说不得要向他问起锦衣卫在浙江的种种作为。 如果给了谷大用好处,不说叫他尽是美言,至少不会有什么坏处。 所以这件事人人有好处,就是出钱的人要心痛一下。 “明白了,那在下还是等事定了之后再去和公公禀报。总归也还要有个把月的时间。” 开海是为了复套,今年年中的时候,杨一清启程北上,带走了三十万两白银,皇帝自掏包拿出了二十万两,户部也凑齐了十万两。 但这些银子也就能搞个几千匹战马就差不多了,毕竟这些畜生本身还要吃掉不少粮食。 到了明年,西北肯定还会再向朝廷要银子。 大明朝到这个时候,国库的主要开支是三大块,宗藩供养、官员俸禄以及军事开支。剩余的还有些赈灾的款项,只不过不多就是了。 以上,基本上已经能把一年两千多万石的岁入花得差不多了。 所以皇帝最为关心的肯定是银子。 话说到这里,语文已别无所求,只希望自己把差事办到这个份上,能够重新挽回皇帝的心意。 毕竟现在除了他是副使,还多出了一个韩子仁。 皇帝这个动作,明显表达了对他的失望。否则为什么以前不搞,要在这一次搞? 语文走后, 这七八名商人开始向梅可甲道谢,只要锦衣卫那边除了他们的名,那么这次度过这次风波还是没有问题的。 说到底还是要有路子,搭上了梅可甲这线,就能保命。剩下的嘛……大概也在到处找路子。 但其实还有关键一点, 他们几个要补钱,补一万两是补,五万两也是补,此时却没有一个数字下来,这叫他们怎么定? “梅掌柜,到今年底,一共还短多少银子?您给说个数,这样我们几个人也想回去凑凑。” 梅可甲摩挲着瓷的美杯子,“我本是陕西人,这你们都知道的。当年我从陕西去京师,身怀数百万两之巨,说句犯上的话,当时的太子殿下都没有我有钱。但是殿下也就是现在的圣上,于我的私财分文未动。即便到今,也是如此。” “你们经常问我,怎样才能够得着上面。有些话我不好说,但其实意思很简单。陛下……并非杭州一些腐儒口中的固执之君,而是情中人。” “那……”其中一个掌柜一合计,“那不如我们几家一家十万两,凑起来也有个八十万两呢。” 梅可甲摇头,“副使若在这里,你们唬唬他还可以。我们之间应就不必了吧?各位的实力,当我不清楚?” “那就十五万两!” “二十万两吧。”梅可甲一口定了,“不是我说各位,十万两有什么好花的?花出去引不起陛下的吃惊,花得平淡如水就是纯粹的白花。要花就要花到位。再说二十万两你们几个是哪个拿不出来,还是两三年内挣不出来?” 格局,说到底就是格局。 “二十万两……我得凑凑。”有个很瘦脸很长的人说道。 “是啊,我们都得凑凑。” 梅可甲眼含笑意,“该凑凑你们的。各位也放心,等到将来时机合适,我会像陛下奏明你们对朝廷的孝心。” 什么凑凑, 大家都是生意人,说凑凑,就是说我可以拿出这笔钱,这是生意人惯常手法。 第三百零七章 心! 现如今能找到梅可甲的路子,那都是有本事、有能耐的人。多少人求门无路,想花这二十万两破灾银都找不到地方。 十一月十八,浙闽总督王鏊来到浙江。 浙闽之地山路难走,而且前阵子一直下雨,虽然王鏊是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安排好手头事务启程,到来得还是稍晚了些。 此时的浙江已经快要尘埃落定。 而他之所以去浙江,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王守仁剿匪大获成功,福建不用他心了。 当,王守仁先是在于子初的支持下挑选壮之兵,随后在抓住细作的同时也利用细作,第二便押上被抓住的细作寻着山路去端了高盖山一窝山匪的老巢。 初战告捷之后,王守仁深知信息的重要,所以他更加依赖军中土人,利用他们对这里的悉程度来进行作战。 山匪的战斗力不强,组织程度也不高,指挥更加混,说白了就是一句话,只会打顺风局,不会打逆风局,基本上官军找到他们,引起他们一点混,就能击而破之。 不过倒也有特别的。 便是泉州府佛豹山中有一伙二十年都没有平的山匪,据说人多势众,有两千多人,而且土匪之间也讲究义气,因为他们派头最大,自号老大,过去小的土匪被围剿时,也受过这伙人恩惠,于是乎竟有一种‘武林盟主’之势,反过来那些周边的小山匪也会帮助佛豹山,倒是有了些协同作战的味道。 所以剿这伙匪,也就变得越来越难。 过去官军也有进剿的记录,不过每次剿匪不是扑空就是在半道儿上被埋伏。 现在问题摆到了王守仁的面前。 对他来说更加棘手的是,之前三战三胜端了几个匪窝已经让佛豹山的山匪警惕起来。 所以王守仁和于子初分析,“现在再想找个细作偷偷带咱们上山是不行了。而且这伙匪徒是惯犯,这么多年都剿他们不成,可见其中也有具有谋略之才的人。我们不可轻敌了。” 佛豹山的匪徒远近闻名,官军要是打输了,威信大减,像是开海这种需要强制推行的政策就容易只在嘴上喊喊。 打赢了才可以震慑住他们。 王守仁想了半天,决定去牢里见一个之前抓到的人。 此人是一个大胡子,比较凶恶的那一种,到了牢里不喊放我走,就是成天叫嚷着要给他上酒上,仿佛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 他的名字叫刘大眼。 王守仁不顾劝阻,非要到牢里和他面对面,这种作看晕了于子初,他带几个人在边上跟着,一刻也不敢离开。 本以为王守仁要说什么惊天动地的话,结果一进去就问: “刘大眼,你身强体壮,有一把子力气,不管干什么都不会饿死,为什么要选择当山匪,劫人钱财,辱人女呢?” 刘大眼不是真的大眼,他是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再加上块头大,所以看起来其实还是蛮凶的。 听完王守仁的问题,他像是听了一个笑话一样,双手抱不在意的撇了他一眼,随后股撅到另一边去了。 “你回答我,我便给你酒、给你。” “当真?!”这家伙立马转头。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别整那文绉绉的,我听不懂!你让我看到酒和。” 王守仁看了一眼于子初,于子初也无奈,吩咐左右:“去拿来吧。” 王守仁重新开始,“你想喝酒吃,就要回答我的问题。” 刘大眼想了想刚刚那个破问题,“什么叫为什么当土匪?哪有为什么,老子当就当了!” “可是当土匪是违法大明律法的。” “那就是个,当了老百姓才被律法管,当土匪就不用被它管了。” “也会被人瞧不起。” “谁敢?!” “那你的子呢?你的子就是土匪的子,你的儿子就是土匪的儿子,这你也不在乎吗?” 刘大眼稍显犹豫,但还是嘴硬,“土匪的儿子有什么不好?我以后让他当山大王!”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