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在这天下午的时候。 林曜刚吃过午饭,就听到了急促的门铃声。 拖着沉重的身子过去一看,是罗芸。 想起恋人嘱咐过“以后有我的亲戚过来,你都不要开门,不要理他们”,林曜就假装家里没人,没发出声响,更没有开门。 但是罗芸没有走。罗芸叫她的名字,见没人应,还给她打电话。 因为罗芸是恋人的亲戚,上次见面的时候,她们 换过号码。 林曜的手机响起来,门外的罗芸也响起声:“我听到你的手机声了。林曜,你在家,给我开门。” 林曜还是没有开。她静静地坐在客厅里,等着这位大概率不善的来者自行离开。 过了很久。 她以为人走了,结果收到一条短信: “我摔倒在你家门口了,起不来,求你帮帮我。” 林曜走到猫眼前,罗芸确实躺在地上,一副痛苦的样子。 只有罗芸一个人。 一时也没有别人走到她门前。 可以听到罗芸越发微弱的求救声:“林曜,帮帮我……” 林曜开了门。 等林曜醒过来的时候,全身都不适地瘫软着,只是肚子那里,一下一下在发硬,而且胎动得异常厉害。 她本能地想伸手安抚,才发现双手被绑在身后, 本动弹不得。 低头一看,全身都 绕着绳索。恍惚中,只觉得腹部像有条巨大的蟒蛇,在对着自己吐出恶毒的蛇信。 肚子被捆得很紧,所以才会那么不舒服。 极度的惧怕,一下子升上来。 她想呼救,才发现嘴也被贴住了, 本张不开。 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曜以仅存的理智,环顾四周。 看起来,她被困在一间刚翻新过的房间里。 只有很基本的家具。 这种装潢风格,有点像之前她租在乡下房东家的自建房。 她被人结实地捆在一把椅子上。 窗帘紧闭,不留一丝 隙。门也关着。 她被监 在这里。 到底为什么…… 无助的困惑,全身警觉地发热。 门突然开了,走进来一个 悉的人影。 是罗芸。 罗芸刚才不是倒在地上没法动吗?怎么现在能正常地走路? 罗芸朝她过来。 她用力地扭动着身体,带着椅子一晃一晃。 试图发出声音,但嘴被胶布封着,只是徒劳。 罗芸走到她面前,俯身。 “不要害怕。你好好配合,我们拿到东西,就会放你走,不会伤害你的。” 林曜懂了,她竟然被罗芸给骗了! 她瞪大了双眼,眼白变得血红, 出难以置信的愤怒。 但她又很快安静下来,因为不敢惹恼绑架她的人。 她不由自主地哭了。 她浑身发抖,极端恐惧。 “你不用这么害怕,真的。你想喝水吗?你保证不叫,我就喂你喝水——不过你叫了也没用,这里附近没人。只是你太吵的话,会惹恼我先生,我就不能保证他会对你做什么。” 林曜悲哀地点点头。 罗芸帮她撕下胶布,拿着一瓶打开的矿泉水靠近她。 “求求你,放了我。”林曜呜咽着乞求。 罗芸只是把瓶口 到她嘴里。 她喝下水。 “罗芸,放了我吧。求你帮帮我,”她再次哀求,腹中的不适逐渐强烈,她 觉肚子开始紧缩,这不是个好兆头,“我肚子难受,我担心孩子。” 罗芸低头看了她身上的绳子,蹲下来。 “真是的,我跟他讲了不要给你绑这么紧。你等一下,我帮你稍微松一点。”说着,开始动手。 罗芸帮林曜稍微解开一点的时候,那个穿着高档却实为暴徒的男人进来了,对着罗芸发怒:“你他妈干什么!我许你给她松绑了?!” 罗芸唯唯诺诺:“亲 的,她怀着孩子呢,我只是稍微帮她松开一点。”边说边看他的脸 。 男人作势要打罗芸,罗芸就畏缩地停下手,默默站到一边。 男人将一支眼 的手机——明明就是林曜自己的手机,递到林曜嘴边,命令道:“跟程望雪说话,叫她过来救你。” 人类的直觉,是神奇的东西。 仅仅几秒钟以内,林曜突然察觉到了重要的信息。 罗芸及其丈夫,在绑架她的过程中,在绑架她以后,从来没有一点避讳地 脸、也用正常的声音和她说话。 这还是在她认识他们的情况下。 如果只是为了钱绑架她,如果计划拿到钱会放了她,难道不会为了让她事后就算报警也无法指认绑匪,而戴面具、避免说话吗? 任何智商正常的歹徒,都不会冒险让她之后能直接告诉警察他们的身份吧。 眼前的男人看她的神情,绝对是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绝决的凶神恶煞。 恐怕不但早就打算要将她撕票,也要把恋人骗过来一起杀了。 手机里传来她的月急切的呼喊。 林曜 制住 泪的哽咽,抱着诀别的心:“月,我 你。如果你 我,你一定要听我的,不要过来。” 话音刚落,男人就暴怒地扇了她一巴掌,力道之大,与她绑定的椅子都摇晃起来。要不是林曜拼命用脚撑住,可能已经连人带椅重重摔下。 男人咒骂了几句,重新将林曜的嘴用胶带封住,走出了房间,罗芸也跟了出去。 林曜的身体不再因为极端的警惕和紧张而发热,而是开始一阵阵地恶寒。 好冷。气温骤降了吗? 如果今夜被罗芸的丈夫杀死,这样也算意外死吧? 过去林曜想过很多次的,每一次的设想中,意外死都是她最能接受的死法。 虽然她现在止不住地心痛,仿佛整个身体被阻 一般,无法正常呼 。 门又开了,罗芸再次走了进来。 她反而希望进来的是罗芸的暴徒丈夫,现在就直接杀了她得了,早点死就早点不用再受罪。 “外面下大雪了。你冷吗?我给你带了条毯子。”罗芸竟然再次好心地照顾起林曜。 林曜面无表情地任歹徒的帮凶把毯子盖到自己身上,等对方离开。 林曜的心里只剩一个想法,她只是默默祈祷着:月千万要听懂她的坚持,月千万不能来啊……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死的话,她就无所谓。 月那么聪明,应该能听懂她的话吧? 今天分别的时候,她也说了“我 你”。这样的话,最后也算好好道别了,不算有遗憾。 她这样安 着自己:只要月不过来,就可以。 可是她又想了想,如果是月被绑架,月让她不要过来,她会来吗? 于是刚才还想着早点被杀了算了的人,此刻又重新开始紧张了。 骨悚然的紧张,因为担心她在这个世界上最 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恋人安危的担忧就开始不停地 噬她。 即使盖了毯子,还是全身发抖, 着泪的整张脸都在剧烈地颤抖。 看来确实降温了,因为下雪了。 下雪了…… 这座南方的城市,少见地下大雪了,如同当年恋人出生的那天…… 腹部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林曜猛地回过神来,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肚子。 她 觉孩子也在腹中不安地翻滚。 今夜也是下雪的夜晚。 明明曾经很多次想过要放弃这个孩子,很多次想过不应该生下这个孩子的…… 腹部除了持续不断的发硬发紧之外,再一次、又再一次地传来强烈的疼痛。 痛彻心扉。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