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上午也没啥音信,大家伙都回家了。 知青们也有些坐不住了,尤其是那俩得到回城名额的知青,他们个人材料都 了,可别有什么变故,给黄了。 没看最近其他知青都不搭理他们,成天等着看笑话呢,指不定想什么坏主意坏事呢,夜长梦多呀。 他俩是最关注队长动向的人,有事没事就去打听啥时候让他们回去。 进了院门后,刘明明闷着头走路,突然被脚底下的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心里憋闷的他一脚就给踢飞了。 苟军从后面看到他踢了个什么东西,好像有字,就拽了他一下,捡起来,扔掉里面的土疙瘩后,打开纸条一看,惊呼道:“刘明明,你看,快看。” 刘明明一看,纸条上写着:吴达,贺子谦把你们做的事都跟上面说了,你们谁也走不了,明年也一样。 “我什么都没做呀,你做啥事了吗?”刘明明急切道,别苟军得罪了人,再把他给连累了。 “我天天跟你在一起,我也啥都没做呀,上回的玉米 子还是你去偷的呢。” 苟军努力回忆着刘明明干过的坏事,若被人给翻出来,别把他给搭上了。 “你 说什么呢,这都多久的事了,上回队里丢丢 进了你的肚子,你以为我不知道。” 正当两人互相指责时,手里的纸条突然被 走,两人回过神来,看到是陈海,心里更是一慌,眼睛里都是悔意,他俩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这回可完了,若被陈海这个红眼病都给听到了,他俩还能回城吗? 因纸条上指向不明,陈海刚才隐约听到了他俩说什么偷东西的事,再一看这个纸条,他心里也 糟糟的,更多的是气愤,他终于明白哪里出问题了。 原来都是吴达和贺子谦把他给告了,才有了这个结果,要不然以他在村里的人旺,怎么会选不上呢,什么想把没用的家伙投回去,当谁是傻子呢。 今年若真让两个懒货回城,剩下的人可不都变成新懒货了吗? 社员们图啥啊,肯定是有人从中做梗,把大家伙都给告了,真细究起来,谁还没干过点出格的事啊,偷吃队里养的 和兔子,他俩敢说自己没沾过光? 还有大家准备写联名信的事,他俩不也参与了吗?敢情回头就去告状了,他们以为这样队里就会把名额给他们了吗? 想的美,他们 搞男女关系的事,其他人不知道,他可看的真真的,把门锁起来和两个小姑娘在里面鬼混,贺子谦还把木家丫头又背又抱,他全看见了。 还没等刘明明和苟军说什么,陈海已经拿着纸条到处去串门了,把纸条上的字给大家都看了一遍,因为对回城名额的事不 意,大家都攒了一肚子的火,这会可找到发 点了。 在外面跑了大半天的吴达和贺子谦,拿着刚买的书和果干到了院墙外,就被赵柠给拦住了。 “你俩先别进去,他们都准备好砖头等着打你们呢。”赵柠悄声说着,还回头看了一下院门,确定没人出来,说完就躲到了门口看不见的后墙处。 兴奋不已的两人有些发懵,也跟着她到了后墙处,才知道了纸条的事,吴达当时就要冲进去骂人。 赵柠狠声道:“你想被打死,你就去吧,一砖头下去脑袋就开花了,死不了也成傻子了。” 贺子谦拽住吴达的胳膊,他勉强冷静下来了。 “谢谢你,我知道事情凶险,他们这会肯定群情 愤,手下没准,我进去就会被打趴下,可是我妈还在里面,能不能麻烦你想办法把我妈带出来,我俩先找个地方躲躲去,等队长回来,大家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来,大家就不会怪我们了,这是报酬。” 说着话,贺子谦拿出十块钱给赵柠,他知道赵柠为了回城,也没少送礼,估计早没什么钱了。 赵柠微一犹豫,就收下了,这样也好,两不相欠。 “你们先走,等他们等累了,我就找机会把阿姨送出来,你们说个地方,我让阿姨自己去。” 贺子谦想了会儿道:“就到队长家吧。” “这样岂不是坐实了纸条上写的话。”赵柠直言道。 “如果你信的话,就不会出来帮我们了。” “我没有信,也没有不信,我只是觉得帮你们或许好处会大些,打你们一顿,我也回不了城,反而在档案里会 一个污点。”赵柠说的坦 ,吴达有些生气,敢情这女孩是来要挟他们要好处的呀,当即就把她手里的十块钱抢了回来。 贺子谦给了吴达一个眼神,把钱 回来,重新递给赵柠。 赵柠再没说话,拿起钱就走,走到门口时,长舒了口气。 看她进去,贺子谦才悄声说:“你把钱给她,无论她是什么目的,都是在帮我们,现在是咱们有求于人,付出报酬是应当的,这样把目的摆在明面上的人,总比那些背后耍 招的不知要好多少倍,我看她是个聪明人,这样互惠互利也是个好事情,咱们跟其他人关系太远了,今若不是她,咱俩可就没命回城了。” 吴达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只是看不上她不择手段的样子,为了回城,连陈海那样的人都能委身。 傍晚大家在院子里乘凉时,突然听到盼了一天的大喇叭响起来:“社员同志们,不分男女,不分老少,都到大队部来开会,有好消息要宣布。” 第55章 .?集体产业? 心焦了一天的社员们顾不上多…… 心焦了一天的社员们顾不上多想, 拿着麦草编的扇子就出了门,以往去开会悠哉悠哉的人手一个小凳,这会,大多数男人都是空着手去的。 只有少数妇道人家走在后面, 牵着小孩, 拿着个小凳急急走着。 成天吃不 饭,能有啥好消息呢, 社员们都暗自嘀咕着, 却怎么也想不出眉目, 不会是上面知道村里这几年连年干旱,要拨点救命粮吧。 还让男女老少都去,不是要现场发粮吧, 这什么家伙什都没带, 可怎么好。 大家伙议论纷纷,人头攒动,社员们从来没来的这么齐整过。 队长却不 头,把大家急的直往前挤, 其实前面也一样啥也看不着。 只有木学农心里只有兴奋, 这种 队的好事肯定少不了他, 还有他前面来时, 刻意绕到知青点那边, 看到知青们陆陆续续的出门,却没见着吴达和贺子谦。 本来心里还有些失落呢,却听到刘明明气呼呼的说, 如果真被那俩兔崽子给搅黄了,我不揍死他们,我就不姓刘。 旁边的苟军也附和着, 还有其他知青也一起猜测着吴达和贺子谦的去向,五队的知青们,因为有了共同的敌人而空前的团结起来。 躲在墙后看他们走远后,木学农从玉米地里穿过,抄近路到了大队部,还比知青们早一步到,那股溢不住的高兴劲儿,都被他亲 的弟弟木学行尽收眼底。 若说这世上谁都在意木学农的一举一动,自然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木学行了。 木学行这些年总憋着一股劲儿,要把 子过到木学农前头,当年受的那些侮辱,他都要尽数还回去,不就是养了个好闺女吗? 他后来也知道了,当初那些坑他的主意很多都是木秀英,不,是文秀英出的。 自从文秀英上学后,知道了自己跟了姑父的姓,换了爸妈后,大哥家的 子慢慢就跟从前没两样了, 细的活没人干了,好运气也没了。 秀英那闺女硬气,愣是一个人在学校住着,过年都没回来,过年时,大哥家 村 屯的找闺女,谁不知道呢。 他让婆娘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大姐和大哥已经开始给秀英说婆家了,还是上门女婿,谁不知道肯上门的都是些没人要的歪瓜裂枣。 因着这事,他高兴的美美吃了一顿白面饼子,当年的那股子刷墙粉的味儿终于没了。 眼看着大哥又抖起来了,木学行也没心情猜测队里要出啥好事,反正人人都能得着好处的事,也没多大意思。 一片 糟糟的哄闹声中,申明存终于拿着个大喇叭在土台子上喊了几句,静一静,静一静。 木学行的眼神却还在大哥木学农身上,他来的早,站在一个有石台的高位上,可是把大哥的每一点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 队长开始说起队里的困难和社员们的苦 子,大家伙都沉默又苦闷起来,当队长说起现在有人想来个主意,可以给队里增收,年底可以多分点钱时,队伍里嘻嘻笑笑的声音多起来。 木学行却发现大哥的脸上突然僵了僵,不仅没有与大家一样的喜气,还多了些恼怒和愤恨。 随着大哥的眼神看过去,木学行发现土台子上多了两个人,正是队里的知青吴达,贺子谦。 原来是队长让他们上台介绍新办法的。 这有什么问题吗?如果真能想出什么妙招,肯定也是非知青不可,他们这些在队里生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若有想法,早办了,还能等到这会吗? 贺子谦气完神足的声音响起,低沉清晰的普通话传的老远,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乡亲们,我下乡一年多,大家伙都很照顾我,我心里非常 ,我们知青下乡参加劳动,真正的知道了农民的辛苦,切切实实的受到了教育,这才体会到伟人的苦心。 这两年,我 思夜想,读书走访,终于想出来个法子,可以给队里增加点收入,我们集体的 子才能过的越来越好......” 他这一通虚头八脑的话说出来,社员们都听的心急,却也改了些队他的印象,难怪他跟社员们不怎么打 道,原来都是在看书想法子啊,心里装着事儿,可不没功夫 窜吗? 又想起他之前给大家伙搞到的那些香皂, 巾的情谊,对他的法子期待更深了,他是个有门路有想法的人。 见众人都一脸期待的看着他,贺子谦说完开场词,终于说到了正题:“咱们队里种着很多果树,杏树,桃树,每年产的果子好的上 ,差一点的就给大家抵了工分,但是果子不 放,难免有浪费的,还有沟里成片的野生酸桃,味道不好,也没人吃,就那样浪费了怪让人心疼的。 我和吴达从书上看来个法子,可以把果子杏子之类的都做成果脯,杏脯,这样保存的时间长,那些长相差,味道不好的果子也可以做出好吃的果脯,咱们做好后,可以放到供销社卖,卖的钱都是队里的,这样一来,大家伙年终也能分点现钱。” 说到分钱底下的议论声一阵高过一阵,其实农民自己种粮自己吃,再到边边角角的种点地,吃上来说倒不算特别紧巴,稠稀混着吃一年也就过了。 其实真正为难的还是现钱,这看病上学,买油盐酱醋,哪个都得用钱,而且乡下人,分不到多少票,出门办事就得用粮票吃饭,这些票都可以花钱跟城里人换,再有个红白喜事什么的,家里的钱怎么都周转不过来。 而农民能出产钱的无非就是自家产的 蛋,南瓜,红薯等,这些自家产的吃食拿到集市上卖了换钱也没人管,可这些也是口粮啊,卖多了吃的就跟紧巴了。 再说也卖不了几个钱,唯一的指望就是等着队里年终分红点钱。 但是队里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得有人出去靠手艺挣钱,给队里 钱,才有得分,若队里没个手艺人,那就等着干挨吧。 好在自家队里有两个会补牙的,一个会理发的,经常出门摆摊,一天给队里 五块钱,年底的时候一家还能分个几十块。 现在听着这小知青的意思是要在队里办果脯厂,可农民能办厂子吗?这不是城里才能办的吗? 一心过好 子的木学行顾不上管他大哥是个什么表情了,立马挤到前头,把这些话问出口。 看底下群情 动,队长忙让贺子谦站到一边,笑眯眯的说:“我今一天在公社就是去办这个事的,公社领导说,现在新上任的□□下了最新指示,要重视经济效益,所以对咱们要办的这个厂子,领导说不阻拦,不支持,办好办坏都是咱们自己的。 我想,咱们现在有人有技术有原料,先试试看,办成了社员们都能分红,办不成就是浪费点人工,每天在厂里干活,照样记工分。” 听到队长这么说,大家伙是踏实了,反正先挣着工分,能不能挣着钱,他们也不会吃亏,总有个奔头呗。 社员们心里有了奔头,那 神头就甭提了,一大早,男女老少就齐齐出现在了大队部的院子里,等着安排活计。 一天没见,贺子谦和吴达已经成了新成立的申五队果脯厂的副厂长,一应具体工种都是他们安排的,队长却在外面跑着买机器去了,因着是集体的厂子,他就卖了队里一部分储备粮,用作启动资金。 这事他其实也找过支书,希望得到他的支持,这样他能动用的储备粮就多些,到时候哪怕和其他队合办,也不是不可以,他也有风险共担的意思。 但是支书一点不吐口,让他自己看着办,真出了事别连累整个大队。 这些年风风雨雨的政策变化,支书活了大半辈子,啥没经过,指不定哪天上头换了人,白干不说,他们这些领头的还得坐监。 队长没拉到外援,一切都只能自己张罗,好在前期的准备工作,盖房子,拾掇果子什么的,都可以让队里先干起来。 在队长家住了一 ,吴达和贺子谦光明正大的回到了知青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知青们殷勤的不得了,都来打听起哪个活计工分多,哪个活计轻省些,甚至苟军还给他们送了个新编的草帽,想得个轻省的活计。 其他人见状,就算没东西可送,好话还是说了一箩筐,让他们看在大家都同为知青的份上照顾着点。 而那张纸条早被刘明明撕的碎碎的,扔进了炕 ,并互相叮嘱,千万不要说出去。 一个个在心底暗暗庆幸,他们俩昨天没回来,不然真被他们打一顿,不仅是他们自己,队里的好事也没了,那队长和社员们不得撕了他们。 按着之前和队长商量好的步骤,男社员们先把之前旱的没法种的一片空地给收拾出来,女人和孩子就到沟里去挑已经成 到野酸桃摘回来。 见吴达和贺子谦不偏不倚的给所有人分了任务,大人小孩都记工分,知青们松了一口气,他肯定是不知道,不然准得把他们送去挖泥去。 申五队的男女老少都齐心协力,干劲十足的奔着建厂子去,想着自己村里也能跟城里一样建上厂子,那劲头就甭提了, 本不需要人催,从早上一直干到中午,到了饭点都舍不得回家。 令石玉韶奇怪的是,自家那口子却一直坐在田埂上发愣,若不是她催着,怕是要坐上一整天,这么大的好事,还能坐得住,不会是脑子烧着了吧? 昨晚就见他半夜出出进进的不睡觉,多半是不大清醒,本以为他是没睡好,太累了,想回去好好吃顿硬正饭,养一养,没曾想,她刚带着闺女去了趟沟里上来,就听说他跟人打起来了。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