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祝辞轻笑道,“请教先生,那该如何做?” 赴白很机灵地给胡麻子倒了杯好酒,恭恭敬敬端过去。 “多谢公子,客气了客气了。”胡麻子推拒着,在赴白的热情下还是接过,道,“女子要动心,需得心上人付出一番,或是讨好,或是恰到实际的安抚,又或者是独独对她不同的钟,有了这些,公子还愁得不到心上人芳心?” 最后胡麻子又补了一句:“想来公子也是聪明人,知道该如何做。” “男女之间情到浓时,无非就是笫之间的事情,若是男女调转一番,令女子愉,也是佳策。”说完之后,胡麻子又客客气气鞠了一躬。 赴白听得云里雾里,大半都没听懂,只听见了全篇的男女二字,至于具体讲的什么都没听明白,便有些茫然。 祝辞轻笑了声,“受教了,多谢先生。” 赴白这句话听懂了,赶紧将银钱恭敬送上,“先生慢走。” 见胡麻子千恩万谢地接过银钱离开了,赴白看向男人,小心翼翼问道:“时辰不早了,二爷可要回去?” 祝辞修长指尖在桌案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 许久后,道:“备马车。” “哎,是!”赴白忙应声,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二爷可算是终于回去了。 * “柔兰你没事吧?”松萝蹙起眉,有些磕绊地看她,“你、你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柔兰垂下眼,收回视线轻声道:“没事。” 她方才心神大动,再加之今没吃什么东西,此时便有些发晕,掐了掐自己,勉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松萝探寻地看了看她,还是没追问。 她们处于池塘边,此时月门外却传来平嬷嬷苍老的声音,“计铎,我是奉老夫人的命令,请柔兰过去说几句话的。” 院内几人都看过去。 月门边的计铎显然十分纠结,“可二爷说过,不能让柔兰走出这里一步。” 平嬷嬷叹口气道:“可这是老夫人的命令,二爷此时又不在府里,老夫人的命令难道你也不听吗?” 确实平在府里时,便是老夫人、二老爷和祝辞掌权,如今二老爷和祝辞都不在,自然是老夫人说了算。 计铎紧皱着眉,看了看柔兰。 平嬷嬷又继续道:“老夫人说了就让她过去说几句话,你若怕出事情,大可一同跟过去。” 平嬷嬷不愧是府中待得最久的老人,一句话便让人无可指摘。计铎只得松口,退后一步,“那好吧,您请。” 柔兰跟着平嬷嬷去了老夫人的院落。 到的时候,没想到不仅仅老夫人在,衣着华丽的表小姐徐怜青也坐在旁边,看见她来,愤恨的眼神便落在她身上。 再远一些,丫鬟冬莲也站在那里。她便是寿宴那,老夫人曾想令其去祝辞院子伺候却被拒绝的美貌丫鬟。 看屋中聚着的人,便知道来势汹汹,应是问责的。 柔兰抿了抿,下不适,在老夫人面前站定。 “今早上我见二哥儿脸上……那红痕可是你做的好事?”祝老太太一开口便带着怒意。 徐怜青眼里的恨简直成了实质,恨不得在柔兰脸上钉下钉子。 她做梦都想接近二表哥,这个丫鬟在二表哥身边,却这样不识好歹,居然还敢,还敢…… 二表哥那样儒雅矜贵的男人,偏偏对她钟意就罢了,她还敢这样放肆! 这话勾起了昨夜那些记忆,柔兰咬,只得道:“是。” “好啊你,”祝老太太气得直发笑,佛珠都拍在桌上,“枉我老婆子当初还以为你是个好的,想让你去二哥儿院子,可你推三阻四,还拒,如今进了院子,在二哥儿身边不尽心侍奉便罢了,还敢这样对主子,你可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二哥儿平在外,若是叫旁人看去,指不定要怎么在背地里说我祝家!” 徐怜青攥着绢帕,转头附和道:“老夫人,这丫鬟不仅不检点,从二表哥身边逃走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如今还对二表哥这样放肆,您可千万要好好教训她!不然,不然传出去,我们祝家名声都要毁在她手里了!” 平嬷嬷看着事情不对,焦急地想要开口劝阻,可好几次都没寻到机会说话。 冬莲也趁机会油加醋:“是啊,老夫人,您可别心慈手软,不然吃亏的便是二爷了。” “你可有什么要辩解的?”祝老太太看着柔兰。 柔兰摇了摇头。 她此时很难受,眼前晕眩加深,让她有些站不稳,咬着觉到痛才能保持清醒,呼困难。 “好啊,好!”祝老太太怒极反笑,“我还没见过这样死不悔改的丫鬟,有二哥儿护着,我老婆子是赶不走你,那好,来人。” “那就给我打她二十板子,让她尝尝教训!” 平嬷嬷大惊失,忙上前一步,“老夫人不要啊,柔兰身子那样弱,怎么受的住打?”更何况还是二十板子,寻常壮年男子若是挨了二十板子,恐怕都得躺上好几。 祝老太太一言不发,沉绷着脸,摆明了没有转圜的余地。 很快便有身强力壮的小厮走进来,要将柔兰拖出去杖打。 就在那几个小厮要抓住柔兰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一声:“老夫人等等!” 赴白步子快,率先赶进来,制止道:“有什么事情,老夫人和二爷商量便可,为何要为难二爷的人?” 话音落下,祝辞深青的身影出现在门外,秋寒意愈烈,风卷起他的袍角,令人望而生畏。 他神情冷漠,一步步走了进来。 第51章 捶他 看见徐徐步入屋中的颀长身影, 屋中的人皆是一惊。 坐在椅子上的徐怜青许是因为心虚,握着绢帕站起来,怯怯望着他, “二表哥……” 祝老太太看过去, “二哥儿, 你回来了。” 看见祝辞, 原本立于屋中那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登时住了手,畏畏缩缩地退到一旁,到底是不敢碰她了。 毕竟府中人都知道, 二爷屋中只独独这一个丫鬟, 明面上虽是丫鬟,可二爷极喜她, 她的地位却高, 若是较真说来, 如今即便是府中统管内务的王嬷嬷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赴白看见支撑不住的柔兰, 一惊无声提醒文毓:“怎么还愣着,还不快去扶人!” 文毓弯绕过众人上前,小心搀扶起柔兰, 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轻声叫她:“姑娘, 姑娘?你怎么样?” 小姑娘的发髻挽得不紧, 只用一簪子定着,经过方才这一番动静, 散落下来。她头发及, 柔软又顺,衬得整个人很娇小,靠在她身上, 浑身也没什么力气。 文毓想起什么,连忙拿出用黄纸折好的丸药,安抚说:“这是永州最好的医师制的安养丸,独独二爷这儿备着,二爷吩咐奴婢一直带在身上,防止不时之需。” 柔兰低头吃了。 丸药进入口中,很容易便化开,里头应该加了些提神的药材,驱散了不适。她缓和了些,只是身上还是没力气,不想动弹,垂着头靠在文毓身上,眼睫恹懒地半垂着,像是很困。 一动不动的时候便像副极漂亮的画。 即便同样身为女子,文毓还是惊,心中暗叹。 靠在身上的姑娘觉像是棉花做成似的,软绵绵的,人又娇小,带着清雅甜甜的茉莉香气。 别说男子,就连她都心生喜,觉得这样的姑娘就应该被捧在掌心里宠着。 又乖又软。 怎么能是丫鬟呢?该是千金小姐才是。 屋中不少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嫉恨也有复杂,柔兰靠在文毓身上,耳边听见了悉的低沉声音,她知道二爷来了。 有二爷在,她便不用再担心被别人为难了,她本应该高兴才是,可想到二爷,心底却还有些害怕。 她现在……现在不敢面对二爷。 半垂着的视线中出现了绣墨竹的袍角,那种独有的悉的沉水香袭来,纠在鼻尖。 她心中影尚存。小姑娘抿着,又往文毓那儿凑了凑,想离他远一点。 祝辞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眉眼微不可察地沉了些。 坐于紫檀座椅的祝老太太将佛珠搁在桌上,脸不虞,问道:“二哥儿,你刚好这时候前来,可是专程为了护这丫鬟回府的?” 祝辞听见声音,这才抬眼,淡道:“祖母认为呢?” 平嬷嬷小声劝祝老太太,“老夫人,二爷在外有多忙您素来是知道的,寻常二爷也差不多是这个时辰回来的,只是今提早了些,这也正常。二爷都在外忙碌一,您就别为难二爷了,您瞧外头天都暗了。” 窗外天幕低垂,许是天气着,今很早便天黑了。 看样子,晚些约莫还会落雨。 祝老太太也知道这话问得不对,沉着脸。 “无论如何,今我老婆子还当真要教训你这丫鬟,狐媚惑主,你今顶着脸上那……让外头人看见了,还以为我祝家家风败坏,处事荒!不过区区二十杖,已经是对她宽容了!” 徐怜青蹙着细眉,也摆出一副贴心着想的样子,道:“二表哥,老夫人也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祝家好,而且她一个丫鬟,只是打她几杖,又不会真夺了她命去,她既是祝家的人,那家规也是要守的。” 文毓扶着柔兰,闻言抬头剜了徐怜青一眼。这个惺惺作态的表小姐当真令人不适。 赴白站在后头面担忧。 老太太和这表姑娘连家规都搬出来了,看来今这件事情是难了,不知道二爷会如何。 祝老太太和徐怜青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在劝祝辞别多管。 屋里一时极静谧,里头的人或多或少都朝正中央那道颀长拔的身影看去,都在想着,见这情势,看来今一向在府中说一不二的二爷是要让步了。 就一个丫鬟而已,打了便打了,有什么可惜,这二爷难道还真会为了她,为了一个丫鬟忤逆老夫人? 着众多目光,祝辞轻轻笑了笑,忽然道:“若我偏要带她走呢?” 祝老太太愕然地看向他,便听他继续道:“祖母,您忘了。孙儿的人,只能孙儿管着。” 他的嗓音低且稳,如同上位者施话,字字让人不容否定。 他祝辞的人,不会让旁人动分毫。 像是只是搁下一句话警示所有人,祝辞说完后,便不打算再说其他。 他弯下,把靠在文毓身上的小姑娘打横抱起来,随即,再不管其他人,转身径直走出了里屋,身影很快消失在挡板后,只留下轻微晃动的珠帘,噼啪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赴白和文毓忙起身跟出去。 徐怜青看着这一幕,震惊地说不出话,紧握着帕子,眼里几乎立刻便浮起泪花。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