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何二狗那种混人,谁不知道这会儿水就是命!何国利疯了才会给小李村放水!那就是故意挑拨呢。 但现在晴晴居然真的让何国利放水了! 一时间,纵然知道不可能,不少人也看向了何国利! 何勇立刻大骂:“你疯了吗?这是一回事吗?!” 倒是何国利只觉得心里的那块石头彻底沉下了,不仅仅是沉下来了,还砸出了一个破天大来,嗖嗖的往里灌凉气。 他刚刚的担忧应验了。 这丫头真的厉害了。 这是的他要不放水,要不郑重其事为了自己信口开河道歉,将李家摘出去。 他可是何国利,做了十年的支书,尤其是开了零配件厂后,连县长都表扬他。 他道歉脸往哪里搁?可放水呢! 何国利知道,那是万万不行的。首先柳河村的村民就不同意。而且即便因为零配件厂同意了,还有下游的小王村和大杨树村呢。 要打开那两道土坝,他不知道要给出多少好处。 一面是脸,一面是利,何国利只觉得为难。 但他算个人物,否则在这片浪中不可能闻风而动。他只是踌躇了一会儿,就抬起了已经黑了的脸:“是我看错了,是我们自己摔的,因为跟李家人关系不好,所以故意来闹的,我们对不住跟你们。” “放水也是我为了挑起事情故意说的,柳河村的水是所有村民的,我没有权利放,也从来没想过放。我错了。等会儿我会让儿子送过来赔礼。” 说完,何国利就低头鞠了个躬,还吼了何勇一声:“你老子低头你直着?!” 何勇连忙也跟着鞠了个躬。 等着直起身,扭头就往外走。 倒是小李村的人不少失望的不得了,“我还以为真能放呢!” “想什么呢,老何家再厉害,也不能做不了三个村子的主?” 但高兴的人更多! “这么多年了,老何家太对不住李家了,终于听到句对不起。”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老何家二十年风光,但我看着,风水该转转了?” “哈哈,何国利你也有今天,活该!” “你不说放水吗?我看你说话跟放一样吧!” 何国利的脸跟黑炭一样,一言不发向外走,柳河村的人这会儿也不趾高气扬了,灰溜溜地跟在何国利父子身后。 就这时候,就听见李仲国叫了一声:“兄弟们,跟我拿赔礼去!“ 这是要一路送到柳河村?那可是丢人现眼了!立时呼啦啦跟了一串青壮出来,一路宣传着,去柳河村了。 李大壮笑了一声,回屋了。 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李季军则崇拜的看着何熙,他现在发现了,他姐姐就是个神,又能摆机器,还能收拾坏蛋,简直太厉害了。 他自豪的跟李大壮说:“爸,我姐会摆机器的,到时候做了电动水,咱们就有水了。“ 可惜李大壮没当真,这子可以磨练,但机器这东西也太难了吧,最重要的是何国强要是肯下功夫教何晴晴,何晴晴就不能被当小保姆了,自学肯定不成。 他敷衍地哦了一声。 李季军哪里想到李大壮是这种反应,失望极了,还想吹捧两句,“爸你不知道,那个拖拉机我姐一看就知道怎么拆卸,她……” 人已经不见影了。 李季军替何熙委屈死了:“姐,他们都不懂,我支持你的,你一定行的。” 瞧着李季军那鹌鹑样,何熙都乐的不得了,她真没想到,第一天先有了个小弟呢。 她忍不住了李季军的脑袋,随后就把手回来了,头发茬子硬的跟针似的。 怪不得李仲国喜盘她,不盘李季军呢。 何熙随后又呸了一声:啥好事啊! 李季军没受到何熙的嫌弃,还问呢:“姐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张贵芬一边往灶台走,一边数落:“催什么催,晴晴刚醒来,身体还没好,又被何家人气到了,吃了饭回屋睡觉去,不准闹她!” 李季军就觉得他心真是偏的没边了,明明是他姐收拾了何家人一顿,怎么就自己委屈了? 不过他刚刚提出了点异议,就被他妈打了一巴掌后脑勺:“你是傻子吗?你爸不要你了,你叔还找你事,你不难受啊。让他们道歉怎么了?那是他们活该,我们晴晴委屈大了!” 李季军:“妈,你这个例子不恰当,我姑死了,你又没死!” 何熙于是就瞧见李季军后脑勺又挨了两下。 等着吃完了饭,何熙就跟着李季军去找李一民——刚刚李一民看着没事,就回去看机器了,他担心机器。 李一民找的地方,是村里东边废弃的一座院子,李季军说:“村委那边倒是有地方,可人来人往的,眼太杂。大哥就到这边来了,这是三爷爷的房子,早没人住了,没人来。“ 何熙点点头,有点印象,好像三爷爷的儿子解放的时候出国了,多少年了,没有音讯,三爷爷原本还等着,后来等不了,就去了。 进了院子就瞧见李一民将东西正守在那里,几个人将东西卸下来,李一民接过饭盒,李一民一边虎咽,一边问:“这东西怎么?” 何熙已经换了耐脏的旧衣,直接吩咐道:“季军给我搭把手,大哥你吃完了帮我记录一下。我检查检查这东西。” 两人都应了一声。 不过饶是相信妹妹,可李一民还是有点忧心,这东西都报废这么多年了,就算妹妹会修理,配件去哪里买? 他一边扒饭,一边盯着何熙。 不多时,就听见何熙清脆的声音响起:“第一点,化油器节气门铜柱上弹簧断掉!” “第二点,活安装不当,与气缸间隙过小!二缸三缸活变形!” “第三点,气瓣弹簧弹力不够!” “第四点,汽化器油孔过小!” …… 随着何熙一点点的检查,指挥着李季军将这个黑嘎达翻来覆去,李一民脸上的担忧已经藏不住了,但又有一直隐隐自豪的神情。 自豪的是,如果不是练掌握,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就看出来这么多问题?自家妹妹真有本事,就算何国强不帮她,自家妹子也能活的好好的。 但不安彻底笼罩着这个23岁的年轻人,配件难找,也需要时间和钱,浇地却是迫在眉睫的事儿了。 何熙将整个发动机和电机翻来倒去的检查完毕,这东西真的很抗造,虽然这么多年了,坏的都是些小地方,修修就好。 等着从机器上下来,就瞧见了目光炯炯的李季军:这家伙恨不得将崇拜两个字刻在左右脸上了,一个劲儿说:“姐,你怎么这么厉害啊,好学吗?你教我吧。太威风了,这么个废弃的铁疙瘩,我听说前些年也找人说修修还能用吗?市里的维修厂来人都说,修不了,你居然都懂!“ 何熙天天因为毕不了业愁得上,猛一遇到个马,倒是真舒服,忍不住也笑了:“你想学我教你就是了。” 等着扭回头,就瞧见了矛盾的李一民。 何熙有点没看懂大哥的表情,还是李一民自己说了:“我又觉得你能干,又担心修不了。” 何熙还当什么呢,她于是点点头愁闷地说:“这些病,的确是麻烦的。“ 李一民一听就深深地叹了口气,何熙都觉得乐死了,大哥岁数不大,只是因为是老大,从小就一副长兄的样子,跟小老头似的,难得看他情绪起伏。 不过她也不舍得让李一民太“伤心”,立刻就说了:“不过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李一民猛然抬起头,不敢置信地说:“真的?” 就这当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了直穿云霄的唢呐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吆喝声:“何国利赔礼道歉了,何家答应给我妹妹找工作,却让我妹妹当了两年小保姆了,何国利赔了一头猪仔!” 7.被骗了 何熙说:有水平不错的焊工最好…… 这动静这么大,就算李一民有无数个问题想问,也得先解决这一头。 兄妹三个连忙走到院门外,就瞧见李仲国抱着个小猪仔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喊,后面跟着长长的一串人,何熙依稀认识一些,大部分是小李村的,但小王村和大杨树村的都有,还有几个柳河村的。 小李村的人不嫌事儿大,正叽叽喳喳讲何国利怎么找事,又怎么被何熙识破,当然中间说的最大的八卦就是何国强居然是出轨在先,他现在那位高高在上的老婆方美云是未婚先孕,而那位大小姐何芳菲则是私生女。 农村里其实比这个更狗血的事儿也有,可搁不住何国强的身份在那儿啊。 他可是四个村第一个大学生,也是四个村里混的最好的人。 每次从江城回来,县里还派车接送呢。 这样的人,大家平时都是高高看着的,对何家也是羡慕至极。哪里想到,居然如此龌龊? 所以,一共就这点事儿,都到了小李村了,大家还是不肯散去,而是叽叽喳喳翻来覆去,都在说着那几句话:“可真看不出来,何国强还能干这事儿啊。”“你说何国强没离婚就一起了,方美云他爸知道吗?”“他家不是干部吗?还这么不要脸!” 何熙也相信,恐怕这事儿,几之内,整个方庄镇都会知道了。 倒是李仲国也看到了何熙,冲他们挑挑眉,就接着往家里走去。李一民忍不住就说:“这小子居然还让二带了唢呐,真是……” 何熙还以为他得批评两句呢,毕竟李一民看起来就很严肃。哪里想到,李一民居然哼起了歌,何熙仔细听了听,居然唱的是喜盈盈。 何熙:她看错了大哥。 有了这个曲,李一民对于何熙能修理就镇定多了,回去后就问:“你怎么做?这都是配件的问题,我们买不到的。而且村里也没钱!” 何熙自信:“有钱有东西就全换,没钱没东西,就想办法啊,土办法有的是的。” 李一民看着何熙,想了想,立时将笔记本递了过来,上面刚刚何熙列出的所有问题已经规整完毕,“愿闻其详。” 何熙低头看,只瞧见一笔字写得端正漂亮,将她说的几个点全部列了出来。 何熙一一解释:“如这个断掉的铜柱,有两个法子,一是找人焊,二是找个钻孔机,直接钻孔按个螺丝上去,固定住就行了。” 她说着,李一民就将需要的东西写在了第一点下面。 随后何熙又给两个人解释,“活隙过小,是因为当时生产条件有限,所以每个活并不一样大小,找块砂纸打磨一下就成了。至于缸变形了这个没办法,说出来是为了检修的时候注意。” 李一民又在第二点下记了砂纸两字。 何熙瞧他认真,接着往下说,“气门弹簧弹力不够,很难找更换件,不过有个简单的方法,就是在下面垫一个橡胶圈就可以了。没有合适的找个自行车内胎,自己剪一个就成。” “至于气门孔太小这个更简单了,找个钉子打花了,磨一磨就成。” …… 何熙刚刚列出了那么多坏的地方,就算她说能修、好修,李一民也做好了上天入地将县里翻个底朝天的想法,哪里想到,居然这么简单? 自行车内胎和砂纸钉子,这简直是随处可见的东西,就算是焊机和钻孔机,修理厂里也有的,不是什么难事。 这么举重若轻,匪夷所思却偏偏有道理!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