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雨兰确实太年轻,没有什么人生阅历,她将问题想简单了。 自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对莫豹。他不愿意自首,妹妹苦劝又想自首,结果难以定夺,可以说是进退两难。 首先,自首未必就能换一条命,它不是救命的万能神器,尤其是对重犯而言。 这在司法实践中是有案例可循的。否则,我杀几个人去自首,最多判个死缓,好好劳动改造,两年以后改判无期徒刑,这一辈子坐穿牢底罢了,至少命还留着。坏人都这样想,以后都这样干,行吗? 因此,莫豹自首未必会留一条命,既然存在风险,何不继续潜逃? 其次,他不相信崔永警官真能救得了他,毕竟他是办案警察,不是主审法官。 警察就是负责破案抓人,把案子办清楚。然后向检察院移送,由检察官起诉,人民法院做出判决。警察对于犯罪嫌疑人的自首行为,只能建议从轻、减轻或者免予处罚,最终判决是由法官作出。 第三,宋威虽然死了,但其家族势力依然庞大。自己一旦落网,他们必定想方设法将其置于死地,莫豹想到这个问题心里就很害怕。即便法官留他一条命,后面他也未必善终。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去自首,肯定就会牵出宝叔以及嘉妮。宝叔是 个江湖大盗,不说三十年前做了许多大案,单这一起k1280次旅客列车上的特大盗窃案件,就能让他在监狱里度过最后人生,因为他已七十二岁,风烛残年。 嘉妮虽然年青,但是莫豹也不忍心她去坐牢。 凡此种种,导致莫豹不愿自首,宁愿继续逃亡,过一天算一天。但是,斯雨兰的突然出现,劝他尽快自首,真是令他猝不及防,进退两难。他去自首,自己未必就会活命,投毒案比普通的杀人案判的更重,何况还会牵出宝叔父女。 他不自首,就会害了妹妹。妹妹知情不报,就会犯包庇罪当啷入狱,大好前程毁于一旦,除非她会大义灭亲。当然,莫豹绝不相信妹妹会告发他。父母早亡,十几年来是他带着妹妹长大,培养她上大学,兄妹情很深,妹妹怎么可能会告发他? 正是这份血缘亲情,使得莫豹觉得自己不能害了妹妹。 所以,面对两种选择,他是左右为难,一再的说妹妹不应该来找他。他都跑到海边上了,做梦都没想到斯雨兰会南下千里,辰州寻兄,不找到哥哥不罢休。 怎么办啊?兄妹相逢,惊喜过后,莫豹紧锁双眉,闷闷不乐…… “哥哥。”斯雨兰问:“你说话呀!在想啥呢?” “兰儿,哥不瞒你,我就实话实说。黄一宝是一个老贼,黄嘉妮的手脚也不干净,但他俩是我的救命恩人,哥哥不能无情无义。”事到如今,莫豹觉得再也不能瞒着妹妹,因为妹妹从小到大就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知书达理,优雅文静,善解人意。 “什么?他们父女两个都是小偷?” “宝叔的老家就在石渡村。他十多岁就跑出去混世界了,加入一个盗窃团伙,四处窜,走遍了大半个中国。最后,他们一伙在辰州覆灭了,老大,还有几个同伙被毙了,只有宝叔带着老婆逃过一劫,他们再也不敢跑,就在辰州隐居下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十多年以前,正逢国家严打犯罪,那个时候宝叔还不到四十岁。” “难怪是个老贼,干了一辈子的坏事。”斯雨兰很气愤。 “老大身前有个女儿,他很喜宝叔。可是老大并不希望女儿嫁一个贼,他想女儿嫁个守法青年,这一辈子平平安安。无奈女儿就是喜宝叔,非他不嫁。老大最后只能默许,但有一个条件,结婚以后离开黑江湖,不再做贼。” “这不是很好嘛!”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他们不偷怎么生活?所以就只能继续干。团伙覆灭以后,宝叔夫两个留在辰州继续以偷为生,警察一直都在追捕他们,其它盗窃团伙也在寻找宝叔,想抓住他。” “等等,什么意思?小偷抓小偷吗?”斯雨兰不明白。 “是的,因为老大传给宝叔一门神偷绝技,叫闪电手。” “闪电手?” “就是偷东西如闪电一般,下手很快,又稳又准,百发百中,从来不会失手。” “这么厉害?”斯雨兰瞪大了眼睛。 “当然,在你没有任何反应之时,你身上的东西转眼都不见了,包括钱包、票证、金银首饰等等,就靠一个小小刀片,甚至不用刀片,可以连续作案不被发现。因为手速极快,警察本无法做出判断,无法当场捉贼捉赃,所以别的小偷也很想学。” “这个会的贼很少吗?” “只有宝叔会这一门神偷绝技。它是独代单传,且传男不传女,如果没有儿子,可以传给女婿。宝叔跟着他的岳父老大,花了十年时间方才练得炉火纯青,出神入化,成为江湖大盗。” “那后来呢?” “辰州待不住了,宝叔就带老婆悄悄潜回山西老家,隐居在石渡村。原来做贼之时,居无定所,回老家安定了,休养生息,就生下了嘉妮。不料老婆难产而死,他又害怕别人知道他的历史,所以没有再娶,他就一直带着嘉妮隐居在石渡村。” “哥哥,他把你留下来,他是不是想把这门绝技传给你呀?”斯雨兰吓坏了。 “是的,宝叔一天天的老了,他想把闪电手延续下去,不至失传。但他远离黑道三十年了,今非昔比,找不到人。他很信,我倒在了他家的枣园里,孤身一人,身负命案。他就认为这是上天所赐,而且嘉妮也喜我,他就留下我了。” “宝叔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开始他没有告诉我,他想观察一段时间。但我发现他们虽是农民,生活并不困难。五亩薄田,一个枣园只能足温,但是嘉妮平时吃穿打扮都像城里的娇小姐,很多农活都是雇人来干,俨然一个地主富豪。” “村里的人不怀疑吗?” “那是一个十几户人家的小小山村。宝叔说他以前在外面做古董生意,攒了不少的袁大头,非常有钱,村民又不知道他的历史,个个信以为真,羡慕的不得了。” “袁大头是什么?” “过去一种银元,非常值钱。” “哥哥,你见过吗?” “不但见过,我还发现了一个百宝箱,正是如此,他才告诉了我他的历史。”XTJiD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