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模拟考试, 谈溪考得一塌糊涂，虽然依旧是八中的第一名，但是排名放眼全市却极其糟糕, 可能沾上燕城大学的边都困难。 这是谈溪高中以来，最差的一次, 她盯着自己的试卷，想起三年前中考时失利的那 。 那一次她父亲失去了右腿, 这一次，她没有父亲了。 八中董校长特意将谈溪叫去办公室, 她自然直到谈溪家中发生的事情, 也知道心态对于一个考生来说多么重要，校长并未指责谈溪的失利, 只是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谈溪摇头。 她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帮助, 更不觉得有任何人可以帮自己。 她是个很有主意的女孩儿, 很少需要别人的 励来付出努力, 她坚定地明确自己想要什么。 她依旧知道自己前方的道路在哪里, 只是现在心中有了个缺口，她疲惫不已，想蹲下来休息一会儿。 现在是四月下旬, 二模是燕城全体高三学生的倒数第二次考试，他们就要提抢去战场了。 ——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但是谈溪真的无法进入状态。距离二模的成绩发布已经过去了三四天，但是她依旧整昏沉，只要提起笔，她就无法集中注意力，对于争分夺秒的高考生来说, 她真的已经浪费太多时间。 谈溪看着厚厚一摞试卷上的字符, 只觉得眩晕。 这是她做学生以来, 从未有过的状态。 她心里清楚，身心俱疲消磨着她的动力。 但她控制不了自己。 谈溪从书桌的 屉中出父亲留下的素描纸，看了又看，白纸后面有谈向北遒劲有力的字迹。 “我们小溪一岁了，她笑脸粉红，逢人就笑。” “小溪上幼儿园了，新年的节目上，她是领舞的，扎着两个小辫子真可 。” “小溪上小学了，背着小书包，才一年级，就敢一个人坐公 车了。” “女儿第一次学着做饭，西红柿炒 蛋，差点把厨房炸了。” “我们小溪初一的第一次考试考了第一名。” “程泽禹去上大学了，小溪好像有些伤心，但也很羡慕。” …… 最后一张画的是今年还未来到的夏。 谈向北勾勒出谈溪抱着高校录取通知书的样子，身边是叶琳。 他在后面写道：“小溪去了自己梦想的大学。宝贝女儿，我都会看到的……爸爸永远你。” 谈溪泪  面。 宿舍中还有其他学生，她掩着嘴不愿哭出声。 旁边 铺的两个女生又争执起来。 为了些 蒜皮的小事。 谈溪觉得吵，厌烦不已，干脆从宿舍中出去，跑到 场。 她沿着跑道跑了六七圈，直到 不过气来才蹲在身子。 然后嚎啕大哭。 嗓子都哑了，不知过去多久，她抹了抹眼泪，终于觉得心中的烦闷发 了出去一点。 校服兜里的手机持续震动着。 全部都是来自程泽禹。 大多是温和的劝 。 “小溪，别太伤心了，谈叔叔离开的时候是幸福的。” “对于他来说，这样才是解 。” “你要快乐健康，他在天上才会快乐。” “谈叔叔是你的，这就够了。” “好好高考，别掉以轻心，谈叔叔最期望你能考上心意的大学。” “我今年就要回来了，期待你能做我的师妹。” 字字都是真实客观的，但却不是她此刻需要的。 谈溪扫了几眼，手指停留在屏幕上几秒，然后回复：“好的泽禹哥，我知道了，谢谢。” 刚准备直接关机，手机中又进来一条消息，来自闻渡。 她已经很久没跟闻渡对话了。 相比之下，他的语句十分简洁。 “我在八中门口。” 谈溪抿了一下 ，几乎没有犹豫，抬头直接往校门口走去。 她既不想回去面对宿舍没完没了的争吵，也不想面对做不完的试卷，更害怕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会胡思 想。 谈溪现在需要闻渡。 一个比常人更加清冷的、绝不会使用言语来安别人的闻渡。 八中的校规并不严格，大晚上出入校园 本无人看管。 闻渡就在校门口，月 拉长了他的影子。 多不见，他愈发疏落。 谈溪站在他面前，抬头看他，冲他笑了笑，“有事？” “嗯。”闻渡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不多解释，只是说：“车来了。” 路边停下一辆私家车。 谈溪微微困惑，“去哪儿？” “我那里。” 谈溪抬头忘了一眼天空，“这么晚了？” 闻渡这次没有回答，只是往路边走去。 谈溪回头看了一眼校门，八中的保安正坐在路边烟，顺便扭头看着两人。 谈溪别开眼，跑了两步，跟上闻渡。 去他妈的学校。 去他妈的考试。 她钻进后座，坐在闻渡身边，然后“啪”地一声关上车门。 闻渡再一次将谈溪带回了母亲留给他的公寓中。 谈溪连个书包都没背，坐在沙发上，歪着头问他：“你让我过来做什么？不会是学习吧？” 她将头靠在身后的靠背上，“我现在什么都学不进去。” 闻渡没说话，只是端来两杯热水，放在茶几上。 然后垂下双眸，俯视面前的谈溪。 很久不见，她更加清瘦，面苍白，看上去疲惫不堪。 她靠在沙发上，缩在最角落，似乎头一歪就能睡过去。 但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 闻渡一直不说话，从客厅走入书房，又走出来，谈溪皱着眉头，“你叫我来这里就是看你到处转的？” 闻渡手里拿着一摞试卷，放到谈溪眼前，终于开了个尊口，“看看。” 谈溪现在不太想学习，但还是弯 拿起试卷，扫了一眼就微微抬起眉，“二模试卷？” “嗯。”闻渡端起桌上的玻璃杯，轻轻晃了晃。 谈溪笑了笑，“你怎么又肯做了，当时一模的时候不是还不屑一顾吗？” 她边问边顺手打开了试卷。 上面是他认真书写的答案。 然后又用红笔批改。 谈溪从来没见过他对哪次考试这么上心过。 成绩很高。 谈溪简略心算了一下，闻渡的总分比自己高了六十多，比二模的全市第一名高了将近二十分。 她心里“咚”地一声，像是一座钟狠狠敲了敲，连回音都久久散不去。 将试卷放回茶几上，看着闻渡说：“考得很好嘛少爷。” 闻渡靠在沙发背后，右手搭在扶手上，淡淡抬起眸，看着她。 灯光大开的客厅中，谈溪竟然 到了微微的 迫。 明明他什么也没说。 但是谈溪呼 一滞。 她低下头，“你要说什么？” 沉默稍许，闻渡终于开口，“好吗？你明明也可以考出来的。” 谈溪还是低着头，咬着下嘴，不说话。 闻渡垂着眸，“谈溪，你在干什么？” 谈溪猛地抬起头，“王欣告诉你的？告诉你我这次考得很差？” 闻渡勾起嘴角，看着有点冷，“谁告诉我的重要吗？”ｘｔｊＩdiａｎ.COｍ |
。 那一次她父亲失去了右腿, 这一次，她没有父亲了。 八中董校长特意将谈溪叫去办公室, 她自然直到谈溪家中发生的事情, 也知道心态对于一个考生来说多么重要，校长并未指责谈溪的失利, 只是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谈溪摇头。 她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帮助, 更不觉得有任何人可以帮自己。 她是个很有主意的女孩儿, 很少需要别人的
励来付出努力, 她坚定地明确自己想要什么。 她依旧知道自己前方的道路在哪里, 只是现在心中有了个缺口，她疲惫不已，想蹲下来休息一会儿。 现在是四月下旬, 二模是燕城全体高三学生的倒数第二次考试，他们就要提抢去战场了。 ——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但是谈溪真的无法进入状态。距离二模的成绩发布已经过去了三四天，但是她依旧整
屉中
。” “小溪上小学了，背着小书包，才一年级，就敢一个人坐公
车了。” “女儿第一次学着做饭，西红柿炒
蛋，差点把厨房炸了。” “我们小溪初一的第一次考试考了第一名。” “程泽禹去上大学了，小溪好像有些伤心，但也很羡慕。” …… 最后一张画的是今年还未来到的夏
面。 宿舍中还有其他学生，她掩着嘴不愿哭出声。 旁边
铺的两个女生又争执起来。 为了些
蒜皮的小事。 谈溪觉得吵，厌烦不已，干脆从宿舍中出去，跑到
场。 她沿着跑道跑了六七圈，直到
不过气来才蹲在身子。 然后嚎啕大哭。 嗓子都哑了，不知过去多久，她抹了抹眼泪，终于觉得心中的烦闷发
了出去一点。 校服兜里的手机持续震动着。 全部都是来自程泽禹。 大多是温和的劝
。 “小溪，别太伤心了，谈叔叔离开的时候是幸福的。” “对于他来说，这样才是解
。” “你要快乐健康，他在天上才会快乐。” “谈叔叔是
，几乎没有犹豫，抬头直接往校门口走去。 她既不想回去面对宿舍没完没了的争吵，也不想面对做不完的试卷，更害怕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会胡思
想。 谈溪现在需要闻渡。 一个比常人更加清冷的、绝不会使用言语来安
本无人看管。 闻渡就在校门口，月
拉长了他的影子。 多
拿起试卷，扫了一眼就微微抬起眉
到了微微的
迫
一滞。 她低下头，“你要说什么？” 沉默稍许，闻渡终于开口，“好吗？你明明也可以考出来的。” 谈溪还是低着头，咬着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