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车停在医院,肯定要留钥匙,不然你回去多不方便。” “那你怎么跟他说的?” 钟航以为陈洛愉是担心自己把不该说的也说了,便道:“放心吧,我没提邓弓,只说车是你妈送的生礼物。” “对了,他还把你今天看病的钱也给我了。” “看病的钱?” “是啊,就那一百七十八,他说欠你钱,硬给我。” 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叠单据,看着最后的结款凭证,陈洛愉心里堵得难受。 他开始后悔今天为什么要任,如果不是因为吹了江风又吃多了麦旋风就不会发烧,不会来医院就不必让陈飞麟帮他付看病的钱,还能继续瞒着车子的事。 靠着路灯的灯柱,他正想着该怎么跟陈飞麟解释,那人就把车开上来了。在旁边停下后,陈飞麟把他扶进副驾驶座里,帮他系好安全带。 回去的路上,他俩都没说过话。陈洛愉偶尔瞥一眼陈飞麟,陈飞麟始终目视着前方,直到他忍不住开口:“哥。” 陈飞麟问:“想说什么?” 陈洛愉还没组织好语言,便摇摇头:“有点饿了。” “那想吃什么?” “你煮的面。” “家里没五花了,现在这个时间买不到新鲜的。” “没有五花也行,就想吃你煮的。” 陈洛愉这么坚持,陈飞麟就说好。不过在车子快开到天鸿新村时,陈飞麟又问:“车停在哪?” 天鸿新村是个老旧的开放式小区,没有正规停车场,能停车的位置也早已被各种私家车占了。陈洛愉想了想,说:“你在周围转一圈吧,找个停车场。” 陈飞麟按他说的,在距离天鸿新村不远处找到一座地面停车场。停好车后,陈飞麟扶着他往回走,到家楼下时他已经开始气了。陈飞麟让他背着包,在他面前蹲下。 抱紧陈飞麟的脖子,陈洛愉靠在陈飞麟肩头,受着这人一步步把自己背上去。 进家门后,陈飞麟把他扶到边坐下,到卫生间拧了把热巾给他擦脸和手。他看着陈飞麟低垂着眉眼的样子,在这人起身时把人拉住了。 陈飞麟和他对视一眼,道:“先躺着,马上给你煮面。” 他把陈飞麟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抱紧陈飞麟的:“哥,对不起。” 陈飞麟还拿着巾,就用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背:“好好的干什么道歉。” 陈洛愉的声音有些哽咽了:“车的事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陈飞麟示意他放开自己:“我知道,你不用解释那么多。” 把巾放在头柜上,陈飞麟动手陈洛愉的牛仔和外套:“你在想什么我都了解,不会误会你。” “真的?”陈洛愉不放心地盯着他。 “真的,”陈飞麟拉过被子盖在他腿上,又坐下来和他平视,“现在和我在一起是比较吃力,以后会好起来的,你给我点时间。” “我没觉得吃力,你能跟我在一起我就很足了。”陈洛愉赶紧解释。 陈飞麟笑着了他的头发,起身扶他躺下:“不讨论这个,你先休息一下。” 看着陈飞麟走进厨房,陈洛愉抱紧怀中的被子,心里还是难受。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继续想这些也没有意义,只能以后尽量避免类似的问题。 吃完面,陈洛愉很快睡着了,陈飞麟收拾一番也上睡觉。夜里醒了两次检查他的体温,到早上他差不多退烧了,但是还会咳嗽。 钟航在九点多打电话过来,陈洛愉正好在吃早饭,得知他没什么问题便挂了,没多久手机屏幕又亮起来,这次是刘丽亚的来电。 “宝贝,你声音怎么这样?冒了?” 陈洛愉喝了一口蛋酒,清了清嗓子道:“嗯。” “是不是又穿太少了?还是医院太忙?”刘丽亚自说自话地叹气,“妈妈早就跟你说了,别那么较真,以后毕业了去私立医院多舒服。” 陈洛愉不想跟她纠这些没意义的话题,便问她找自己什么事。 刘丽亚说没什么,今天刚好有空就打给他聊聊,还跟他提起上次说的在华西实验室上班的同事女儿。 陈飞麟就在身边坐着,陈洛愉哪能回答这种问题,赶紧找理由把电话挂掉。 又休息了一晚,陈洛愉继续回到急诊岗位。第三天下午,他定做衣服的那家服饰店打来电话,说衣服做好了,随时可以过去试穿。 后天就是陈飞麟的生,他特地和同事换了班,跟陈飞麟约晚上在西餐厅吃饭。不过律所傍晚有个临时会议,陈飞麟耽误了快三小时才能走,到的时候已经错过了用餐时间。 陈洛愉独自坐在酒店大堂等,他赶到的时候,陈洛愉已经睡过一觉了。看着他歉疚的样子,陈洛愉笑着说没事,拉他去吃海底捞,饭后又点了蜡烛唱生歌,看他在烛光下许愿,再给他递上生礼物。 看着丝绒盒子里躺着的圆形银币项链,陈飞麟用指腹轻抚着那个还是有点歪的‘麟’字,笑道:“刻坏了几个?” 陈洛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不肯说。陈飞麟把项链戴在脖子上,问他:“好不好看?” 他怔怔地看着陈飞麟,随后把自己领口里的项链也拿出来,反问道:“一样的,你说好不好看?” 从桌子下面牵住他的手,陈飞麟笑了。 饭后两人坐车回去,陈洛愉把那两套西装拿出来给陈飞麟试。 得知这是他特地为自己定做的,陈飞麟要他帮自己试,结果试着试着就滚到上去了,动地做到了后半夜,还解锁新姿势,导致他第二天酸得起不来,只能躺着休息。 接下来两周,陈洛愉去看了陈方文三次。 起初他很矛盾,但是随着接触的增加,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反陈方文。 他和陈飞麟谈过这个问题,陈飞麟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分析,认为他这么做并没有问题,人都会渴望亲情,渴望父。 他明白陈飞麟是想安自己,而且想到陈方文时无多了,他又觉得继续瞒下去也许是不对的。纠结再三,他给孙红打了电话。 孙红正跟黄晓偌的坐在院里晒太,接到他的电话很开心,聊了一会儿后,他开始支支吾吾,旁敲侧击地问起孙红对生死的看法。 孙红的语气依旧带着笑:“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也不算突然,”陈洛愉解释道,“之前在急诊轮岗了一段时间,触比较多。” 孙红是华科大的退休老师,一辈子都在学术岗位上教书育人,对于生死的看法会比寻常老人豁达许多。 她起身走到院子外面,说:“上次晓偌她从北京回来时,我们也聊过这个话题。” “你知道晓偌家的情况。她父母都不在了,只有一个亲人,她这两年身体也越来越不好,晓偌的本意是留在毕业北京工作,这样她可以接受最好的医疗。” 陈洛愉惊讶地问:“所以她不是待不下去才回来的?” “傻孩子,她可是优秀毕业生,实习成绩也很凸出,怎么会进不了北京的医院。” “那她回来是为了什么?” 仰头看着对面起伏的青山,孙红叹道:“她已经把她带到这么大了,想一个人回乡下过两年自在的子。晓偌放心不下,也没有留在北京的执念,就陪着她一起回来了。” 陈洛愉说:“如果是我也会这么做。” 孙红笑道:“你和晓偌自小的想法就很像,都是善良的孩子。” 抿着嘴,陈洛愉沉默了片刻,说:“外婆,其实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说吧。”孙红的语气听着随意,随后却僵住了,“你说谁?” “我见过他了。”陈洛愉硬着头皮说道,“他得了恶淋巴瘤,已经是末期,只剩一个多月的命。” 电话那头安静了下来,陈洛愉紧张得呼都不自觉住了,直到孙红淡淡地开口:“你是怎么知道的?” 孙红的子一贯温和好说话,能让陈洛愉听出来冷淡,可见她的表情一定不好看。 “他主动联系我的。” “第一次见面在他去北京治病之前,我到肿瘤医院和他聊过,他说了以前的事。” 孙红没说话,陈洛愉只好继续道:“他承认对不起我妈。” 孙红的语气依旧如刚才那样:“还有呢?” “后来他去北京了,其实他的病只能保守治疗。”陈洛愉低声说,“前段时间他回来了,现在住在汉口,我去见过他几次,他还想把所有积蓄都给我。” “你收了吗?” “没有,我不会要他的钱。” 陈洛愉说完后,孙红又沉默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划过,陈洛愉盯着桌角缺掉的一块漆,等了不知多久才听到一声叹气。 “你是外婆带大的,小时候起你在想什么外婆都比你妈妈更清楚。” 孙红的声音显得无奈:“如果你想见他,外婆不会拦着。但有一点你要记住,这事不能让你妈妈知道。” 陈洛愉了解孙红的顾虑,要是刘丽亚知道他私底下见过陈方文,可不得闹翻天去。 “外婆你放心,我知道轻重。”陈洛愉应道。 “其它的你自己拿主意吧。” “好。”陈洛愉松了口气,正想向孙红道一声谢,便听到孙红又问:“他现在是一个人?” “没有,有个叫高宇衡的陪着。” 这名字一听就像男人,孙红又不吭声了,陈洛愉也觉得尴尬,只好再解释两句:“他已经没什么力了,身边要有个人照顾才行。” 孙红没接,随后把话题岔开,又谈了几句就挂了。 放下手机,陈洛愉用力了脸。 孙红果然是最了解他的,即便他没有说出来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实他真做不到像刘丽亚那样去恨陈方文,但他又理解刘丽亚,毕竟没有一个子愿意看到自己深的丈夫居然着另一个男人。 想到孙红是那么明理,他又想起自己和陈飞麟的事。如果以后孙红知道了,会站在他这边吗? 应该会吧。 如果知道他是真的喜陈飞麟,陈飞麟也是真的喜他,又对他那么好的话,孙红会支持他们的吧。 第81章 发现 得到了外婆的体谅,接下来一个月里,陈洛愉去看陈方文的次数渐渐变得频繁了。 从一开始沉默寡言,到提着食物和营养品去探望,再到后来可以一起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闲谈。陈洛愉慢慢发现,撇去出轨的事不提,陈方文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人。 这种魅力不是通过外貌体现出来的,而是言谈举止以及思想眼界上的引。xtJIDian.Com |